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绚丽

纪晗把烂醉如泥的礼瑜然斜放倒在了沙发上,才刚支起身,又被眼前醉醺醺的人一抱、一拖,像伸缩的弹簧一般重跌回了沙发上,胸口接着就是一沉——礼瑜然的脑袋贴了上来。

动弹不得。纪晗绵绵地垂着双手,腰间被怀住,那双手像是怕她又离开一样紧紧地搂住了她。

纪晗对着锁骨前银白白的发丝无奈地叹了口气。心底明白现在说什么,礼瑜然也是听不进去了,还不如省下精力来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安置这人。黑夜在一分一秒地消逝,昏暗的大厅里,纪晗的心跳渐渐与礼瑜然的呼吸齐步,由急促转至缓慢绵长。

“冷……”怀里的人忽然瑟缩了一下,把她抱得更紧了。屋里没有开暖气,纪晗从刚刚进门到现在都在全神贯注地照顾着礼瑜然,全然腾不出手来;连灯都没有开,是以客厅阴阴冷冷的,只有月光在与她们作伴。

礼瑜然的发丝蹭得她的颈间一阵痒意,纪晗低下了头,眼神在触及礼瑜然光裸着的大半背部就是一黯——冷死你好了!心底像小孩子一般傲气了一下,又心软地抬手抚上了礼瑜然冰凉光滑的背,语气淡淡地说:“起来,去房里睡。”

也许是没有睡熟,礼瑜然竟自她怀里抬起头来。眼眸里水波粼粼看下去就是和泪眼汪汪毫无差别,颈后紧接着有一双手怀了上来;礼瑜然对着她撒娇道:“你抱我。”

纪晗默默移开了目光,毫无感情地说:“抱不动。”怀里的人很快又焉了下去。纪晗将目光挪了回去,只见礼瑜然垂着脑袋在她怀里又闷闷地说:“那我自己走。”

月光缓缓移了位置。纪晗等了等,礼瑜然却似乎没有要动身的意思,她乌黑的长睫毛随着呼吸的节奏轻轻颤颤的——纪晗朝她又轻叫了一声:“不是冷吗?快起来,进房里再睡。”

拖延到最后,纪晗半扛半抱的把礼瑜然带到了自己的床上。也不知道礼瑜然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不说,期间还要在她耳边一直哼哼唧唧轻喘气。

低温的冬夜里,纪晗沁出了一身的薄汗。她在心里给秦雪狠狠地记上了一笔,坐在床边转头看礼瑜然——她像逃出城堡的公主误吃了毒苹果,静静地躺在那里;就这样让她睡着吗?明天早上礼瑜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又该如何面对她?纪晗闭上眼,疲惫感由四面八方涌来。

梦中花园里的玫瑰花向着天空极速长去,与蓝天白云融为一体、扭转到一起——形成了和梵高的星夜油画如出一辙的场景。礼瑜然蓦地睁开了眼,房间里的布施在她的眼里一阵天旋地转,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她捂着嘴起了身,趔趔趄趄地奔向了卫生间,呕吐声立时响起。

纪晗反应过来跟了上去。礼瑜然趴在那里像极了小时候不慎跌在泥泞里再爬起来时的那种狼狈不堪的样子。麻木的心似有细细的针密密麻麻地扎了过来,纪晗阴沉着脸色出了卫生间,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杯热水。

礼瑜然伏在洗脸盆上在漱口,纪晗进来的时候她刚好顺着身后的墙滑落到了地板上。礼瑜然背抵着墙,面上满是被酒精折磨的难受样。“不能喝还逞什么能?”纪晗冷着声责问,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喂着她喝起了水。

外边的光斜斜地打在礼瑜然绯红的脸上,她闭着眼,平日总是舒展着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抿着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浑身的毛孔都仿佛在叫嚣排斥着见到这样子的礼瑜然,“很难受吗?”纪晗微皱着眉,心疼地拂开了礼瑜然沾到脸颊边、嘴角边的发丝,忍不住柔声道:“还想吐吗?”

礼瑜然缓缓睁开了眼;也许是纪晗的声音太温柔,又或许是纪晗眼中的神色太柔情,让她感觉此刻任性骄纵一点也没关系。她得寸进尺地提出了要求:“纪晗,我想洗澡……”

她感觉自己好脏,上上下下都沾染了外边的乌烟瘴气,正难受得不行,无奈又没办法自己动手,只能依靠纪晗——礼瑜然的眉眼更低了下来,委婉地拜托起了纪晗道:“你帮我洗,好吗?”

