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刚毕业的女人即便画着精致艳丽的妆容,也难掩学生气,她的耳根在年纪比她还要小三岁的付瑞泽温和的注视下,很快变得绯红,低垂着的温驯眼眸闪烁着莫名的光。
付瑞泽好心情地笑起来,漫步女生身后,俯身下去,从后将她拢进怀里,耐心地将他满手的洗手液搓揉到她两只手的每一个角落,不知不觉间,头也已经埋到她脖颈间:“想红吗?姐姐。”
话语一落,男卫生间门被人推开,嘎吱响一声,同桌上的一个中年男人讶异地小声道:“小,小付总,原来你……”
付瑞泽周身一顿,猛然反应过来女人为什么突然离席。
怀里的女生也陡然一僵,连忙拉住付瑞泽,两眼含泪地看着他,可怜楚楚的。
“抱歉,不知道霍总已经点了菜。”付瑞泽平静地甩开女人的手,朝中年男人笑笑:“走了。您继续。”
付瑞泽回到饭桌上,一把将他的女伴拉过来抱在怀里,喝了一口她嘴对嘴喂过来的酒后,又吐了一口烟到身侧在一片欢笑里不自觉缩着肩,表情僵硬,呆愣愣看着自己的碗沉默不言的贺寒身上,笑道:“你可不能学我们啊姐夫。不然就娶不到思珈姐了。”
“思珈?”圆桌对面的一个秃瓢放下正在往女伴嘴里灌的酒,从兜里掏手巾擦手上的涎液和酒渍,看向付瑞泽:“该不会杨院的……”
付瑞泽笑着点点头。
一桌人霎时变了脸色。
“哎哟哎哟,小贺小贺,真是对不住!是我有眼无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一个纹了眉毛,穿得跟只花蝴蝶似的中年男人立时起身,在包厢里转了几圈找到茶壶,快步走到贺寒身侧,给他倒了杯茶:“我不知道你是杨院准女婿,哎呀哎呀,真是罪过,刚刚多有得罪,你多担待啊!”
付瑞泽被吓了一大跳:“蔡叔,你这爱在饭桌上对男人动手动脚的毛病怎么又犯了!”
说着,付瑞泽连忙推开女伴,急切地拉着贺寒左看右看:“姐夫你没事吧?”
“没事。”贺寒朝付瑞泽笑笑。
“你确定?”付瑞泽凶巴巴地瞪纹眉男。
“嗯。没事。”
“我真没拿小贺怎么样,他身材好的嘞,T恤这么宽,都能看得出来胸肌鼓囊囊的,轻轻一用力就推得我一屁股坐到地上了。”纹眉男点头哈腰地赔笑:“要不是Aron拦着,我怕是要皮开肉绽了。”
话语一落,桌上爆发出暧昧的调笑。
贺寒用尽全力才挤出来的一点笑霎时僵在脸上,整张脸红得发紫。
“去去去,少讲这些污言秽语,我姐夫纯良着呢,别说烟酒不沾了,垃圾食品都不吃,别脏了人家耳朵。”付瑞泽憋着笑烦躁地朝纹眉男摆摆手,打发他回座位,却刚回正身子,一道人影伴着女人悲烈的尖叫,唰一下在窗外掠过。
‘嘭’一声巨响紧接着传来,镶满紫水晶的窗子染上斑驳血渍。
饭桌上骤然陷入死寂。
付瑞泽率先反应过来,赶紧起身跑过去,推开窗一看,一地残垣。
付瑞泽忙掏出手机打电话:“霍无迪,你他妈干什么!”
霍无迪厉声怒骂道:“他妈的臭/婊/子,知道被你看上了,居然装起贞洁烈女不肯从我了,我这憋了一路,想着绑起来速战速决,他妈的居然敢踹我,我气死了,就追着她抽,一个没注意,从窗子掉下去了。操!”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窗边的贺寒在看到窗外的瞬间,脸色从猪肝色骤然变得惨白,他慌忙逃离包厢,一出包厢便吐了一地。
“你就庆幸这破庄园人少吧。”付瑞泽关上窗户,示意众人后退,别和贺寒一样自讨没趣。
霍无迪慌张道:“能帮我处理好吧?”
“问问我哥。”
“唉唉,好,我先下来。”
付瑞泽招呼众人转战第二场,去卫生间找贺寒。
才推开卫生间的门,就听贺寒死气沉沉的声音传来:“我们分手吧。”
“我出轨了。”
“不喜欢你了。”
然后听他重重锤了一拳墙壁,压抑的啜泣紧跟着传来。
付瑞泽自觉关上门,等贺寒哭够了出来,才抱着手吊儿郎当道:“怎么不是告状,反而提分手啊?”
贺寒洗了把脸,转过身,平静地和付瑞泽对视:“故意给我下套?”
