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西侧是辛榭用几根木头和篷布搭的简易厨房,泥巴和砖石垒成的锅台用来生火做饭,外面糊了层焦炭一样的草木灰,墙角垛着半人高的草枯叶是做饭的火引子,打火机已是很难见到的现代产品。
找寻物资的时候有户人家里摆满了金属模型,我以前也接触过一些,桌子上是各种彩漆还有小工具,好东西确实不少。
三把还很锋利的美工刀,一个迷你望远镜,一个还能使用的移动电源,以及一个电击器。
很难不怀疑这间房子的主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我草草塞进包里。
一个漆黑的磨砂材质的防风打火机在另一个桌子上吸引了我的注意。
桌子下面有两瓶火机油,一瓶还剩下大半一瓶还未开封。
鬼使神差的,我把那瓶还没有开封的火机油拿衣服严严实实裹起来塞到包里,又把打火机连同电击器放到口袋里同队里汇合。
果然在我交出望远镜和火机油后,他们依旧穷追不舍问我还翻出了什么。我只得掏出电击器,噼噼啪啪的火花声响起。
“这个我得留下。”
我说。
领队没说什么便是默许了。
我也算个杀丧尸的老手了,只求安生立命没提过什么别的要求,一个电击器不算过分。
他们也清楚,这种东西杀不了丧尸,只能用来防人。一个女人留下这个,目的不言而喻。
其中一人故作熟络的想要拍拍我的肩膀,被我后退两步躲了过去,电击器抵上他的掌心,拇指落在开关按钮上,只要轻轻向上滑动,对面的手掌就会焦黑一片:“正巧找不到练手的人呢,你来?”
“苏悦,你这是做什么?”
“大家出生入死的,你就对我们这么不放心?”
“都别吵了,苏悦想留就留着,你们也都消停点,几个大男人还没苏悦身手好。”
领队听得不耐烦,出口阻止,见他们不再讨论这事,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后来这个确实起到了作用。
饭食很简单,挑了几个桃子削去烂掉的地方和切成块的半个南瓜一同煮,熟了是不太浓稠的蜜桃南瓜粥。
这种等同于黑暗料理的做法放在末世之前我肯定不认同,甚至会毫不留情的说一句“猪都不吃”,现在没有挑剔的资格,没有足够的食材和烹饪条件,仅凭一双手能创造出来的食物屈指可数,对于风餐露宿多年的我几乎称得上美味。
瓜籽洗去瓜瓤,连同昨天的丝瓜籽晒在窗台上,等明年春天用水泡发芽便可以种到地里去。
没有手机,没有日历,仅能从树叶的变化来区分一年四季。
吃饭是在院子里,简易的折叠小方桌,还有石砖堆出来的座位。
我给克里特盛了一碗南瓜粥,然后看着日常的饭碗在他手里像个玩具。一碗粥我勉强不会感到饥饿,依照克里特的身形,至少得一锅粥才行吧。
“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克里特及时打断了我漂远的思绪。
饭后我略作思量,在院子背荫处划出块两米见方的空地,然后用铁锨开始掘土,比划两遍就交给了他继续深挖。
我需要一个地窖,不用太大,够我储存苹果蔬菜即可。
这片土地里别的不多,就是苹果多。
里里外外种满了苹果树,树上密密麻麻结满了青涩的苹果,现在还都是拳头大小,要再等一两个月才变红成熟。
对我而言,苹果是所有水果中最没有诱惑力的,一棵树结的果子估计能吃上一周,吃不完肯定要储存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地质发生了变化,秋天几乎转瞬即逝,而冬天一年比一年寒冷。早些年还没有冷库的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会挖个一人多高的地窖用来储存冬天必备的水果蔬菜。
我必须在第一场雪之前找到充足的食物维持漫长的冬季,尤其是多了一张嘴吃饭。
把挖地窖的窍门教给克里特,我背着筐子去田里。房子本就建在田地里,无人管理都长满了杂草,之前我和辛榭早出晚归忙活了两三个月也就开垦出一小片来。
大概是农民天性什么农作物都会穿插种上些,还零零碎碎有几株玉米和一小片在地上匍匐的红薯秧。
还有胡萝卜。
当时辛榭指着地上青翠色的和茼蒿很像的菜苗问我知不知道是什么?
我摇头表示不知。
她颇为得意的告诉我:“胡萝卜,这是胡萝卜。”
还伸手比划着:“不过要等到叶子长到这么——高的时候才能吃。”
如果说是外婆交给我怎么活下去,那辛榭就是教给我如何活的丰富一点。
玉米穗子有些泛黄,掰玉米还需要等两天。
红薯叶子青黄相间,不少拱出干裂的地面,虽然缺少水分个头不大,一串也有五六块。
我合计着趁最近天气好,先扒一部分回去切成片,晒成红薯干。剩下的可以等天冷了再扒出来,放到地窖里储存。
说干就干,我中午背着一筐红薯回到家,克里特已经把地窖挖好了,多余的土规矩地堆在四周。
他站在地窖里只露出半个脑袋问我这个高度是否可以?
我承认,他的干活效率比我想象的要快许多。
两米多深的大坑,换我至少需要挖上两天,还要磨出满手的血泡。
克里特竟然只用了一个晌午,还特别周到的夯出个五层的台阶用来上下。
我表示差不多了,然后看他麻利的一手撑着地面跳了上来拍去裤子上的泥土。
我拿了铲子尽量把地窖四周的墙壁刮平,又让克里特找了根粗壮的木头竖起来夯实地面。
既然有盐了,过段时间可以把胡萝卜制成腌菜。
红薯切成差不多一寸厚的红薯片,趁中午天气大好洗净捞出来控水晒在擦干净的苫布上。
克里特一刻也不闲着,又提了罐子去打水。
他只用半天就挖好了地窖,加上那么大的块头,我怀疑他是不是早就饿了?早晨锅里的南瓜粥我只喝了一碗,剩下的半锅都给了他。
为了表示感谢,最后还是挑了两块地瓜煮熟分给他。
他起初有些不好意思,见我不容推脱才道了两声“谢谢”接了过去。
其实我有些心疼现存的那些食物,别说撑过冬天,只怕这个月都不够。
窗台上的瓜籽被翻了面继续凉晒,晒去水分就可以保存起来留着明年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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