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走吧。”杨清逸把枪扔还青年,将景和揽进怀里,朝右侧的楼房走去。
杨清逸不想当着景和的面做这些事。杨清逸以差点失去景和为代价,才意识到正常人和非正常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就不再当着她的面做这些了。
“从地下停车场上的楼?”
“嗯。”
避开了玻璃上的杨清达,很好。
“果果呢?”
“在车里。”
景和知道,她绝对不能提任何和齐涵有关的字眼。
不然便会功亏一篑。
出门前,杨清逸用很稀松平常的语气说,他们今天出国,不会再回来,让她在家收拾东西,等他回去接他们。
关门声一响,景和便枯坐在客厅沙发,她知道杨清逸是故意没提杨思珈,让她联系,毕竟杨思珈才不会听他的,景和出面,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可她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杨思珈。
她知道杨思珈不想走,可她不想把杨思珈单独扔在国内。
纠结间,齐涵打来电话。
是一个请求。
“景阿姨,我是齐涵。我正在前往位于奉化区的温泉酒店,万遂汤源,去和杨叔叔进行一场谈判。我大概率会死。”齐涵说:“但如果,景阿姨能尽快赶过去,我或许能活。您不用觉得为难,因为这就是道德绑架。我的安危不是您导致的,即便您不愿意出这个头,也无需感到愧疚。但杨思珈,就又会回到杨叔叔的掌控之下。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您希望她可以在一个正常,自由的环境里生活下去,就请您救我。我有能力满足她的一切需求,以及,她爱我。”
景和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出那个非常俗套的问题:“那你呢?你爱她吗?”
“我非常爱她。”
“你应该清楚,她父亲给了她非常充足的人力和财富,如果你对她图谋不轨或是辜负她,你会遭受非常严重的报复。”
“我清楚。”
*
为防生变,吴胜坤带了一队警力,埋伏在万遂汤源两个路口外。本以为有备无患,直到事到临头吴胜坤才反应过来,齐涵昨天来电时说的他们毫无胜算是什么意思。
他们怕死。
而杨清逸最擅长的就是送人去死。
吴胜坤当然可以下令,让这队警力冲进去逮捕杨清逸,但只会因证据不足,无罪释放。
唯一的办法,就是依照齐涵的建议,先放他走,再清算。
只有他走了,煌煌人心才可归宁,大家才能安心办事。
所以一上车,吴胜坤便撤了警力,顺道送商循去医院抢救,其他的暂不发作。
反正今天杨清逸逼迫自杀、下毒谋杀的罪名已经板上钉钉,再顺藤摸瓜,把遇霖的那些事全扣到他身上,这辈子都别想再入境。
*
对讲机里传来让特别行动队立马回警局开会的紧急通知。
李潇帆闻言,看了一眼副驾驶座。
陈文藻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导航,离万遂汤源只剩两公里车程。
“先去酒店。”
“是。”
车刚驶入酒店,沿笔直宽阔的内部路往万遂汤源的大堂驶去,敷满玻璃的血便嗡一下砸入陈文藻眼帘。
李潇帆几乎和陈文藻同时看到,下意识‘我靠’出声。
“快,快。”陈文藻拍着车窗催促。
李潇帆把油门踩到底。
车刚驶到大堂门口,还没停稳,陈文藻就打开车门冲下车,朝里狂奔而去。
“文藻哥!”李潇帆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文藻连忙回头看去,便见李潇帆用枪指了指大堂门口花盆旁的一截断肢。
“拉线,警备,我进去看看。”
“是。”
陈文藻也掏出枪上膛,举着枪迅速过着大堂内的环境排查危险,余光里,头顶上有一团黑影一闪而过。
陈文藻脚步一顿,举枪抬头看去。
就看到那样的场面。
夕阳洒进泳池里,衬得一池血水愈发浓烈迤逦,那里面浮着个人。
陈文藻一眼就认出那是谁。
别死。
陈文藻朝电梯狂奔而去。
别死别死别死别死别死别死别死别死别死别死别死。
*
杨思珈不想利用齐涵不假,但他主动介入,那就另当别论。
