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垚在白幼宁那里听到乔楚生的近况。
清晨他叫了车去原来的公寓搬东西,把白幼宁吵醒了,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他才知道,乔楚生这次接的案子和十年前的连环杀人案有关,白幼宁找新闻资料找到了深更半夜。
“以前的卷宗呢?”路垚问。
“发生了一场大火,毁了呗。”白幼宁打了个哈欠开始翻抽屉。
“你这智商,连环杀人案乔楚生还找你帮忙”
白幼宁把库房的钥匙拿出来重重地扔桌上:“看不起谁呢!赶紧搬了走,再打扰姑奶奶睡觉,别怪我不客气啊。”
见白幼宁就要转身离开,路垚赶紧讨好地笑笑说:“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马上走。乔楚生打算怎么破案”
白幼宁摊开手:“想知道啊行!三块大洋。”
“三块你这是明抢!”路垚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白幼宁这妥妥的就是对自己以前卖她线索的报复。
“不听就算了。”说着就要回房间。
路垚拉住了白幼宁的衣袖,拿出三块大洋在眼前看了看,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伸出去的手都攥得紧紧的。
白幼宁得意地把大洋从他手里扣出来吹了一口气,看着路垚有点疑惑地说:“你和我哥闹掰了?”
“你俩才掰了。钱给了,事儿兜明白了。”
见路垚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白幼宁也懒得追问,不在意地耸肩:“死者沈大志,案发前他桌上有一份假的十年前卷宗,杀人犯王一刀,最后一起案子是一个教书先生被杀。这个教书先生有个在长三堂准备赎身的老相好,谁知在教书先生死后第二天赎了身不知所踪。楚生哥就是让我查这个呢。”
“那乔楚生呢?”
“这一出去打听不就出来了,指不定约了长三堂的姑娘喝花酒去了呗。”
白幼宁见路垚钥匙也不拿,喝了一口水起身就往外走,连忙喊住他:“诶!你的行李。”
“随便啦。”
乔楚生将人约在了香满楼,也就是教书先生遇害的地方。
停车声传来,开了车门,一只素白的手便搭在了一只沉稳有力的手上。
“多日不见,四爷倒是想起来我这闲人了。”
眼前的女子笑眯眯地打趣,正是瑶琴。
不知乔楚生凑近了说了句什么,女子捂嘴笑了一声,转头吩咐随从把琴抱上去,便任由乔楚生揽着上了楼。
食指搭在琴弦上漫不经心地拨弄了几下,乔楚生撤回手,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瑶琴聊着天。
“这琬清在她相好的死后还能自己赎身也是个厉害的。”
“那可不,平日里看着身娇体弱不声不响的,倒是我们这一批人最先离开的。”
闻言,乔楚生看了眼瑶琴身上的派头,从头到脚,无一不精细。甚至连盘在头上的尖髻儿,也用司康丹梳得不翘起一根头发来。
乔楚生笑道:“你要是把花在打扮的钱存起来,也是不用愁的。”
瑶琴心里不以为然,这男人嘴巴上说得好听,一个个的还不是喜欢女人打扮了光鲜亮丽,撑得了面子。尤其是这一行,在穿衣打扮上落后了,也是比同一等级的妓女跌了份的。也只有琬清那姑娘理不清现实,天天一身浅色衣袍,不施粉黛,幸得有一副好面貌,琴棋书画也是拔尖,清清冷冷的气质倒是与那教书先生相配。
只可惜。。。。。。
“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就等着哪天遇到个贵人替我赎了身过几天富贵日子也就知足了。”
瑶琴边说边把手放在乔楚生手背上,涂着红豆蔻指甲油的指尖在手背上缓慢地打着转,指腹从他的指节一路抚摸到手背上的青筋。
乔楚生眼神紧了紧,反手握住瑶琴的手,正待开口,门外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也过了晌午了,你这雅间就满了”
路垚掠过服务员就上了楼,一双眼睛不信任地在周围打转,这也没见着二楼有什么人呢。
这吃个饭还能推三阻四的。
小贾一脸苦涩,倒是没想到这位爷直接就上去了,说:“这不是四爷在这会一个女朋友,掌柜的清了场嘛。”
路垚的脚步一顿,回头问:“他有几个女朋友啊”
乔楚生刚开了门就听了这么一句,眼带警告地瞪了一眼正准备回答的人。
小贾被突如其来的眼神冻了一瞬,在两人之间游走了一遍说,小心翼翼地看着路垚开口说:“小哥您是”
“我是他男朋友。”
这时从乔楚生的身后传来女人压抑的笑声。小贾见着乔楚生变幻莫测的脸色赶紧下了楼。
乔楚生无奈地关上了门,对着路垚打了声招呼:“巧啊,路先生。”
路垚动了动鼻子,乔楚生身上沾的一股双姝的香味儿让他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
“不巧,我正准备吃午饭呢。”路垚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你在这儿干嘛呢?”