一瞬间的沉默是在等自己的心融化。纪晗应了声好,起身开始在浴缸里放热水,同时又出了浴室到衣帽间去找合礼瑜然身的衣物。

纪晗回来的时候顺手捻开了浴室里的灯——亮光一瞬间刺得礼瑜然睁不开眼,身上忽然被披了一件宽大的外套,“等一会儿吧,酒气散了一点再洗。”纪晗一面说着,又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礼瑜然心底软了又软,头昏脑胀似乎都不足挂齿了,她将脑袋轻轻搁在了纪晗的肩上,乖乖的,很安静。

浴室的空间像是个小白盒子把她们禁锢在里面。小白盒子又像是与她们之间的悲剧现实所相反的平行时空,只要坐在里面,她们就可以不管真相、不管世俗,只管相爱。

也就只有在平行时空里,她们仅仅有爱就足够了。

纪晗忽然在寂静中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明早起来,这些全部你会记得多少?”礼瑜然看着反光的地板小声地反问:“你想我记得多少?”热水已经放好了。纪晗颓丧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她,轻柔地拉着她起了身走到浴缸边,就开始解她裙子的腰带。

连身的裙子三两下就被褪至脚边,礼瑜然的胸前紧跟着一松——浴室内春光溢泻。雾气缭绕,纪晗眼花缭乱,心跳更是杂乱无章。她搂着礼瑜然褪下了她最后的防线,把她推着跌坐进了水里。

水花随着她的动作溅了起来,纪晗半跪在浴池边着手快速地解着淌湿了的衬衫的一颗颗纽扣,由上到下,礼瑜然直接看呆了神——从性感的锁骨、香肩、黑色蕾丝的文胸,再到紧致的腰腹。纪晗细白的手指挑开了素黑色的皮带,不过在晃神间,两条长长的大白腿就冲击了她的眼眸。

礼瑜然的视线朦胧又灼热,纪晗面上的笑恍惚得像她经常梦见的纪晗。纪晗把一只手伸到了身后去,准确无误地扭开了那扣,倾身,深沉的吻和胸前的布料一齐落下。

唇瓣之间似久逢甘霖,她们吻得难舍难分,就像今晚为止,她们的生命都将走向终结。纪晗的心在她跨入水面的时候下起了毛毛雨,她贴着礼瑜然慢慢把吻加深,像即将溺毙的人需要氧气一般,不留余地地侵夺她。

吻着吻着,心里开始发酸。吻着吻着,面上感觉到了湿润。纪晗松开了她的唇,退了出来——梨花带雨的礼瑜然深深地倒映在她的眼里。“然然乖,不哭。”她俯身温柔地吻去了礼瑜然的泪,指尖在水下拿捏着力度探了进去。

浴缸里温热的水包裹着她们,而礼瑜然包裹着她。她的抑郁悲伤包裹着她。她的迷茫包裹着她。她对礼瑜然的思念包裹着她,她对她的爱包裹着她。

纪晗的侵入顷刻间就填满了礼瑜然的心,这种感觉久违到又刺痛了她的心。她隔着纪晗的肩看向上面的花洒在起起伏伏,不敢确定是不是又在做梦。思绪成了一团浆,拼了又糊,只有身心的快感是如此真实。

礼瑜然像一艘在海浪漂浮的小船,她不愿去想船只什么时候会支撑不住然后翻掉——纪晗想要的,她只恨自己不能倾尽所有。

迷路碎裂的灵魂终于在浑浑噩噩中寻到了那契合自己的另一半,于是它们还来不及感动就先拥抱,贴合,最后复原。礼瑜然的呼吸乱得在发抖,细细的呜咽声仿佛欲拒还迎,纪晗又吻住了她的唇。

身体深处的某种**被越推越高,纪晗绵长的吻在安抚着她,手下动作却越来越粗暴。“嗯……”礼瑜然弓起了腰,双手紧紧地攀着纪晗的肩像濒死的骆驼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大浪像海啸掀起,又随着她慢慢放松下来的腰缓缓平静徒留被摧残的玻璃碎瓦。

纪晗的脸温柔得在雾气里模糊了起来——像幻觉。声音更是轻得很不真实,那双粼光翻腾的眼眸无限望进了她的眼海里,“然然,你什么也不要记得。过了今晚,就都忘了。”纪晗在她的眼里融化了开,耳边温婉的声音也在空气中化开:“我真的好想你。很想你,很想,很想……”

礼瑜然心底最后的防线被击得稀巴烂,泪水不住的在模糊她的视线,纪晗柔情似水的神色不住的在她眼中分崩离析。她哽着咽坦白道:“我做不到……”纪晗抬手止住了她的唇,对着她轻轻地嘘了嘘,向她诉求道:“让我自私这一回。好么?”唇上的双指转换成了纪晗轻颤温热的唇,“我爱你,你什么也别记得。”

礼瑜然痛苦地闭上了眼,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用最温柔的语气,幻变成利刃见缝插针地堵满她的心。她从来没有办法和纪晗硬抗,她带着她的心落入了水中,把耳朵都浸在了水里,似乎这样就再听不见让自己难过的话。纪晗的唇贴着她的唇,轻轻的一口气由心底深处涌出来,她嚅动着嘴角,发出来:“好。”

漫漫长夜里,我们都不要让梦这么早结束。

想说说纪晗,其实呢纪晗是一位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一个人,在结尾的部分她会说“你什么也别记得”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她需要一个理由来纵容她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反正作者君尽力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写出这个感觉(^^;;

没有理由、借口,她和礼瑜然之间就不得不去正视这段感情里的伤痛。这是目前为止她还不愿意去做的事,“你让我自私这么一回”我知道这很渣:睡了过后,我在我崩溃的临界点得到了喘息,却不准你在我面前提起,所有伤痛你自己收着别让我知晓。看到此处觉得不愉快的读者们,请给纪晗一些时间,毕竟我们纪晗宝宝是个心思太过细腻的小女孩(T . T)

对不起又啰嗦了!在此感谢所有读者的陪伴(^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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