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诀抱着最后的希望，敲响了凛风的门。

门开之后，空气中都是香烟的橘子味，他看见雷燃坐在了餐桌旁，红日在落地窗后升起，桌子上有一个玻璃烟灰缸，里面都是烟头，。

凛风把门关上后，三个人面面相觑。

老诀看向了雷燃，“我刚刚敲了屠声的门，没在，然后去找你，你也没在，我以为你和屠声一起，才来问凛风，没想到你们俩都在这，屠声呢？”

雷燃笑了一声，她拿起了烟盒，倒了倒，抽出了里面的最后一根烟。

站在老诀身旁的凛风举起了一个手机，也笑了一声：“电话不接，不回消息，简而言之，人不见了。”

老诀的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他直接上前一步，抢过雷燃刚刚点燃的烟，抽了一口：“我四天没合眼了，现在有急事找他，罗涵那边有没有消息？”

“没有，两个人都失踪了，”雷燃也任由老诀抢走自己的口粮，她看了看面前的烟灰缸，站了起来把里面的烟头倒了，一边走一边说，“我们也有急事找屠声，问题大着呢。”

老诀皱了皱眉头，又吸进去一口烟，看见凛风点了点头。

“现在的情况，我和雷燃都解决不了，得等屠声回来拿主意。”凛风对老诀说道，然后又把没电了的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我保证，你们的事绝对没我的事大，”老诀在抽到第三口烟的时候，这根烟就见底了，“屠声不会在关键时候玩失踪，什么情况啊？”

雷燃把烟灰缸倒了之后走了回来，手上还拿着垃圾袋，示意老诀把手里的烟头扔进来，老诀道了声谢。

“我和凛风两个小时前就觉得事情不对，然后找到了刚刚回基地的小队人员，他们说半路上罗涵和屠声突然停车，屠声让他们先走，他们以为屠声和罗涵就跟在他们后面，结果两个人都没回来。”雷燃说。

老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情况了，说：“他以前出任务没那么不省心吧。”

“那可太省心了，”凛风坐到了沙发上，“商量战斗策略的时候还能想起来把战时指挥权交给自己的副将。”

雷燃叹了一口气，问：“怎么办？”

老诀看向雷燃，说：“我这边等不起。”

凛风和雷燃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也等不起。”

“得，”老诀一摊手，“那就只能找了。”

“你有什么线索吗？”凛风问老诀。

老诀感受着尼古丁漫上自己的大脑，他本来精神很差，现在倒是想起了一个人来：“他男朋友？”

凛风问：“时博士？”

“谁带副将和男朋友约会啊？”雷燃接上了话。

老诀没管面前两个人的一言一语，反而是直接拿出了手机，点到了“最近通话”里的最顶上的号码。

“诀鹰博士，”时寂很快就把电话接了起来，“屠声知道了？”

“看起来你也不知道，”老诀听到时寂这句话就知道没谱，“没事，挂了。”

“等等，屠声不在？”时寂问。

“不在，我还想问你他去哪了。”老诀回答道。

时寂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了。”

“等等，你知道什么了？”老诀问。

“我可能知道他在哪。”时寂回答说。

老诀听到时寂那边开门关门的声音，问：“他在哪啊？”

结果时寂没回答他的话，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老诀看着自己漆黑一片的手机屏幕，笑了一声，念叨了一句：“神神叨叨。”

一抬头，老诀就看到面前的两个人在盯着自己看，老诀叹了一口气，说：“没辙。”

“你找屠声什么事？”雷燃看着老诀。

“大事，”老诀苦笑了一声，“天大的事。”

“能说吗？”雷燃问。

“能，屠声信得过你们，我就也信得过你们，”老诀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但是说出来你们也未必会信的。”

“巧了，我们的事说出来，你也未必会相信。”坐在沙发上的凛风看了过来。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

“行，既然都是屠声信得过的人，谈谈。”雷燃一拉椅子，坐了下来。

外头的红日已经升高了。

凛风从沙发上起身，走了过来，问：“那屠声呢？”

“暂时交给他男朋友吧，在他回来之前，我们先沟通一下，看看能解决多少问题。”雷燃说。

老诀拉开了雷燃对面的椅子，四仰八叉地倒了上去，问凛风：“还有烟吗。”

“嘿，你们还真是一个德行，进门都要烟，没烟谈不了事是吧，”凛风吐槽了一句，问老诀，“要什么味？”

