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司檀皱眉。

乞丐完全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小心说了听不懂的话，连忙找补回来：“没什么，不重要！你怎么来了？”

“来救人，”司檀回答道：“幸好你们放出了示警烟花，否则我们也不能及时赶到。”

司檀带来支援，锦衣卫很快就占了上风，死士们一看情形不对，也不多纠缠，有的拔刀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有的吞毒自尽。

锦衣卫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活口，也马上咬舌。

司檀面色阴沉，说道：“这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刺杀不成，立刻自尽，绝不留下任何人证。”

她有些懊恼，随手将弓箭扔给津祎，活动一下刚刚拉弓有些酸麻的大臂，心中暗骂五皇子。

白三抱着小白猫从马车里也探出头，看见司檀，挤出一个笑，打招呼：“指挥使，好久不见啊。”

司檀的视线停留在百三身上，微微皱眉，但却没说话。

白三可还记得司檀当时处理白家的雷霆手段，生怕惹到这位活阎王，自己小命不保，小心翼翼的问道：“指挥使，我没做错什么事吧……”

白三话还没说完，司檀就翻身下马，朝他走近了几步。

白三瞬间汗毛直立，声音都颤抖了，求救的眼神看向乞丐。

司檀走到他跟前，朝他伸出一只手。

司檀的手指修长有力，但在白三眼中，这仿佛就是来找他索命的。

白三僵在原地，忍不住大叫一声：“小白大师救我！”

这话一出口，司檀和乞丐都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乞丐瞪了白三一眼，真想让这人不会说话就别出声！

司檀则是忍不住笑出声，她一边伸手逗一逗白三怀中的小白猫，一边打量着乞丐：“你叫小白？那它叫什么？大白吗？”

小白猫正被司檀的手指逗的舒服，歪着脑袋疑惑的叫了一声：“喵？”

司檀本来就是看白三怀中抱着的猫眼熟，想伸手逗逗猫，没想到倒是先看了乞丐的笑话。

乞丐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还能和一只小白猫论资排辈，更加凶狠的瞪了白三一眼，朝他后脑勺来了一下：“都说过了，小白和大师不要连着叫！”

白三莫名其妙被拍了一下，但反应过来司檀并没想对自己怎么样，顿时感觉小命保住了，傻乐着摸摸脑袋。

司檀转头，看到封菁也在，微微蹙眉，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了？赵青山的案子还未开审，我本想让你在南州多修养一段时间的。”

对于封菁，司檀心中感念她在安定侯府中舍身相救，也因此多番照顾。

“不妨事，我身体底子好，恢复的快些。”

封菁拉着赵巧出来，规规矩矩的在司檀面前行礼问好。

赵巧小心的抬眼看着司檀，刚刚司檀一箭贯穿死士的时候，她就在马车内看着，当真是锋芒毕露。

她大着胆子抬起头，看向司檀的眼神中都是敬佩，说道：“大人，您的箭法好厉害！”

司檀展颜一笑，看着面前这个身高只到她胸口的小姑娘，认真回应她：“谢谢。”

随即，司檀再次翻身上马，提高声音命令在场的锦衣卫：“把尸体都抬回去！将全京城的仵作都请来，一个一个的验尸！”

锦衣卫应声答应，声音整齐，在黑夜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响亮，惊飞了不少林中的飞鸟。

司檀仰头，朝着远处的天际远眺，在地平线之上，似乎已经有了蒙蒙的亮光，将沉闷的黑夜逐渐打破。

她喃喃道：“天快亮了。”

这一夜经历不少，先是刺杀，再是纵火，最终还跑到京郊来救人，她可算是忙了个热火朝天。

今日没有早朝，司檀不用进宫伴驾，津祎问她：“大人一夜未眠，回去歇息吧？后续验尸自有我盯着。”

“验尸你和陆奇一起盯着，我还有其他的安排。”

司檀回过头看着乞丐，朝着他招招手，吩咐道：“你和我一起走，去找五殿下算算今夜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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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东方透出一丝曙光的晨曦，京城的街道上零零散散有了早起的百姓。

鱼跃街是京城著名的花柳一条巷，街上的青楼暗坊层出不穷，整夜整夜都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现下这个时间，鱼跃街上刚刚安静下来，偶尔有吃醉了没钱付账的醉汉被赶出来，整条街上弥漫着浓郁的脂粉味道。

司檀还未走进去，就吸了吸鼻子，难忍其中的气味。

她掏出手帕遮住口鼻，蹙着眉头，转头对乞丐说道：“跟紧我”。

他们两人走到一间富丽堂皇的青楼前，高悬的牌匾上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清风楼。

整条街上，就数清风楼占地最广，装饰最精致，就连门前招揽客人的两个小丫头也温和有礼，并不像别家那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人身上贴。

司檀眉头皱的更深，没等小丫头开口，就扔给她们两颗银裸子，径直往里走。

清风楼内装饰比外面更加富丽，但好在焚香味道清新，也没有太重的酒气，司檀摘下手帕，露出自己的面容。

她刚将手帕摘下来，就有人将她认了出来。

一个面容娇好，婀娜多姿的盛装女子看到司檀，惊喜的叫了一声：“司大人！”

