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演技超群的小鲛人,这些够你吃吗?”我把他的托盘往我这边用力拖了一下,哈雷伸出的叉子落了空。
“都说这苦日子没几天了,”鲛人撇撇嘴又把托盘移了回去,又往嘴里叉了几片菜叶子,囫囵着吞了下去后嘟了嘟嘴,“我演技没你想的那么好,卡了好多条呢。”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整这一出?”我没再去管盘子,单刀直入道。
“舆论战,你们还专门找了z国最专业的团队。你不是猜到了吗?”
“这样对于救出我们没有半分益处,反而会使你陷入危险。”
“要的就是要陷入危险啊……”哈雷说着话,几个人高马大的研究员走了过来,将哈雷‘请’走了。
哈雷没有询问,我亦是没有阻拦。
他注定要被带走的话,我没必要在这时候出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我巴不得他们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看着哈雷离开的方向,无视周遭的窃窃私语,我恍若失神地去旁边接了杯开水。
滚烫的开水一个没留意溢了出来,我的手疼痛得有些麻木我才反应过来。
“啊!”我尖叫着将杯子丢在地上,锋利的玻璃渣滓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溅射开来,巨大的动静吸引了周围许许多多的目光。
“没办法,看来只好再去趟医院了……”我呆滞地看着通红的手背喃喃道。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无视了几个和我关系不错的研究员小姐姐的关心。
某一刻我像是突然清醒般抬起头,步伐沉重地离开了实验楼,心事满满地向着医疗中心走去。
哼,谁还不会演个戏了。
……
我随便找了个护士姐姐看了看手拿了药。等待的过程中,我终于想起来刷了刷大家对于那场发布会的反馈。
经过发布会大部分的质疑声逐渐消散,网民针对的对象普遍都变成了M国研究所。
“什么都不说了,这对我先磕为敬。”
“本磕学家也是……呜呜呜他们之间化学反应好好,小鲛人看小姐姐的眼神都能拉丝了,小姐姐也是,她超爱!”
“楼上营养不良就好好吃饭少减肥,关注点怎么歪成这样子。”
“就是说,重点不应该是z国研究室不仅没有抓捕鲛人,甚至还帮了他们吗?”
“我早就知道我们不能干这种事,之前的疯狂蹦跶各种口嗨的键盘侠们没人出来道歉吗?”
“指望他们道歉?能自己主动点悄悄把评论删了都算好的,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快点把他们接回来,要是那么漂亮的鲛人被那些m国的研究员切片了我是真的会气死。”
“楼上 1,把人接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啧啧,z国把自己摘那么干净还把其他几个国家拖下水了,不觉得洗得也太彻底了吗?再说谁知道他们的视频是不是威逼利诱人家美人鱼录的。”
“楼上是披皮黑吧,不然眼瞎就去治眼睛。”
“赞同!威逼利诱能录出这效果?那但凡圈里那些导演找几个□□的人教育教育那些小花小生我也不至于剧荒到和你这种无聊的人掰扯这些!”
……
当然有些外网的讨论画风有渐渐奇怪。
“天呐,这么残忍的事居然是我们做的吗?用z国人的话来说岂不是我们在贼喊捉贼?”
“楼上太天真了吧,居然还真信了,他们不过是害怕其他国家的研究进度超过自己,这些愚蠢又自私的人还想甩锅!”
“或许他们也许是想和美人鱼达成了什么邪恶的交易,比如利用他们巡回演出圈钱之类的,美人鱼就帮他们拍了视频。”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z国的研究成果。你们还记得吗,美人鱼居然真的可以在陆地上行走!那他们的头发是不是可以炼金属啊,做把像是童话里的刀之类的,童话里头发剪了能换刀捅了心爱的人腿就能变回尾巴,说不定他们还能把尾巴退回去,尾巴多漂亮啊。”
“美人鱼心爱的人也是美人鱼吧,现实中可是有生殖隔离的,正经鱼谁会想不开喜欢上人类啊,难道要互捅?再说美人鱼成年尾巴变成双腿的这种进化方式应该和癞蛤蟆差不多吧……”
“啊啊啊啊你闭嘴!不要侮辱我的美人鱼!”
“无论东西方,在每一个神话中美人鱼可是都有蛊惑人心的力量的。把童话代入现实,那些z国人被蛊惑了难道你们也被蛊惑了?”
