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面上最新的白色绣花旗袍,搭一件西式外套,妆容精致,这是路垚对白幼宁的第一印象。
“坐好了。”
乔楚生耐不住白幼宁的软磨硬泡,刚带她进审讯房,就发现路垚这小子坐相没个正经,盯着白幼宁上下打量,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胳膊。
路垚“哟”一声,指着白幼宁说:“乔探长,这不太合适吧”
“什么”
路垚快速扫了一眼白幼宁一身行头,这得三百大洋吧,心里啧啧有声,面上不显露分毫。
“手指内侧有茧,指尖还有未洗净的些量墨痕,手中廉价的钢笔呢,跟街头小报,新月日报相似。找个记者旁听可是会干扰司法公正的啊。”
白幼宁的注意力全在“街头小报”这四个字上。
“呵,街头小报! ,你知道本报的发行量有多大吗!”白幼宁嫌弃地看了看这个穿着睡衣,邋里邋遢的男人。
“评价报社的大小、标准是文章的质量跟思维深度,很抱歉,就算贵社报纸的发行量达到一千万份也是小报。”
“你!”
白幼宁当即把钢笔一摔,腾得站起身就要和这嫌疑犯好好理论理论。
“幼宁,坐下!”乔楚生的发话让白幼宁忍住了脾气,气愤地坐下。
乔楚生摸了摸下巴重新打量起路垚,本以为是个喜欢装模作样卖弄把戏的小滑头,没想到有两把刷子。
路垚见这位乔探长毫无怒色,甚至还柔和了表情,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顿时来了劲了。
“这位,富家女,离家出走,”路垚头转了个方向:“您呢,刚当上探长吧?”
“怎么看出来的”乔楚生来了兴致。
“您带的表爆贵,别的探长可不敢露富。手下对你很不认同,在审讯过程中,经常会越俎代庖,显然你没有探案经验。这么年轻却能当上探长,说明上头有人,看气质您是江湖中人,加上你对她即排斥然后又顺从的状态,可以看得出来他家里人就是你的老大,这种特殊的关系,让你不得不违反规定带她进审讯室旁听。”
路垚觉得乔楚生的目光太专注了,安安静静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让人升起一股愉悦感,仿佛外界的任何干扰都不能夺走他的注意力。
路垚在这种目光中忍不住晃了神,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触碰一下这双眼睛。
乔楚生有点惊讶地看着突然伸向自己的手,反应了过来。随即站起身,抬手接住,改成握手的姿势。
“推断无误。”有点凉,乔楚生自然地紧了紧手指。
路垚看了眼交握的手,又看了眼面带微笑的男人,愣住了,难得地露出了傻气。
“我们找到了你说的看车人,他指证了你不在场证明。可惜...”乔楚生松开了手,没注意到对面的人磨蹭了一下手指,转身拿出一份文件:“具体时间不能确定,你很有可能先砸车再杀人。”
“这事儿还没完了?” 路垚无语地瘫回了椅子,只想长叹一口气。
“但我可以放你走”乔楚生看着他生无可恋的样子,想到什么,整张脸都明亮了起来,看起来尤其干净,笑起来还带着一丝稚气,“只要你帮助我一起找到真凶。”
一听这话,路垚拒绝的话就要脱口而出,想到旁边那个刁蛮的白大小姐和新月日报一贯作风,话到嘴边生生咽了下去。
“我要去案发现场。”
陪路垚跑前跑后看完案发现场回来已经是傍晚了,常年待在办公室的结果就是一结束,路垚就累得走不动了。
“唉,哥,不行了我不想动了。”
路垚闭着眼睛,双手撑着膝盖,说话有点喘不过气。
“行了,咱们先去吃个饭,我送你回去。”
乔楚生蹲下身,看着这人脸都泛着白,丝毫不见刚刚把自己手下指挥得团团转的神气,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可怜的模样倒叫乔楚生有点愧疚,毕竟守车人的供词完全可以排除他的杀人动机的,当然这话可不能告诉他。
“请你去红房子吃饭,好不好啊”
乔楚生以前和那些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海归人士打过交道,他们向是偏爱这种地方的。
路垚的眼睛瞬间迸发出光彩,接着又黯淡下去。
“不想动。”这话说得带了些撒娇的味儿了。
大名鼎鼎的乔四爷会吃这套吗那当然不可能啊。
当路垚指挥着乔楚生原路返回的时候,乔楚生恨不得立刻把这人从背上扔下来揍一顿,特别是在路垚麻溜地下了地,头也不回地跑到路边的馄饨摊子叫了两碗馄饨时,这种感觉更甚。
“先生,买一份报纸吧,刚出的。”一个小孩拦住了乔楚生转身离开的步伐。
乔楚生接过报纸,标题上赫然写着,“海归精英陷入命案,沙逊为利力保嫌犯。”
一看报刊,新月日报。
“阿斗,备车,去老爷子那儿。”
乔楚生边说边将报纸卷起来,看了一眼欢快地吃着馄饨的某人。
路垚似有所感抬起头来:“乔探长,你...”
乔楚生低声向阿斗吩咐:“帮他把钱付了,账算我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了。
“这人真是的...”路垚看着乔楚生匆匆忙忙的身影很快消失了,放下勺子若有所思。
“先生,买份报纸吗?刚出的。”
“哦这个时间点还出报纸”路垚随手拿了一份。
“白!幼!宁!”
第二天清早路垚打开门看到白幼宁跟见了鬼一样,立刻就要把门合上,可惜对面的人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一拧一松,抬脚进了门。
“怎么还有这钱租怎么好的房子呢”白幼宁嫌弃地拿开沙发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将行李放在角落,坐下来打量着这间公寓,“以后这里本小姐包了。”
“你凭什么”路垚的眉头皱巴巴的,看着这个毫不客气的女人,“报纸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算账找我算账”白幼宁觉得有点好笑,“目前唯一的犯罪嫌疑人难道不是你,沙逊难道不是要保你”
说起这个白幼宁就来气,昨天她去调查的时候就发现,沙逊银行的人对路垚的风评极差,自私,唯利是图,这样一个人但那个负责人却是极力保证路垚绝无杀害他人的可能,对于具体情况含糊其辞,明显是要保他。她是断不会任由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杀人犯逍遥法外的。
白幼宁看着路垚不善的眼光,一点都不在意,比起以前父亲那些兄弟,路垚的威慑力可远远赶不上。
“对了,我可听说你的负责人对你在外面借着他的名声招摇撞骗很生气呢,我估摸着你被扫地出门的日子不远了”
路垚觉得这个女人笑得特别不怀好意。
“既然你现在在帮我哥破案,以后你给我透露案件进展,作为报酬,我可以在你落魄的时候勉为其难的给你留个房间安身咯。”
直到白幼宁把行李拿到一间空房布置房间的时候,路垚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似乎看到醇香的咖啡,明亮的办公桌在梦里越飞越远。
这简直就是个噩梦,路垚一想到负责人的大嗓门就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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