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愈渐寒凉,柔和的日光冲散薄雾,山间缭绕的龙气内敛而磅礴,三两声仙鹤啼鸣显得昆仑虚圣境更为超凡脱俗。
寝殿里,白浅颤了颤睫毛,半睡半醒的伸手摩挲,空荡荡的床边让她倏然睁开眼,睡眼朦胧的在屋里扫了一圈,咦,师父呢?起身看着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锦被,傻傻的笑了,师父也真是的!怎的还用术法给她盖被子,是怕她踢被子么?唔,一大早的他去哪了呢?昨夜,他握着她的手扯了他的腰带,她还以为他要……咳,是她想多了,他只是极温柔的,小小的罚了她一下……抬手拍了拍羞红的小脸儿,起身整理好床铺,梳洗打理妥帖,轻盈出门去寻他。
后山桃林,花枝灼灼,木屋前的亭子里,青玉棋盘上风起云涌,黑白二子已然开始厮杀。
夜华落下一子,视线在墨渊的腰带上顿了一顿,眸色暗沉。昨夜,他在莲池畔站了一夜,想了许多。墨渊说他的元神曾经就养在这莲池里。他恍然觉得,若他一直是这莲池中的一株莲,倒也不错。又或者,父神若是不费心费力的留下他,或许更好。他这一生,并不快乐,他不知自己想要什么,亦什么都不想要。直到他遇到素素……
墨渊淡然落子,偏头看了看一侧的木屋,他今早醒来便去交代了十六出去办事,而后来看了这木屋,建的倒是不错,不过却是两间房,小狐狸想要做什么,同他分房睡么?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近,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不觉间柔和了眉目,往繁花深处望去……
白浅在大殿未寻到师父,又一路寻到后山桃林,轻快的寻着那让她安心的仙泽而去,咦,竟是木屋的方向,师父他是何时知晓她在此处建了木屋的?穿过几株花枝繁茂的老桃树,数十步远的亭子里,师父同夜华对面而坐。她脚步顿了顿,缓步近前,柔柔的唤了一声,“师父……”跪坐到他身边,转头又对着夜华挂起个合宜的笑,打招呼道,“呵,夜华君起的真早!”唔,师父他丢下她一个人早起,就是为了陪夜华下棋?
夜华扬起笑脸,温柔道,“浅浅忘了么?在狐狸洞时,每日晨起都要我唤你,你才肯起床陪我散步。”
白浅僵了一僵,完了,她今夜是不是又要被罚了?咬牙笑道,“是啊,你在狐狸洞小住的那半月,可是吵的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夜华落子的手一顿,抬头望向白浅,意味深长的笑道,“是我不好。”
墨渊暗暗抽了抽嘴角。
白浅并未觉出话中的不妥之处,身子往墨渊身边贴了贴,扯上他的袖子,小声的幽怨道,“师父怎起的如此早~”
墨渊顺势握住她的手,朝着木屋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
她抬眸望去,屋檐下,门口上方原本略显空档的门屏上,不知何时挂起一块匾额。匾额上安然舒展着三个大气磅礴又淡若清风的温雅字体,浅音阁。她惊喜的呆愣住,那字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师父的字,他一大早起来,是来为她做这个匾额?浅音阁,浅,音,唔,真好听!心中满是甜蜜的勾上他的手指摇了摇,小声撒娇道,“师父怎的未叫醒十七,让十七陪你一道~”
他亲昵的拂去她发上一片落花,嘴角含笑,“看你睡的香甜,不舍得叫醒你。”
她脸颊泛起红晕,樱红的唇抿起甜美的笑,软软的道,“今早的朝露特别好,十七去采些来给师父煮茶!”
他淡笑額首,“嗯。”
她欢喜的起身,脚步轻快的走到一颗老桃树下,折上三五枝含苞欲放的桃花,行出一步又顿住,转身间带起一地落花,“师父!你今早可是未换药?”
