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筠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专业的吗?”
“我就是普通小兽医,哪有大博主专业。”姜医生眨眨眼,“相信你们!”
一时间屋内又只剩二人。
白筠抱起小猫外衣,朝许淮弈挥了挥小爪子,“我……跟你一起直播?”
“噢……”自从昨夜推心置腹一番后,许淮弈总觉得两人的氛围变了味,他耳根发热,有些心虚,也有些不自在起来,“随便你。”
白筠唇角微扬:“那,去看看蛋?”
“行。”许淮弈避开了白筠的视线,低头应着,“昨天姜医生在,我都没好好看。”
后院的小房间里雄鸟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在不大的房间内虽然没发出动静,但也一直没闲着,一会儿踱步,一会儿发觉靠不住白筠而用喙轻推鸟蛋。
“你知道它在做什么吗?”许淮弈轻声问。
白筠斜倚在门框上,“……胎教?”
许淮弈轻笑,“它在翻蛋,防止胚胎粘连在蛋壳膜上,确保胚胎受热均匀。”健康的亲鸟天生就知道如何控制温度、湿度和翻蛋,当好一个大家长。
许淮弈在草窝旁坐下,专注地看着鸟蛋。手电筒的光晕把蛋壳变成了半透明的,隐约可见雏鸟的小心脏跳动,朦胧却充满生命的张力,“候鸟蛋在孵化之前的温度一直需要严格把控,”
“温度太高会导致胚胎死亡,温度过低会延迟发育。”
有一说一,白筠看起来做什么都挺随性,但草窝确实搭得还不错。许淮弈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白筠,因为白筠这段时间说的话,做的事……看起来,好像还挺专情。
“……它发育得很好。”
白筠抱臂有些温柔地看向专心致志的许淮弈,又看向有些警惕但睁不开眼皮的雄鸟:“它怎么好像在偷懒。”
“是因为快孵出来了,”许淮弈科普道:“孵化的最后两三天,胚胎自身会产生热量,温度可以稍微降低一些。不用频繁翻蛋,胚胎保持在稳定位置,就可以准备破壳了。”
白筠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其实什么都不用做,”许淮弈关掉手电筒,“保持耐心,等它自己破壳。”
雄鸟终于抵不住困意,蜷在窝边打起盹。一时之间岁月静好,满室安宁,父慈子孝,说不出的温情。
许淮弈碎碎念着:“可能需要一到两天,超过24h毫无进展的话……我们再人工干预。”
白筠凝视着许淮弈俊朗的侧脸线条,忽然希望这一刻能再长久一些。他挪近半步,搬来一个小椅子坐到许淮弈身侧:“阿弈。”
这一声唤得又轻又软,带着刻意的亲昵。许淮弈一时间面红耳赤,完了,他在心里哀叹,来了,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他们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好地聊一下对方和自己。
许淮弈喉结滚动,别开视线不去看白筠,声音闷闷的,“……干嘛?”
白筠:“怎么没带手绳?”
“……”上来就这么直接吗?“我……我现在不习惯在手上戴东西。”
话一出口许淮弈就觉得这个借口拙劣。哪里是不习惯,分明是上一次戴上它时的喜悦太过真切,以至于后来摘下时,连皮带肉,他不敢再轻易习惯。
“是吗?”白筠未置可否,眼神里反而衬出了几分无辜:“可我见过你和同学一起戴,”他顿了顿又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同学是姓周吗?”
“同学?姓周?”许淮弈云里雾里,不知道白筠在胡乱说些什么。
“在你的vlog里,”白筠补充道,语气平淡却信息量巨大,让许淮弈一时间不知所措,“在大学街也看过你戴。”
“?”许淮弈有些发愣。
大学街?
H大的大学街闻名遐迩,曲折的连廊和天桥串联起整个校园,四季绿荫掩映,常有展览表演,无论刮风下雨,总是充满青春活力,饱受学生们的好评。
“你去H大找过我?”许淮弈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看见你了,没敢叫你,”白筠垂下眼帘,看起来有点可怜,“以为旁边是你的新欢。”
白筠说完,许淮弈脑内仿佛出现了另一个时空的白筠,形单影只,走在陌生城市的街头,踩过他常走的绿茵路,尝过他常光顾的老字号,在人群中远远的看见他,却又没敢叫住他。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岁月里,白筠曾这样找寻过他。
他心尖泛起细密的疼,又渗出丝丝缕缕的甜,心里像是被一层又一层柔软的云层包裹起来,很快就密不透风,百毒不侵了。
“我戴得应该是社团的手环吧……”他突然庆幸自己还好来了这里,无数问题在喉间翻涌。
粤语是那个时候学的吗?
以为我有别人的时候难过吗?
要是我没来,你还会去找我吗?