付瑞泽笑一声:“现在才反应过来,也太迟了吧?”
“杨思捷喜欢她?”
“哟,挺有眼力见啊。”
“还有没有一点法律意识?喜欢自己的亲妹妹?还接二连三搞这些把戏?”
“你去问杨思捷啊问我做什么。”
“到底想做什么?”
“带你赚大钱呗。”
杨思捷醉后和付瑞泽哭诉过几次,杨思珈和贺寒根本没断,还仗着合同肆无忌惮,只休息半天都要去横店探班,和商循在一起以后也不见收敛,每次都让他帮忙打掩护拖住商循,打点偷拍他俩的狗仔都花了好几百万。既然她不专情,为什么他就不可以,他都不求能光明正大,只有他一个。
眼下前脚才有人用裴冉开涮,要用叁每钉死杨思捷,杨思珈后脚就让贺寒过来了。
以贺寒现在的名气,随便一点动静,不就闹得人尽皆知了嘛。
付瑞泽心乱如麻地给杨清逸打去电话,寻求庇佑。
“对,她就是打的这个算盘。”杨清逸肯定道:“拿贺寒打障眼法,在舆论分流前,把叁每的脏水全部泼到你家身上,杨思捷就能不动声色地彻底从前几天的坠楼案和这些脏钱里脱身了。”
付瑞泽忙说:“三叔,三叔,救救我们!既然思珈姐对我爸下手了,就一定不会给我家留活路了,只有您能救我们了!求您了,求您了!我们家的一切都是仰仗着三叔得来了,我们怎么会背叛您呢?您开恩啊!”
“傻孩子,这么点小事,怎么就牵扯到开恩不开恩去了。”杨清逸无奈地笑:“既然是用贺寒吸引火力,尽快把他支走不就行了?”
付瑞泽恍然大悟:“哦,哦,是!可是……那边怕是等着我找上门去吧?”
杨清逸豪爽道:“这个简单,我找个人帮你。”
“……谁啊?”
“杨寻。知道吧?”
“可他不是……三叔威武。”
杨清逸哈哈笑,“那阿泽知道该怎么报答三叔吧?”
“知道!”付瑞泽忙说:“我去绑杨清达。”
“不用急,等杨寻得手了再动手也不迟。”
“是。”
*
挂断付瑞泽的电话,杨寻开车去医院,把前一晚生日会撤场时,杨思珈交给他的文件盒转交给时问。
“学姐给贺寒的。经纪约影视约代言约的解约合同,和1.3亿劳务费的支票。”说完杨寻便起了身:“明天早上十点,让他在医院门口等我。”
时问猜到杨清逸大概率会让杨寻来,想等他找上门来时,说服他放贺寒一码,却没想到已经在杨思珈计划之内。他看着手头的文件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万心一却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贺寒没事就好了,高兴没几秒,又叫住已经往外走的杨寻:“那你怎么办?”
“我?”杨寻脚步一顿,回过头看万心一,笑了一声:“有的是人垫背。”
杨思珈将文件盒交给杨寻后,并不急着上车,只温声问他:“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杨寻摇头。
“哦,那我得和你解释一下。”杨思珈面带着温和的笑意,不疾不徐道:“齐观习和况乘与的事情我知情,但我没料到齐观习会参和进来,所以厚存被他截胡了,我插不进去手,也不知道他要做到哪一步,是我对不住你,没能帮你成事。”
杨寻被她嘴角的酒窝晃得失神:“学姐……”
“但有一件事我倒是可以打包票。”杨思珈的笑多了几丝真诚:“只要你能活下来,我就保得住你。到时候你可以在接管鼎天,和5000万之间二选一。”
杨寻看了一眼杨思珈身后一脸吃味的齐涵,转身笑起来,快步离去。
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是杨寻记事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两晚,他难得十点睡十点起,中间无梦,一觉睡到闹钟响,然后去跑了十五公里步,去拳馆打了三个小时拳,去吃了一顿碳水充足的晚饭,回酒店洗漱睡觉,然后起床洗漱,去医院接上贺寒,载着他去了一家非常偏僻老旧的拳馆包了场,时隔多年久违地打了几个小时的拳,在附近的小餐馆点了几个炒菜吃完午饭,便和他分道扬镳,让他自己去机场。
他则开着一辆空车,去了和付瑞泽约定的地方。
是叶猷扬家位于奉化区的一家温泉酒店,已经停业。
付瑞泽晚他十来分钟到,车一熄火,便忙不迭下了车急忙问:“贺寒呢?”
杨寻耸耸肩:“走了。”
“走了?”付瑞泽差点没被气得背过气去:“你怎么能放他走呢!”
“杨思珈让我放他走。”
“思,思珈姐……”付瑞泽脸唰一下就白了:“她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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