他动情的看着那比灼灼繁花更娇艳的小狐狸,她眼波中流转的柔软娇嗔,将他的心都融化了,软着声音应,“嗯。”
她俏皮的撅了撅小嘴,哼了一声,转身欢快的离去。
夜华望着那翩然离去的窈窕身影,有些出神,她这般的活泼灵动是他从未见过的。为素素时,她亦从未这般生动的对他笑过……
墨渊虚虚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下,稳了稳被小狐狸撩拨乱了的心神,转回头望向棋盘,压下想去追小狐狸咬上她小嘴儿的冲动。
……
云头上,子阑正忙着赶路。今日一大早师父竟然亲自到弟子房来寻他,着实让他受宠若惊!听着师父交代好了差事,又跟师父汇报了一番,师父让他建的房子他已建好了!且师父闭关期间他将十七看的牢牢的,未让她踏出昆仑虚半步!师父他老人虽未怎么搭理他,但师父他老人家向来就是这个性子。他恭敬的将师父送出数十步远时,听得师父淡淡的道了句,“昨日的晚宴布置的不错。”他心里顿时一喜!瞧瞧,被他猜中了不是,师父他老人家果然想对十七以身相许,昨日宴上他可是一直留意着师父和十七呢,再加上今日师父交代他的事。他握拳感叹,师父到底是师父!云头上,他遥望向那看不见影儿的西天界,师兄们啊,你们要是三五年才将瑞兽抓回来,到时候说不定师父和十七都已经添了小师父和小十七了……
……
徐徐的晨风吹落阵阵花雨,桃林中只闻玉石磕碰的落子声。白浅先去采了朝露,回房换好桃花,拿了伤药又取了师父惯用的茶具。款款而归,乖顺的矮身在他身边,“师父,十七先给你换药,然后再去煮茶。”
墨渊温言应声,“嗯。”
白浅专注的盯着师父看了半晌,见他未有起身的意思,懵懵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棋盘,唔,这下棋确是很费脑子的事,她下棋时若是思量着棋路,便一丝不能分神!唔,折颜交代师父的伤口要每日换药两次,这一盘棋也不知何时才能下完?这个时辰确是该换药了,耽搁的久了对伤口不好。
她为难的咬了咬唇,要不,就这样换吧?左右夜华亦是男子,又是师父的亲弟弟,看着师父换药倒也不碍事。清了清嗓子,反手幻出药瓶和纱布搁在身边,镇定的伸手探过去,因着平日里她为他解腰带已是常事,此时做起来,虽然对面还坐着个大活人,让她有些害羞,但手上的熟练劲儿却是信手拈来,轻柔的三两下解开腰带,伸手去够中衣的衣带时,被师父握住手。她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抬头看他,体贴的道,“十七不会扰到师父的。”对着棋盘抬了抬下巴,“师父专心下棋吧!”
他满意的握住她的小手,含笑道,“进屋去换。”
夜华始终垂眸看着棋盘,面上一派沉稳,终是在对面的人起身后,忍不住缓缓转头望向那离去的亲昵身影。
木屋中,他拢了拢她的长发,柔声道,“怎的不多睡会儿,起的这般早。”
她解着他的衣带,闷闷的道,“醒来未看见师父,便睡不着了。师父早起就是为了给十七做这个匾额么?”
他疼惜的抚着她的发,抿唇淡笑,“嗯,喜欢么?”
她灿笑着点头,“喜欢,特别喜欢!”声音里尽是欢喜雀跃,“师父是何时发现我在此处建了屋子的?建的可好?师父喜欢么?”忽的想起什么,攥上他的衣襟摇了摇,糯糯的道,“十七打了师父的名号让子阑师兄盖了这房子,师父可会责罚十七?”
他喜爱的看着她灵动的小模样,揽着她往身前带了带,忍着笑意道,“嗯,要罚。”
她眨巴眼睛看着他,他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她狡黠一笑,撅起嘴道,“师父才不舍得罚十七!”
他在纤弱的腰间抚了一把,染着一丝暧昧的笑意,缓缓道,“若是像昨夜那般罚,我便舍得。”
她怔了怔,害羞的低下头,爪子抵在他腰间软软的推了推,“师父!~”
他握住她的小爪子带到唇边亲了亲,认真的道,“昆仑虚随你怎样折腾都可以。”勾了勾唇角,别有深意道,“我也是……”低头贴近她耳边,“随你怎样折腾都可以……”
她倏然红透一张小脸儿,狐狸心扑通扑通的似要跳出来般,哼,师父越来越坏了!强稳着心神往后退了退,三两下褪去他的里衣,指尖沾上药膏抚上他胸膛的伤处,坏坏的道,“师父不怕十七拆了师父的昆仑虚?”
他挑眉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也是小十七的昆仑虚,小十七当真舍得拆?”