司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女子就身姿摇曳的快步走过来，头上的金钗步摇闪烁光芒，穿戴华丽。

“司大人，您可是好久都没来清风楼了，见欢甚是想念，”名叫见欢的女子缓缓摇着手中团扇，媚眼如丝的看着司檀，说道：“不只是我，清风楼里的其他姐妹也十分想念大人。”

司檀神色如常，只问见欢：“五殿下来了？”

“来了来了，就在三楼的包厢内，找了几个能歌善舞的姐妹在里面陪着。”

司檀点点头，吩咐：“行，我自己去找他，你忙去吧。”

眼看着司檀就这么上了楼梯，乞丐连忙跟上，见欢还在后面朝他们摇着手帕招呼：“司大人，记得常来玩儿啊！”

乞丐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悄悄的打量着司檀，觉得她看上去也不像是流连烟花之地的人呐，更何况，她不是女扮男装嘛！

“把你脑子里那点乱七八糟的想法收一收，”司檀斜瞟乞丐一眼，轻而易举的就看出来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解释道：“锦衣卫掌管京城安全，鱼跃巷则是酒后斗殴的常发地带，我掌管锦衣卫后亲自治理了一番，现在已经比先前好多了。”

乞丐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心想，他还以为锦衣卫只管杀人灭口呢。

他笑了笑，说道：“我就是没想到，你身为指挥使还要亲自扫黑除恶。”

司檀略微思索，点点头：“扫黑除恶？这个词不错，你还挺有想法。”

乞丐赔笑两声，没有多解释。

司檀走到三楼，停在一间包厢门前，用力敲了敲门，叫了一声：“五殿下。”

包厢内有些声响，过了一会儿，几个美貌女子从包厢里出来，抱着各自的乐器，朝司檀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去了。

司檀没有直接进去，又等了一会儿，包厢的门才彻底打开。

五皇子长发散乱，衣衫不整，俊朗的一张脸上还带着困倦，似乎是还没睡醒，他身上酒气和脂粉气混合在一起，乱七八糟的让人心烦。

他看见司檀，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是司檀呐。咱们十几年的情分，你来找我不用敲门，直接进来就行。”

包厢内一片凌乱，样式精致的菜品没吃几口便撒在桌上，价值不菲的白玉酒杯随意的抛在地上，不知是谁的布料更是满地乱飞。

司檀和乞丐走进包厢，甚至都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垫子坐下。

司檀面色不变，毫不留情的说：“我敲门和你无关，全是为了不冒犯那些女子。”

“不过是取乐用的玩意儿，哪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五皇子随手拿起没喝完的酒壶，浅抿一口，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是在谈论无关的灰尘。

他看向司檀，慵懒的眼神中挤出一丝笑意。

“若能被你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看上一眼，也算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乞丐听着这些话，实在觉得不堪入目，转头不愿意再看他。

“看来五殿下昨夜纸醉金迷，享受的不错，”司檀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干净些的垫子，拉到自己身前，端坐其上，看着五皇子说道：“但昨夜，京城可是十分的不太平。”

五皇子大喇喇的盘腿坐在司檀对面，动作随意，司檀坐姿端正，脊背挺直，犹如一棵直挺挺的青竹。

两人面对而坐，对比鲜明，虽然看起来关系和谐，但暗流涌动。

最开始司檀遭遇刺杀，她就怀疑五皇子是因为江南田税案要对她下手，所以觉得有关的所有人证物证都有危险。

早在刚回京的时候，司檀就已经将所有证据都移交了刑部和大理寺，只将徐贤留在锦衣卫。

她昨夜分别派人去刑部和大理寺保护证据，自己回到锦衣卫，发现锦衣卫内部的内鬼想放火烧死徐贤，她干脆将计就计，抓出内鬼。

后面津祎和陆奇回来，说埋伏在刑部和大理寺周围的死士根本没有想要毁灭证据的举动。司檀由此怀疑，五皇子真正的目标不是江南田税案，而是徐贤身上的其他秘密。

通过审问内鬼，司檀得知，五皇子对于琉璃佩一事知情，并且还试图寻找过，只是一直没有结果。

司檀在杀死徐苏白后，并没有将琉璃佩藏在自己手里，而是暗中给了乞丐，因为她认为，琉璃佩相当于皇室的信物，毁不干净，而且无论藏在哪里都不安全，所以干脆就交给乞丐。

乞丐身份低微，可以轻易掌控，而且在明面上和司檀没有关联，就算琉璃佩暴露，她也不会被怀疑。

想到这里，司檀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乞丐，略微有些心虚，毕竟自己将这块烫手山芋不声不响的就给了他。

不过，就算没有昨夜的事情，司檀也要尽快将乞丐从南洲带回来，

五皇子想要寻找琉璃佩未果，必定怀疑司檀将其藏在南州，正好最近锦衣卫护送着乞丐一行人来京城，肯定就怀疑上了他们。

司檀深知，五皇子要利用琉璃佩将她拖下水，所以不能让他得逞，于是昨夜才没有急着进宫找皇帝告状，急着赶到京郊救援。

梳理了一下前几章的动线，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清晰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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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你叫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