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齐一直觉得很神奇，从认识姜芮开始回忆，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现在的关系处境，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什么，就被姜芮推着往前走，无论哪方面。

姜芮突然回头说：“校服脱给我，我的给你。”

“怎么了？”

“我想穿你的。”

程念齐有些犹豫，穿高年级校服的同年级生总是显眼，她不喜欢被人注视。然而，看着姜芮那双期待的眼睛，她最终点了点头。

柠檬黄的校服衬得姜芮的皮肤白皙剔透，在阳光下几乎发光，程念齐一度觉得她是个可以在童话里来去自如的精灵。

姜芮突然说：“我觉得你很适合蓝色。”

“你们入学就是蓝色吗？”

“对呀，一年级入学都是三年级的校服颜色，主打一个传承。”

两人的教学楼在不同的方向，走过学校的主干道就得分道扬镳。

姜芮抱了一下程念齐，摸了摸程念齐的头发，一副对自己作品很满意的样子。

今天程念齐的头发是姜芮帮忙打理的，看起来简单干净清爽，其实上下分了好几绺扎起来，程念齐觉得姜芮帮自己整理头发的时候，完全是把自己当做一个会行走的bjd人偶。

姜芮对玩偶的收藏简直是多多益善的态度。

刚坐回自己座位的程念齐就被夏音堵在课桌里。

“程程宝贝，你叛变了。”夏音语气里带着戏谑。

程念齐从书包里摸出一盒金平糖递给夏音，夏音挑眉，接过糖果，笑着说：“收买我是吧？我看到你和学姐一起到的学校。”

“顺路，然后就一起来了。”程念齐平静地回答。

夏音露出质疑的表情，但吃人嘴短，她把金平糖倒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程程宝贝，你变了。”

夏音坐在课桌上质问程念齐，程念齐拦了一下说：“快上课啦。”

这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荔心自那次在甜品店遇到后，就成绩原因每每上课都要点程念齐几次。

荔心走下讲台，在程念齐边上停了停，不知道在看程念齐的笔记还是什么，而后直接倚靠在程念齐的桌子边上课，再温柔甜美的声音经过小蜜蜂扩音器都会变得刺耳，但再难听的声音在课堂上都会变成催眠曲。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荔心站在讲台上宣布完下课，又补充道：“程念齐，中午放学到办公室找我。”

夏音转头看程念齐，程念齐和她面面相觑。

上午四节课后，程念齐按时来到办公室。荔心从桌子上拿起一盒千层蛋糕递给她：“这是上次甜品店的蛋糕，拿着吧。”

程念齐立马摆手，并往后退：“不用了，谢谢老师。”

“拿着吧，快期末考了，你懂我意思吧？”荔心微笑着说。

程念齐摇摇头。

“别太偏科了，搞得我这个语文老师很没面子。”荔心无奈地笑了笑，看程念齐怎么都不收，于是拎起蛋糕袋起身：“午餐有约吗？没有我们一起吃？”

程念齐又摇头，想着夏音应该会和别的同学一起去吃，在吃饭这一点上夏音让人没有什么压力。

“人类有了语言是用来沟通的，你是不是只会摇头点头？”

程念齐笑了一下说：“不是。”

“走吧，今天带你去看看教师打餐窗口。”

程念齐只得和荔心一起走，手机在兜里震动，程念齐拿出来看了一下。

姜芮：跟你一起走的是你们老师？

程念齐顿时抬头环望四周，果然看见姜芮和她的朋友在不远的地方。她低头回复：是的，班主任。

姜芮：怎么跟着老师走？做错事情了？

程念齐：一起吃饭。

姜芮：那谁和我一起吃呢？呜呜呜

程念齐纠结地回复：那我问一下老师能不能一起吃？

姜芮失笑：开玩笑的，晚餐一起吃火锅吧？

程念齐发了一个好的的表情包。

荔心笑着说：“我好歹这么大的一个老师站在你旁边呢，你就把手机拿出来看？倒是收敛一下啊。”

程念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兜里专心跟着荔心走。

她们来到教师打餐窗口，学校里有不少外籍老师，因此这里的饭菜比学生窗口更加丰富多样，提供的菜品更国际化一点，也更加精致。

荔心站在窗口旁边，向程念齐指了一个方向：“不如试试学校的西餐？”

程念齐看了看那个区域的餐点，只点了份炸猪排套餐，金黄酥脆的炸猪排，配上鲜嫩的蔬菜沙拉和香浓的土豆泥，荔心在她之后点了份烤香肠，香肠外衣看着就香脆，搭配了酸菜和土豆泥。

教师窗口只接受职工卡支付，程念齐偷偷刷自己学生卡结果没能被识别，荔心好笑地说：“还要点甜品吗？要不要点黑森林？还是吃我带来的千层？”

程念齐说：“都可以。”