所以杨思珈几乎是在齐涵去真州警局接她的瞬间,便谋定了这一局。
可杨思珈不解。
明明他只需要把那两份合同交给吴胜坤就行了,她也算准了伤不到他才把陈文藻支走,可他却故意踩进杨清逸的圈套,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口口声声说知道她爱他了,也已经同意嫁给他了,为什么还是嫌不够,居然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拖住她,平添这么多麻烦。
杨思珈抱着手,翘着二郎腿,坐在齐涵床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已经看了足足十分钟。
陈文藻去病房门口转悠了几回,最终敲了门。
毫无温度的目光闻言朝门口扫视而来,陈文藻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出去。
杨思珈起身,快步走出来,却没有停留的意思。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病房外走廊排椅上的贺寒,继续快步朝电梯方向走去:“如果是要问贺寒牵涉的案件,你就去找付瑞泽,没必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我不知情。”
“不知情?”陈文藻冷笑一声:“不知情你隔一阵子就去找一趟贺寒做什么?不知情你干嘛让给他解约合同和钱?”
“你怎么证明,解约合同和钱是我给他的?而至于为什么我隔三差五去找他,”杨思珈快步上了电梯,目光从陈文藻身上,转向跟过来的贺寒身上,笑起来:“无非我出轨。怎样。”
*
陈文藻载贺寒回警局。
离警局还剩两个红绿灯,又猛然调转车头,拐进路边公园。
陈文藻把车熄火,解下安全带,把座椅往后拉,抱起手看着贺寒:“不会一进审讯室,你又装哑巴吧?”
贺寒捏着左手上的无患子手串,不回话。
“一个两个的,真服了。”陈文藻从兜里掏出烟,刚衔进嘴里,余光就瞥见贺寒已经默默掏出手帕,捂住鼻子了,啧了一声收起烟嚼口香糖:“我看你也是个摸不清状况的,就和你明说了。”
“杨思珈既然让你来俞宁,就已经把你当弃子了,你是死是活,她都无所谓的,何必死咬牙关呢,该讲的讲一点,对你没坏处啊。”陈文藻看一眼贺寒的反应,接着说:“我去机场找你的时候,那警务亭外面围得水泄不通的,你粉丝啊?”
贺寒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微博上和你有关的热搜词条有多少?”陈文藻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微博,递给贺寒:“诺,你自己看看,一水儿黑料。”
“反正不是我付违约金。”贺寒平静地把手机推还陈文藻:“做完手头的工作也退圈了,随便他们怎么黑,无所谓。”
“也是,1.3亿现金呢,谁还上班啊。”陈文藻抖着腿,看了一眼窗外,又看贺寒:“那你不干明星了,打算去干点啥?”
“出国,读法硕,干老本行。”
“干老本行?”陈文藻抱起手,吊儿郎当地笑看着他:“谁会找一个有案底的律师打官司?”
贺寒神色转冷:“我没参与。”
“口说无凭,你得证明。”
“谁主张谁举证。”贺寒一脸认真地看着陈文藻:“你尽管查。”
“行啊。”陈文藻好心情地从兜里掏出搜查证:“那把你这些年签的合同,都交出来。你估计不太清楚哈,齐涵呢,特别希望你们这几个情敌这回就一次性都死了,非但给我报信儿引我去医院抓你,还给了我和你有关的全部情报,所以我呢,对你也算是略知一二,知道你是法学生,行事严谨,自制力强,有把合同和收据扫描成电子版的习惯。”
“程序不合法,搜查见证人必须要在2人及以上,我拒绝配合。”
陈文藻啧一声:“我现在就把你扔下车你信不信?”
“你不会。你怕我死在俞宁。”贺寒平静道:“以我的知名度,会闹得很大,原本已经收尾的事情会天翻地覆,首先被问责处理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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