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点行李而已,就被少年收拾了整整三天,他一直在等那个人来找他,可都没有……
路垚不由得苦笑,他在期待什么啊?
他食言了,也不要自己了,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轻言许诺啊…
无名指的戒指是那样冰凉,凉得他心好痛,想扔掉,却舍不得,他说过他们会结婚的!
路垚越想越委屈,身子一瞬间失了所有的力气软了下来,慢慢滑落跌坐在床边,抱着膝盖,委屈的鼻尖都开始泛红,凶凶的声音中带着哭腔,“骗子,乔四!我也不要理你了,为什么要骗我呜呜呜……”
说到后面,小少爷忍不住地把头埋进膝盖里小声哭泣起来,走之前他答应过他要坚强,不要哭,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可没有人告诉他,他会忘了自己啊!
骗子,都是骗子!
明明答应过他不会再去百乐门和长三堂的,可他还是食言了,他看着他的老乔在那些烟花柳巷之地左拥右抱的时候,他痛得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不痛。
明明说过让他等一年的,到头来却让他等了整整三年……
大骗子!
路垚委屈又难过地抠着衣服垂着头,发泄自己所有的伤心,连耳边何时传来的脚步声都恍然未知,直到那一声极其熟悉的嗓音。
“垚垚!”
乔楚生在来之前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的画面,是路垚愤怒地骂他食言?还是他不停地向他解释道歉?还是要好好诉说他的思念……
可真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唯有呆呆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年。
三年了……
他们已经有三年没见了!
可为什么他却感觉像是昨天还见过似的,原来,他的面貌早已刻入自己心底,那样清晰,那样深刻!
近乡情怯,说的就是此刻的乔楚生!
而路垚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一顿,僵硬地抬头看他,就看到他心心念念的男人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好近啊…
这两年,他躲在暗处,偷偷的看他,见过他各种样子,见过他探案,见过他喝酒,见过跟那些女人跳舞**让他心碎的样子,可从来没有一个是像现在这样那般近,那般清晰又让他委屈到爆发。
路垚刚张了个口,他想让他抱抱他,可话还没说出就被男人抱了个满怀,乔楚生跪在地上将他的心头肉紧紧的搂在怀中,双臂箍着他的肩膀,下颌搁在他发顶,豆大的泪珠顺着眼睫一滴滴的掉落,喑哑地叫道:“垚垚……”
他有太多的对不起,太多的抱歉想跟他说,但真当抱着他的时候,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眷恋的喊他的名字。
三年,他的宝贝等了他整整三年……
可他不说,不代表路垚不会说,小少爷攥紧拳头就锤他,哭骂道:“混蛋,你骗我,你骗我,你这个大骗子,你让我等了你三年!”
少年在巴黎的时候,满心期待的一天天数着日子,数着他们重逢的日子,可等到了什么?等到了乔楚生发生意外,忘记一切的消息,他的老乔把他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在他的世界里没有路垚这个人的存在。
他不相信这个事实便瞒着所有的眼线偷跑回上海,他不想相信那个约定好要和他结婚的人把他给忘了,可上天是残忍的,当他亲眼见到那样冷漠的乔楚生时,他的心被击垮了。
白幼宁他们都不知道,就连乔楚生好像都忘了,在他刚醒来没几天,他其实…出现过他面前,他心里抱着一点期盼,期盼老乔见到他本人的时候,可以刺激到他的记忆,但他失望了,不仅失望,还是痛彻心扉。
他见过温柔待他的老乔,就再也接受不了冷漠的乔楚生。
那天,他就站在他面前,而那个原本应该满眼温柔的牵他手,喊着他熟悉的“垚垚”的人,却变成了眸子里满是警惕,说出的话毫无温度,“你是谁?”
他忘记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更让他痛得是,他不仅忘记了他,还忘记了他曾经许过的诺言,他不断的出入长三堂,和那些女人**拥抱,他就跟在他后面,亲眼看见他进长三堂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把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他爱的人亲手撕开了他的旧伤疤,在他撕开结痂溃烂的伤口上反复碾压,那段时日,他痛得要死,一度复发。
可是,即便他再痛,也依旧记得临走之前,乔楚生跟他说的“要好好照顾自己。”
凭借着这七个字,他才可以撑下来,一撑,就是两年……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垚垚不哭,都是我的错,”乔楚生几乎快被心痛和愧疚淹没。
他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想起他的宝贝,想起这两年他都做了些什么荒唐事,他把对他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不光如此,更致命的是,他想起来了,想起失忆的时候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他想起…在他刚醒来没多久,有一个少年眼眶通红的出现在他面前,叫他“老乔,”所以在那之后,他才一度觉得那个少年,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眼熟,才会一度怀疑自己胸口的纹身是否和他有关?还有房间里所有的用品,相框上那个鼻尖有着小痣的少年……
两年过去了,明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他此时却记得清清楚楚,他的垚垚出现在他面前,可他却不认得他了,还残忍地问他“你是谁?”
这就是书上说的“恨对面不相识”吗?
相见却不相识……
他更记得,在他第一次出入长三堂的时候,敏锐地发现有人跟踪他,直到现在,过去那些被他忽略的异样都已明了。
过去的两年,他时常觉得有人在暗处看他,甚至跟踪他,只是没当回事而已,只以为是一些仇人,便也不在乎,反正他仇人多的是。
现在想来,是他的垚垚在跟着他,他跟着他,看着他出入长三堂,看着他跟那些胭脂俗粉左拥右抱,甚至在那里过夜,是这个意思吗?
乔楚生松开他,捧着他的脸,巴掌大的小脸,脸颊上的泪痕,眼眸中的委屈,让他无地自容,却还是自虐般的问道:“是你在跟着我对不对?你跟着我看着我进了长三堂跟那些女人**对不对?垚垚,你告诉我,是不是你?”
少年委屈极了,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他就痛得要死,仿佛回到当初,回到他刚失去记忆的那半年,他每天都痛得要死,痛得他恨不得从来就没有认识他,路垚缩进他怀里,拽着他的衣服,委屈地控诉道:“是我,我看着你进了那个地方,你还在那里过夜…乔楚生,你骗我…”
他失去记忆后,他在长三堂的房间里过得第一夜时,他在门外等了一个晚上,他知道,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曾经他跟他说过只是逢场作戏喝喝花酒而已,没有实质性的事情发生,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包厢外等了一夜,他痛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眼泪流干,天也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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