她忍不住喜滋滋的笑了,“舍不得~”
他宠爱的抚着她的发,抬眸瞥了一眼屋外。昨夜,他本想让夜华听到他和小狐狸……他是有些被夜华的纠缠不休气到了,糊涂得竟然想让他听到……他的小狐狸那般美好,怎能让旁人听了去,是以他扯了自己的腰带,哄/诱/她唤他的名字,又适时布下仙障,只是此时看来,夜华仍未死心。
今早他特意早起去交代十六,是因为他急于知晓一些事。十六同他说,他交代他在后山桃林建的屋子建好了,他一听便知是小狐狸的主意。绕到后山来看了她想要的屋子,又去砍了颗八万年的无忧树给她做了块匾额,取了她的名字,浅,音。挂好后回去陪她,尚未走出桃林便遇见了夜华……
白浅抖了抖爪子,终于为师父涂抹好了药膏。要说老凤凰也真是坑人,昨夜师父还说她这样涂抹药膏很是撩/拨人~可他不知她这样对他抹药膏,她也很是难捱呀!哼,虽然他什么都没做,但是也撩/拨她撩/拨得厉害呢!
她回回给他抹药都要强忍着在他身上肆意的摸两把,啃两口的冲动!咳,到底,她到底是个九尾狐呀,还是个爱慕他九万年的女子!老凤凰真是太坑人了,回头她得想个法子好好捉弄捉弄他!
墨渊垂眸看着身前红着小脸儿为他缠纱布的小狐狸,这两日她为他换药,那时不时在他胸膛游走着的垂涎的小眼神,他可是看的清楚。七万年前她便趁他睡着时偷偷在他身上摸过一两把,如今对着他现下这般模样,也是难为她换药时还极其小心的不碰到他身上,真是个傻狐狸。唇边抿起宠溺的笑,她倾身将纱布缠到他背后时,他扣住她的腰轻轻一带。
她一时不备,整个人严严实实的跌进他怀里,唇正好贴在他肩头,两只爪子紧紧的扒在他背上,狐狸心陡然跳的欢快,这样,这样抱着还是第一次……
她窃喜的眨了眨眼睛,指头偷偷动了动,想退出他怀中,又有些舍不得,唇边的触感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平日里他们亲近,都是他,咳,她都没有亲到过他唇以外的地方呢!
她试探的动了动唇,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大着胆子学着他对她做过的,觉出他身子一僵,她亮了亮眼睛……
她小鹿乱撞的啃完一口又一口,只瞧着那一排整齐的牙印说不出的喜人!她这厢啃得正兴起,温热的气息忽然吻上她的耳畔,抚在她腰间的手移到身前,
她惊的一颤,啃在他脖颈的齿列不小心失了力道……
耳边他低低一笑,作乱的手撤回她腰间,带着她离开他怀中,对上他的视线,她羞怯的低头不敢看他,他抵上她的额头,声音里似有一丝愉悦,“帮我包扎好,夜华等了很久了。”
她猛然抬头,夜华,她怎的忘了夜华还在外面呢?!完了完了,他们换药换了这么久,夜华会不会以为他们做了什么?方才他们说的话,他是不是都听到了?师父的清誉是不是不保了?麻利的拿上纱布绕在他伤处,一边为他理好衣袍一边极小声的嗔怪着,“师父怎的也不早提醒十七!现在怎么出门呀,也太尴尬了!”
他含笑看着她,贴近她耳边也极小声的回,“我们又没做什么,不过换个药罢了。”
她为他系腰带的手狠狠的紧了紧,还说没做什么,真是越来越坏了!将他打理妥帖,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裙,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脸儿,深吸一口气稳定好心绪,沉稳的扬声道,“师父,药换好了!”
他微微挑眉看着她一副作贼心虚,还硬要装沉稳的模样,强忍下笑意配合的应声,“嗯。”
她严肃的朝门口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先走。
他唇边抿起浅淡的笑意,负手先行一步。
她恭顺的跟在他身后。
距门口三步远处他顿住脚步转身。她因着还暗自尴尬着,不留神的一下撞进他怀里。他含笑扶住她。她紧张的往外瞄了一眼,还好还好,这个角度亭子里的人看不到,疑惑的抬头看他,他蓦然低头吻上她的唇。
她愣了一瞬,紧忙伸手抵上他身前推拒,心里又慌张又甜蜜,好在这炽烈的亲吻只是浅尝即止。
她嗔恼的在他身上拍打了两下,他抿唇淡笑着为她理了理了长发,亲昵的道,“音儿,回去再睡会,昨夜不是累坏了……”
她怔怔的眨了眨眼睛,可不是嘛,昨夜当真是将她累坏了!昨夜他,咳,他小小的罚了她一下后,竟然拉着她陪他下了大半宿的棋,最后累的她直接趴在几案上睡着了!师父也真是的,醋劲这般大,不就是她陪夜华下过几回棋嘛,他就醋成这样,唔,真是太可爱了!
手抱着他的腰,踮起脚尖极快的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而后镇定的软声道,“我先去煮茶,然后再回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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