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你是在开我玩笑吗？”

【你知道的，而且因为系统的能量不够，重新读档只能从你第一次来到川雾星的时间开始，且你只剩这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系统当然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只是我此时此刻实在对之前的种种一无所知，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像是迷了路，却还被调皮的孩子撒了一把雾，前方看不清远近也看不清边界，唯一确定的身后的回头路也扭曲着时空，落空着所有希冀。

“我要恢复记忆，所有的。”如果上一世的我最后失败了，至少我要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一世才能规避。

【不可以……为了限制玩家一些恶性自我消耗，系统对玩家的身体修复的最大值只能达到百分之八十，所以我不能让你恢复记忆，而且……是你自己要求通过电击手段刺激失忆的，说是要在你回到你们基地的时候再通过电击恢复，所以你也不让我告诉你都发生了什么。不过你为什么想恢复记忆啊？】

“为了看看上一次怎么失败的吸取教训啊，”我坦然道， “不能恢复记忆也不能说吗？你应该都记得才对，和我讲讲之前我重开之后做了什么不一样的总行吧？”

电击刺激失忆吗？精细度足够的话应该是可以保留之前的部分记忆才对，其实我我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我不愿意留下前世的一些记忆。比如那片鲜红的尸海，想忘记是因为太可怕了吗……

【你这一次做的不一样的事还蛮多的，导致你们这一次的行动也和上次完全不一样，其实没有太多参考的价值。如果说最不一样的……你重开游戏当天在你遇见娄亚的那个石头上一个人安静地坐了一下午，然后就让我给蓝星所有的天文台都发了一句话，还是用的每个天文台当地的语言。】

“天文台？”我目光滞了一下便瞬间反应过来， “是类似于很高兴收到你们的无线电和小礼物，预祝搬家顺利期待与你们的相见之类的话？”

【……你是不是背着我记忆恢复了？！】

“你猜！”

我可能知道我想做什么了，但这不妨碍我多问一嘴:“这个游戏里别的星球还有生命吗，比人类和鲛人族都要高维的那种？”

【你猜！】

系统学坏了。

……

许多势力的官方号陆陆续续转载了那些猎捕鲛人的图片痛斥着这一切都是他们所谓的研究。

鲜血淋漓的图片里，鲛人血肉模糊的尾巴令人瞠目结舌。

“丧心病狂！”不止一家媒体用这四个字痛批着总结这种抓捕。

我直觉事实不像网上说的那样，在闹心地刷了几个小时评论区后关上了网页之后几天都没再关注。

……

这天我又一次结束了顺利地完成了实验助手任务。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研究公布后，实验还在继续。本来打算问问护士小姐姐，可是吉姆斯给我换了离实验室近的住处，我一时半刻找不到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进去医院，于是勾搭了几个实验员小姐姐聊了几天后半猜半蒙得出了答案:他们早就拿到我们的实验数据了，而一直以来都只是针对之前的研究做一些实验论证以及一些其他突破性的研究。

我和哈雷去了实验员的专属休息区用餐。我很喜欢吃饭的时候找哈雷聊天，因为靠近他就代表着在我们附近身边的监控录音都没了用处，可肆无忌惮地聊天。

实验员的饭食都是专门的大师傅先做的，但即使这样依然不好吃。当然，哈雷的饭要数最难吃的。

最近他们尤其感兴趣鲛人对其他食物的消化能力，于是他的餐食都是定制的，为了不影响实验数据，都是用水烫熟了就捞出来给他吃，甚至粪便还要被收集研究。

我一度觉得这多少有些不尊重鱼了。

但哈雷适应的倒蛮好:“脏的是他们的手又不是我的，再说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们的人也这么搞过我。”

网上的传言不可尽信，但无风不起浪。我又想起来那些图片，心中莫名有些愧疚和心虚： “想吃零食和我说，我偷偷塞给你。”

“没关系的，很快就过去了。”

哈雷是一个比较安静的鲛人，我原先以为他只是因为任务表现得话少一点，但后来发现可能是因为它肩上担子比较重的原因，压力让这个正当青春该是活力满满的年轻鲛人成长为了一个有什么委屈往肚子里咽完也一声不吭的性格。

这孩子真懂事，还反过来安慰我。我内心默默流下心疼的眼泪，手下又多扒拉了两口饭。

也许是哈雷看出了我脸上淡淡的母爱，类似母亲的欣慰表情，先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疑惑，然后想起什么恍然道:“你瞎脑补什么呢？你今天是不是没冲浪？！”