乔楚生自然不能说自己在这儿会女朋友,也就没瞒着他真实目的,道:“里面是我一同乡,和被杀的教书先生的相好有点交情,我来探探消息。”
路垚的眉头舒展开,说:“不是,这种事让属下去做就好了,还用得着你亲自来”
“长三堂的女孩,道行深着呢,一般人还真问不出来。”接受到路垚不信任的眼光,乔楚生将人往前推了推,说:“不信你就去试试。”
“等着啊,任何人,只要说话就有破绽,就能被我找到突破口。”
乔楚生看着路垚一脸自信的样子,也不拦他,自己一个人老神在在地靠着柱子。
不一会儿,路垚就面红耳赤地出来了,问他如何,他也只是眼神躲闪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四爷,今儿个咱就不叨扰您了,您就好好陪您的男朋友吧。”瑶琴皮笑肉不笑地吩咐着随从拿了琴就要走。
“瞧你说的。那行,这最近上面来巡查,招待的任务中途被租界从道台揽了过来,我们也急着回去。”
嘴上说着急,脚下的动作却是没有挪半步。
瑶琴听了乔楚生这话,眼睛一转,脸上堆起的笑意真诚了许多,走上去将乔楚生拉到一边,贴着耳朵说着话。
乔楚生一边留心瑶琴的话,时不时应两句,一边看着路垚支棱着耳朵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语罢,两人皆是心满意足,瑶琴得了个承诺便欢喜地离开了。只不过临走的时候对着路垚意味深长的一眼让路垚直感到浑身不自在。
“她说什么了?”路垚伸长了脖子,确定那个女人走出了香满楼才回头对着乔楚生说。
乔楚生反问:“那她又跟你在里面说什么了?”
路垚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道:“我刚刚恐吓她,说再不说实话我就把她抓回去严审。”
“没了?”
“没了。”路垚避开乔楚生探究的目光,开始耍赖:“你爱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乔楚生揽住眼前人的肩膀,把人往屋里带:“走什么走,这不还没吃饭嘛。小贾,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了,重新上。”
于是,路垚就吃着午饭听着乔楚生将事件娓娓道来。
原来自从教书先生死后,琬清认为人不是王一刀,也就是十年前的四起杀人案的杀人犯杀的,到警局里闹了几次,等她回了一趟老家,又安分下来,最后赎了身,不了了之了。
据说,现在混成了名记。
“那她凭什么什么都告诉你呀?”
路垚有些不解,自己这是软的硬的都来了一遍没有任何作用。
乔楚生放下了茶杯,仔细端详了一遍路垚的脸,说:“你觉得,像她这个年龄的女人,最需要的是什么”
“爱”路垚第一时间心里隐隐约约闪过这个答案。
乔楚生无奈地在点了点路垚的额头,笑道:“唉,是客人呐。动动脑子吧。”
几句话的来回,这次上面的陪酒便落到了长三堂头上。
路垚愣了愣,不再说话,低下头老老实实吃饭了。
“你别老盯着眼前的盘子,这些,卷筒鳜鱼,桂花栗子羹,都是香满楼的招牌菜呢,尝尝。”乔楚生见眼前这人光顾着埋头吃,便将他眼前的菜换了换位置。
只见路垚搁下了筷子,有些肉痛地看了眼桌上的菜,脸上难得带了些忧愁。
“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路垚摸了摸口袋,扣掉房租,水电费,还有今早上被白幼宁拿走的三块大洋,现在只剩下三块了。
乔楚生笑了一声:“把你卖了都抵不了。”
“这要看卖给谁啊,卖给码头那些地方自然是不值钱,那要是卖给乔探长就不一样了。”
一年三百五十多天,假设十天破一个案子,一个案子结二十块大洋,一年就有七百多块。算上精神损失费和报销,怎么得也有一千块。路垚默默算了算,觉得还算活得下去。
乔楚生认真地想了想这件事的可行性,说:“那我倾家荡产也买不起。怎么,有人在工作上让你不顺心了?”
路垚撇了撇嘴,没接这话茬,夹了一筷子鳜鱼放嘴里,突然眉心都皱在了一起。
“怎么了?给你下毒了?”乔楚生看着路垚不适的脸色,就要招呼服务员。
路垚夹了一片鱼肉放在乔楚生嘴边,乔楚生自然地就卷进了嘴里,刚升起一股懊恼,下一刻美味便充斥着整个口腔。
路垚一改不适的表情,脸上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愉悦:“这道菜虽然比不上我自己做的,但也是难得了。改天我做给你尝尝,保准你这辈子都忘不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改天是什么时候了。
绝了 后期放飞自我的剧情写了几万字了 前中期的剧情在想怎么衔接后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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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香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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