既然曾经这样寻找过,当初又为什么,那样轻易地放开了手?
刚刚问的‘姓周吗’又是什么意思?一片纷乱中,他忽而想起来,H大里面许多名人命名的馆,大学街好像是通往一个名叫许……爱周的科学馆?不过那是上一辈的名人了吧……
许淮弈觉得好笑,眼里也带着笑,“……白老板,你在吃醋吗?”这醋吃得未免太没道理,却让他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甜。
白筠看着许淮弈的笑容久久没回话,等他再次开口时,嗓音有些低哑,“其实三年前,我听到了你和……”白筠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词:“……那个鹦鹉头造型的男生聊天。”
许淮弈眨了眨眼,回忆了一下:“他啊,他后面出国深造了,我们好久没联系,不过……那时候我们都讲粤语,你听不懂吧?”
白筠低低“嗯”了声,“……但听懂了一句英语,”
“英语?”许淮弈轻笑,“香港那边讲话是总夹着英语。”
省去前因后果,白筠轻声念着他理解的,蛰伏在心底很久的那句话:“fxxk him and never see him again.’”
“……”某个被遗忘的不起眼的记忆被无端唤起,许淮弈下意识纠正:“这是《爱在》电影里的词?原句是her才对。”
话音刚落,许淮弈忽然顿住,眼睛瞪大,讶异道:“你、你以为我是为了……”
“只是想睡你?”
白筠不答,继续补充:“我们泡温泉那晚,我说……那部电影的主角约定半年后在相遇的地点重逢,”
“可你说……他们最后没重逢。”
许淮弈瞳孔游移,张了张嘴,还是诚实道:“我、但是那部电影真的……”
“我以为那是你对我的暗示。”白筠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许淮弈恍然,原来在各自的剧本里,他们都扮演着被辜负的苦情角色,他误会白筠游戏人间,白筠当他是旅途过客。
此刻真相如日光倾泻,错位的轨迹浮现,两片漂泊已久的云,终于在历经山长水远之后,又要温柔地合而为一。
白筠眼底漾开笑意,轻轻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还好我又遇见你。”
好在,那些年少的怯懦与不安,那些耻于宣之于口的在意,都随着许淮弈的到来,被一寸寸抚平、治愈。
好在,如今我又遇见你。
“白老板,”许淮弈镇定了些心神,调侃着:“在你眼里我也……不怎么样?”
“那要是我这次没来西藏,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放弃我了?”
“……”
见白筠默不作答,许淮弈上前轻轻戳了戳对方的肩膀,“我们这算互相误会一次,扯平了。”
许淮弈嗔怪:“你明明早就把我的心意看得清清楚楚,昨天还故意耍我……把我当狗一样耍!”
“怎么会?要不是昨天我还不知道……”白筠低笑出声,若有所思,“有人这么喜欢我,愿意等我十年。”
许淮弈哼哼两声,“这笔账,要怎么算?”
白筠缓缓牵起许淮弈的手,语气里带着若有似无的诱哄,“那……给个机会?我再接再厉,将功补过。”
说话间,指腹不着痕迹地滑到对方腕间,带着灼人的温度轻轻摩挲,“真的不习惯戴了?”
“……”许淮弈任由他握着,笑着答:“唔……反正这回要慎重一点。”这回再带上,就不想有再摘下去的缘由。
白筠忽而诚恳起来,“那我继续努力。”
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看见许淮弈这样笑了,明亮得晃眼,他忽然凑近些许,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许淮弈的面庞,“忘记告诉你了,”
白筠指尖温热,轻轻地戳了戳许淮弈的脸颊,目光沉静:“你每次这样笑,”
我就会多想一点不该想的事。
窗外天光正好,微风穿堂而过,偶有几声零落的鸟鸣。
他的鼻尖轻蹭他的鼻尖,吻缓缓落下,温润如晚风,清凉似莲叶,未尽的话语都融进了无声的亲昵。他在他舌尖细致描摹,轻吮慢舐,比之前更深更缠绵。
混沌之间许淮弈的思绪散落一地,好像重逢之后,他被白筠明里暗里占了不少便宜,先是拉昂措的清晨,接着是昨天夜里……怎么现在又被吻了,不过他的吻技还是让人无力招架,许淮弈昏昏沉沉地想着,方才他说我笑起来什么来着?
似是感觉到眼前人的不专心,白筠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许淮弈。
许淮弈不甘示弱的回咬,反被更深入的撬开齿关。白筠的手不知探入何处,惹得许淮弈浑身一颤,白筠才稍稍退开。
“你tm……”许淮弈气息不稳地瞪着他,张口就骂。
白筠带着几分揶揄,轻笑着打断:“还是这么不经碰。”
小许:把我当臭狗一样玩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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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这么不经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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