“……”坏孩子，就不能让妈妈多欣慰一会儿。

我打开了联络设备，有些明白为什么今天我总觉得那些实验员脸色有些怪异了。

z国官方继上次自爆对鲛人的研究后就一直沉默着，各大势力的官方号明里暗里都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踩了我们好几天，网上各国民众依旧热议如沸。

几天的发酵让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以至于不止其他势力的人，就连我们的一些地方同胞们，也倒转了自己的立场，游街示威的事没少做。甚至有一个厂子的人直接被老板领着罢工示威了。

当然这些人最后的下场肯定是被该教育的教育该拘留的拘留了。

直到今早，z国官方召开了新闻发布会，称鲛人的存在是由j国探测人员先发现的，且陆续有许多国家包括m国的先驱者都发现了鲛人的足迹。他们指出那些图片并不是他们捕猎现场，且是这些国家的猎捕造成许多鲛人死亡才有了那些图片，而z国是在友好交涉后将鲛人带回来的，且研究也是在取得研究样本后就会将鲛人放归川雾星海洋。只是其他国家的先驱者们一直没有能力捕获**鲛人才因此没有进行研究。

在被记者问及为什么突然发布这些成就时，官方表示这些结果本来就应该被世界共享的，拿出来只是早晚的事。但因为这次被绑架的两人的身份特殊又迟迟没有被释放疑似被扣押非法实验所以才不得不提前将结果公之于众。

“他们其一是被我们保护的鲛人，因为配合更深入的研究来到蓝星，现在被护送回川雾星放归，另一为鲛人文化研究员，对鲛人的语言有着深入研究。”

“我方曾多次提出转院申请却始终被驳回，我方有理由怀疑对方基地包含了不良目的并会对此事坚持交涉，希望其早日将两人交还z国护送队手中。”

“鲛人因为同族的现状一直惴惴不安，经检测已经出现了心里疾病，我方同样十分担心其生命健康得不到保障……”

z国基地的官方号还甚至还附上了研究的视频，加以佐证。

画面里鲛人从超大的水池里冒出了小脑袋，火红的头发如瀑，微光闪耀的尾巴甩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鲛人与女研究员的相处一片祥和。

“为了感谢你之前带着你的同伴们让我们抽血。我们培育了特别好吃的鱼苗哦，” 年轻的女研究员摸了摸鲛人的发线，奖励一般地往鲛人嘴里塞了条鱼， “我们研究过这些小鱼对你们生活的海洋没有什么生态性的影响，你们也可以把他们养殖在你们附近的海域，没长大生小鱼之前先不要吃他们哦。我们还可以给你们培育很多其他好吃的食物，但是前提是你们不能攻击我们。”

小鲛人将嘴里的鱼扯了出来，一边斯文地撕碎小口咀嚼着一边鼓着腮帮子点点头，乖巧得像是被幼稚园的老师训话，甚至末了还蹭了蹭训导员的手表示友好……

女研究员却看起来不是很满意，轻轻拍了拍鲛人的脑袋： “为什么不说话之前教你的话为什么不说？给你东西之后要说什么？”

“对不起，我之前忘了……”小鲛人无措的搓搓爪子。

“现在说！”女研究员依旧十分严厉。

“谢谢你们！不过你不要哄我。这点小鱼哪够我们给你们的血哦，好疼的！”小鲛人撒娇完殷切地看向女研究员，在嘴里又被塞了条鱼后笑得很开心，但好像转瞬想到了什么，鲛人失落地低下了头，从嘴里被鱼扯出来，拎着小鱼游到池子的角落自闭。

“说好了我们以后是朋友了，如果你们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求助我们。”女研究员见状跟着跑了过去，把桶里剩下的鱼一股脑塞了小鲛人满怀。

“困难？我的朋友们，我是指我的同胞们……我们一直没有和你们说过，”小鲛人明显有些语无伦次， “我们每次一出现被像你们一样的人追着，挣扎起来都没有完整的尸体，他们完全没有像你们一样和我们沟通的耐心……我们害怕被带走经历更多的痛苦，也怕被那些奇怪的东西找到踪迹连累同族，所以被捉到就想办法自杀了。”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帮忙保护我们。”

……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我难得第一时间没有去看评论区，而是放下通讯设备审视起对面这条鱼来。

就在刚刚我的大脑像是被视频里的画面勾起了记忆自动填补了之后几秒的画面。

“卡！”旁边什么人的声音响起。视频里本来乖乖巧巧的小鲛人瞬间放松了下来，紧接着嘴一张，将怀里的七八条鱼凶残地几口吃光，然后礼貌微笑问道： “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