荔心又加点了一份黑森林蛋糕，带着程念齐进了教师餐桌区域。

周围都是老师，只有程念齐这么一个学生被荔心带过来。

老师们互相点头示意，程念齐像个复读机似的一直在重复“老师好”。

坐定后，荔心把千层蛋糕摆在程念齐面前，黑森林蛋糕放在了两人餐盘的中间。

“尝尝吧，我觉得学校的餐点还行。”

程念齐点头说：“谢谢老师。”

“寒假有什么计划吗？”

程念齐想了想说：“大概学画画吧。”

“以后要走艺考？”

程念齐摇摇头说：“只是学画画。”

荔心点点头，用勺子指了指黑森林蛋糕，说：“等二年级的时候，学校会有交换生的项目，你有想法吗？”

程念齐想了想这所高中的教育确实有些国际化，居然高二就开始交换了，高考升学都内卷成什么样子了，这学校居然还会花半年到一年的时间给学生去国外体验生活。

荔心又说：“每个班都要选三个人去面试，通过面试了才能参与这个项目。”

程念齐摇头说：“还没想过那么远的事情。”

“那先吃饭吧。”

程念齐若有所思的点头，她突然问：“老师要出国？”

“这么敏感？”荔心开玩笑说：“算是有这个计划，你要是通过了的话，我说不定还能赶上做你的住家妈妈哦。”

“所以是直接辞职了吗？”

荔心耸耸肩说：“是啊，等确定好了就辞职。”

程念齐想到荔心那个外国女友，她问：“因为女朋友？”

荔心突然想到程念齐之前问她相爱的人会不会吵架的问题，又想到自己最近和恋人之间的矛盾和争吵，她颇为无奈，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倒是因为程念齐撞见过她和恋人，这让她忍不住多说了点：“不全是，就是觉得做老师好像不太适合我，我更适合做学生，所以大概率会过去读博。”

“我觉得老师挺好的。”

荔心叹了口气，说：“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语文成绩，然后再说这句话。”

程念齐认真的说：“这是我不好，不是你不好。”

荔心失笑，她说：“别这么懂事，给我们大人一点表现的机会。”

“我也快成年了。”

吃完她俩把餐盘递到回收处，荔心说：“吃完去午睡还是干嘛？”

“去图书馆。”

“真卷啊，背着全班偷偷努力？加油吧。”

程念齐点点头，她说：“谢谢老师。”然后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程念齐拿出手机点开姜芮的会话框发送了一个表情包。

姜芮：和老师吃完了？

程念齐回复说：送老师的话，应该买什么样的礼物呀？

姜芮说：你现在在哪儿？回教室了？

程念齐回了个摇头的表情包：去图书馆啦。

姜芮：我来找你。

程念齐坐在了阅览室最门口的位置，能让来往的人看到自己，自己也方便等人。

姜芮一坐下就直接半个人都靠在了程念齐身上，阅览室这个点没人，姜芮还是很小声地说：“我吃完发饭晕了，好困。”

“那你睡会儿？”

姜芮已读乱回：“她现在还是你老师，送贵重的可能会不好。”

程念齐点点头，想到对方靠在自己身上看不到，她又“嗯”了一声，心里已经有了点计划。

姜芮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语气都带着笑意，说：“你给她送一副莫生气挂画得了，就那个‘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一整首。”

程念齐想了一下，感觉送完荔心怕是一节课都得点她名。

自入学到现在大大小小的考试，也就只在入学考的时候程念齐排到十名以外，之后的排名就再没从第一名下来过，接下来只剩下期末考试就寒假了，程念齐待在图书馆的时间越来越久。

姜芮没再说话，靠在程念齐身上像是睡了过去。程念齐安静地做题，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偶尔刻意放轻的翻页声，这些细微的声响如同白噪音般让人感到安宁与宁静。

程念齐看了看时间，稍微动了动身体，姜芮便醒了过来，双手环住程念齐的腰，试图将扰她清梦的因素固定住。

程念齐小声地说：“快上课了，我们走吧？”

“嗯。”姜芮虽应了声，却没有动弹。

“你们教学楼更远一点，等下别迟到了。”

姜芮赖在程念齐身上，扭动着身体，浑身写着抗拒。

程念齐回抱住姜芮，然后慢慢收紧，用了大半力气，姜芮顿时咳出了声。

姜芮不满道：“这是什么过分的叫醒服务。”

“真的会迟到。”

程念齐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粒糖，没有包装，看不出是什么糖。在姜芮又要说话的时候，程念齐快速剥开糖纸，将糖塞进姜芮的口中。

姜芮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超脱了，程念齐居然给了她一粒强力薄荷糖。

姜芮被辣得说不出话，等逐渐适应了才说：“你可真行，好人做到底，送人就送走是吧？”

程念齐不说话，看着姜芮笑。

“算了算了，原谅你了，小哑巴。”

姜芮把程念齐送到教室门口，然后自己转身走了。

程念齐坐在位置上给姜芮发了条信息：下次别送我啦，我有电梯，你没有。

姜芮回复：臭显摆，我也是一年级过来的好吧。

程念齐发了一个小猫咪伸爪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