寒风积,愁云鬓。
小悦找过来时已是将近半个时辰后了。
不停絮叨着夜寒风大,给魏娘披上了狐裘。
在担忧魏娘体弱或将生病的同时,她对徐长清的埋怨也多了几分。
小姐这几月如何她看在眼里,自从放榜后小姐便心神不宁地等着书信,再也等不到后便魂不守舍的,每日独坐愁城,寝食难安,日日不是埋首诗书中,就是见花落泪,对镜伤怀。
她看着小姐长大,心疼地直滴血,怎能对徐公子没有意见?
“小姐,我们回去吧,夜已过半了。”
魏琳珠回神,叫小悦先走后,又静静地看了竹林一会。
忽而她笑出了声,轻声留下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
极轻的一句话在林中缭绕回荡,和着风中竹枝碰撞摩擦的沙沙声,久而乃绝。
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夜深风竹敲春韵,万叶千声皆是恨。
许是由于春寒料峭,魏娘本就体弱又忧思过度,加之未披外衣在外站了多时,自然而然就染了风寒。
药罐不停,人仍昏迷不醒,恶疾不过几日便掏空了本就虚弱的身子。
魏宅上下乱作一团。
魏公请了大夫住于魏宅以便更好缓解病情,与魏娘两个哥哥也轮流守在房前。
小悦更是日日守在床前。
待魏娘悠悠转醒时便看见了小悦那张忧心忡忡的脸。
“哎呀!小姐!你终于醒了!”
小悦激动地几乎快要哭出来
“魏二公子…”
小悦刚转身跑到门前,还未来得及出房门通报,便见魏二公子三两步冲进房门。
“这…哎呀!魏二公子!您怎么能进小姐的闺房?这不合礼数…”
小悦边说边急着把人往外请。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他什么礼数作甚?”
魏川弋挥袖拨开小悦,撩起衣袍坐在床上去查看魏娘情况。
只见魏娘单薄的身子弱如扶病隐于里衣下,本就白嫩的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被汗浸湿的长发贴于脸颊,眼里满是憔悴,楞楞地看着他。
魏川弋看的心疼,急忙端水喂给魏娘。
魏娘坐起身子抿了些水润了润喉,才从长时间的昏迷中缓过神来。
“二哥…徐郎有信了吗?”
看到魏娘那满含期待的目光,他艰难地咽了口水后点头
“有了有了,你昏迷了三日,他是昨日来信的,许是上月新皇登基,近些日子朝廷局势动荡,连驿站都受波及了,看样子是二月份的书信昨儿个才到…不过路途遥远,本需要些时日。”
说到这,魏川弋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不过被他很好地掩饰过去了
“只是…信中只有几句话…”
魏琳珠听到有信了,霎时间好似重焕生机,连忙道
“几句便几句吧,他书信向来简略…快拿过来叫我瞧瞧。”
此时,魏公和魏大公子带着大夫刚好赶到。
“魏娘…”
四个男人站在床前把光堵得严严实实,皆面含忧虑地看着她。
魏琳珠无奈,先安慰了几句,表示自己真的没事后,又催促着赶紧拿来信。
见状,魏家男子们对视一番。
最后,魏公叹了口气,向魏川弋摆摆手,示意他去取
“川弋,去我书房把信取来,我与你你大哥在这照看魏娘。”
“是”
魏川弋应声退下。
“爹,先让许大夫过来给魏娘瞧瞧吧。”魏璟开口对魏公说到。
“是是是,瞧我老糊涂了,我们心切看魏娘有何用,应当要许大夫先看才是…许大夫,请!”
“欸,好嘞。”
许大夫坐下,在三人殷切的目光下老神在在地把着脉。
少焉,许大夫起身,向魏公拜了一拜后开口
“魏娘身体已无大碍,待老夫再开一副方子,吃上半月便可痊愈。只是…不宜再忧思过重,否则恐旧疾未愈,新疾又添。”
他与魏璟对视了一眼后连连称是。
魏公与魏璟一同把许大夫送远后,站在院门,面面相歔。
许久后,他摇了摇头,道
“罢了,大夫说魏娘身娇体弱不宜担忧竭虑。这病本就因日夜愁思而加重,不能再叫魏娘受打击了…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说罢转身回房。
魏璟也面露愁色,半晌,长叹一声后转身紧跟而上。
魏公与魏璟进去后还没来得及坐下,便看到魏川弋拿着信小跑着回来。
魏娘早早就翘首以盼地望着屋外,见到魏川弋的身影后便喜笑颜开地伸出手。
“二哥哥辛苦了,快叫我瞧瞧。”
她拿到信扫一眼信封便打开看里面的内容。
数月的担忧在看到熟悉的字迹后一扫而空,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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