“硬货，原味，爆珠没劲。”老诀半死不活地答。

凛风看向了雷燃，挑了挑眉。

“一样。”雷燃摆了摆手。

“你抽了那么多还来硬的？”老诀从椅子背上抬起了头。

“开胃菜和正餐不是一个东西。”雷燃也瘫在了椅背上，两条腿放上了餐桌。

凛风点了两条烟上来，哼笑了一声：“屋里的二手烟浓度超标了，我说，一晚上没吃东西，你们不饿吗？”

老诀和雷燃看了过来，回答道：“饿。”

雷燃多补了一句：“急也没用，解决不了问题。”

“那行，边吃边谈吧，吃什么？”凛风问了一句。

“大餐，”老诀想了想，提了个建议，“土耳其烤肉。”

“火锅。”雷燃答。

“我想吃牛排。”凛风最后来了一句，“一起上？”

雷燃点了点头。

“大餐，是必要的，”老诀闭上了眼睛，看起来累得要命，“如果你们听完之后决定从这里跳下去，这就是你们的最后一顿饭了。”

老诀看起来是真累了，话一点没过脑子，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彼此彼此。”凛风点完了东西。

“真是最后的晚餐，”雷燃说完后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不，早餐。”

“来吧，”凛风终于坐下来了，“考验心里抗压能力的时候到了，从谁开始？”

“石头剪刀布？”老诀提议。

“太原始了，”雷燃嫌弃，“黑白配？”

“古董，”凛风否决，“扔骰子？”

三个人笑了一轮，大家全在逃避现实，都不想谈正事。

“得，等菜上齐了再说吧。”凛风说。

“不说正事，能给我点心理准备吗？算开胃前菜。”老诀还是保持着自己闭着眼睛的姿势，一动不动，看起来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那来点关键词吧，”雷燃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我是复活。”

“背叛。”凛风硬声道。

老诀笑了一声，说：“骗局。”

三个人再次对视一眼，同时骂了一句脏话。

时寂先去梅里剧场转了一圈，只看到了一地血迹。

剧场旁边的树丛被人砍掉了一小片，开出来了一块平整的土地，时寂走过去看了一眼，痕迹很新。

最后时寂又把车开回了市区，最后在自己家门口找到了屠声。

更准确的地点，是征星研究院小区门口的早餐铺里。

屠声坐在小板凳上，岔开两条腿，一口豆浆，一口油条，大口大口地啃着早餐，身上还穿着昨天早上见面时的衣服，胡子拉碴，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但是精神状态看起来非常轻松。

时寂心头一动，也不知道屠声这个状态到底是出事了还是没出事。

他走过去，坐在了屠声面前，也要了一碗豆浆和两根油条。

屠声从豆浆碗里抬起头，瞟了时寂一眼，眼神有点凶，但是没有火。

好事，时寂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他放下了手里的碗，站了起来，时寂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屠声左右看了一眼，看见了早餐铺旁边的两栋楼中间有一块小空地，那里是不上班的大爷们下棋的地方。

时寂偶然看过一眼他们的棋盘，下的是国际象棋。

屠声冲时寂勾了勾手。

时寂心下了然，当下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扔在原来的位置上，跟上了前面的屠声。

走进空地里头的时候，时寂只能看到角落里有一张小木头桌子。

今天大爷们还没开张，时寂再松了一点气。

屠声又往里头走了一点，张望了一下周围的空间，似乎是觉得合适了。

下一秒，一阵拳风就直击时寂面门，这一拳可谓是势如破竹，迅猛激烈，谁要是被打到，估计头骨能直接碎掉。

时寂向后一仰，躲开了。

接下来，时寂躲过了屠声的十八般武艺，外面围了一些人，还传来了嘈杂的说话声，时寂隐隐听到有人说把警戒队找过来，但是正在打架的两个人都没管。

等时寂用膝盖接下了屠声的一记膝击时，屠声的脸色冷了下来，说：“还手。”

时寂心下了然，屠声已经知道了，这一场架是在泄愤。

既然是泄愤，那就得尽情地打一场了。

于是在屠声的拳头打过来的那一刻，时寂左手成掌，接下了屠声的这一招，右手直击屠声肋下，逼得屠声侧身一拧，屠声的腿顺势扫过时寂的下盘，连带着两个人都摔倒在地。

皮肤接触水泥地的时候，粗糙，疼痛，但是两个人只感受到了肉擦过地的爽快。

拳拳到肉！打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