“但该说不说,毛发好像本来就是可以被提炼金属的,不会只有我知道吧……”
……
我被各大评论区的脑洞惊到的同时也是有些不亦乐乎,同时也感叹原来吃自己瓜是这种滋味。我又翻出了那段视频,哈雷的演技我不了解,但在发现我拉丝的眼神下那微微慈爱的目光时我终于开始思考要不要开个小号去网上引导一下风向。
——我对哈雷那明明是深深的母爱好吧,你们都什么眼神啊我的互联网嘴替们。
开小号的手被拿药回来的护士姐姐阻止了,我回到自己现在的住处,在卫生间把药拆的稀碎,才发现这次计划被密密麻麻地写在了说明书背后。
如果现在穿越回古代我应该是一个优秀的间谍,因为阅后即焚这个习惯已经深入骨髓。
我从脑子里记下的繁杂的长篇大论里总结了关键信息:营救行动今晚开始,我们要被通过基地物资车出去,外面有我们的人接应。
而需要注意的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哈雷被带走应该是吉姆斯下的命令,想逼他反口咬我们一下,然后让自己回到有利局面。为了快速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可能会在鲛人表面看不见的地方对哈雷用刑,所以哈雷被救出来的时候身体状态一定不会很好,所以这个计划可能会收到一点阻碍。
另外,很奇怪的一点,之前的纸条记录过的我们在m国基地的人员名单这次重复了给到不说,还多了几个一起合作的国际组织的人。
我捻了捻手指,目光投向窗外。靠着围墙的那排人造灯亮得刺目。
——天色已经不早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我在指定的时间来到了接头的地点,负责解救哈雷的人还没有到,看起来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我于是在旁边的小花园里找了块足够顺眼的石头,打算遇到哪个不睡觉大半夜遛弯或者替班巡逻的基地成员就一石头砸晕对方。
原来巡逻的人是我们的人,所以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这里等人,但再过一阵子就不一定了,
大概一刻钟之后,哈雷不知道被从哪里偷出来的,苍白着脸,被一个高大的外国男人搀扶着向我靠近过来。
我伸手接过了哈雷,在确定他能站稳之后略带着些敌意看向了对面十分眼熟的男人。
“马森?你不是我们的人吧?”这人是之前在吉姆斯手下轮班看守我的人之一,看来这次也是派他去看守哈雷了。
“可以算是。来不及解释了,赶紧走吧。”马森焦急道。
时光似乎停留了一瞬,我的目光带着危险气息定格在他的脸上,压手的粗糙石块被我不自觉掂了两下。
我可没忘记眼前这人之前在吉姆斯面前的嘴脸。
“别搞我,我其实是实验动物保护协会的人,和你们老大有秘密合作的。不信你问这条人鱼,他能被救出来还要多亏了我。”
“他一条鱼懂什么?你自证吧!”
“你们又没给我信物我怎么自证,对暗号吗?宫廷玉液酒?”
我闻言眼睛亮了亮,微笑的同时手疾眼快地抬手将对方砸晕过去。
“你干嘛砸他?”哈雷目睹了我的‘行凶’现场,疑惑问道。
“你不是也没阻止我?”我说着又蹲下来补了对方脑袋一石头,估摸着这人一时半刻都醒不来才罢手。
“我想过的,你砸他肯定有你的原因,我阻止你干嘛。你是怀疑他吗?”
“你不懂,这种暗号早两百年我们估计就不用了,要么蠢要么坏,砸晕他不亏。更何况……”我把人翻了过来,把对方的衣服拉开,把对方的手硬生生从裤子口袋里扒拉开,并且从对方口袋里翻出一把银色的袖珍复古小手枪丢给哈雷,“更何况他时刻准备着向我们开枪,能是什么好人?要么是两面间谍,要么就是计划出了什么问题暴露了他是代替哪个组织的人来的……你智商高研究一下这玩意怎么用,我不懂这个。”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人移到旁边的草丛里,刚站起身就见哈雷摆弄了两下手枪后顺利地打开了保险,然后迅速上了膛,手指搭在扳机上将枪口对准我:“别动!”
川雾星的夜晚还是有点冷,一阵寒风凌冽地在空中撕扯着大树枝叶疾驰而过,地上的落叶翩翩旋转向上,与飞舞而下的暗色纠缠在一起,任性得很。
我直直地望向哈雷,眼中一片死寂。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我无声地轻吐着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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