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江家大院·二十一

入夜,简牍躺在沐炀的床上。

被褥换成新的,大概是之前晾晒过,闻上去有股暖洋洋的味道,很催人入睡。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躺的位置,沐炀每天晚上都睡在上面,和他紧密地相贴过,沾染了他身上的气息。

简牍就感觉整个人像被沐炀抱在怀里,被他的气息牢牢包裹着,贴着席子的后背阵阵发烫,渗出的些许汗意让他感觉湿黏燥热。

他干脆侧过身,面朝墙壁,呼吸渐渐绵长。

过了很久。

万籁寂静,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从窗户倾泻进来的月光是唯一的光源。

隐约可以看见床边的地铺上,一道高大的身影掀开被子,动作矫健地翻身上床。

席子凹下去一块,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就没有惊醒熟睡的简牍。

沐炀掏出一个小瓶子,凑到简牍脸上,在鼻尖处晃了几下,让人睡得更昏沉。

他支起上半身,目光不再遮掩,放肆地逡巡,如同狼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视线瞥到简牍脖子上的东西,骤然定住,伸出手指,顺着红绳把东西挑出来。

他看得出来,里面的符咒已经没了。

“怎么还戴着啊,这么喜欢?”

沐炀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俯身含住简牍的耳垂,小心翼翼地吮着,用牙齿轻轻地磨,气息炙热,“少夫人,我帮你扔掉好不好?”

简牍无法回答。

说要扔掉的沐炀也没有真的扔掉,他不再管让他心烦的护身符,分外宽大的手掌从衣摆伸了进去,搭在他的腰上。

入手的触感格外细腻,像块上等的羊脂玉,合该摆在精致的柜台上,任人观赏,或是被富贵人家收入囊中,好好爱护。

而不是在这种简陋的土屋里,被一个身份低贱的长工,捏在手里肆意呷呢地把玩。

沐炀松开耳垂,上面恰如涂了一层盈润的水光。

简牍陷入醒不过来的梦魇中,不安地皱紧眉头,本能地朝热源的方向缩了缩。

啪嗒——

一颗汗珠顺着沐炀的鬓角滴落到简牍的唇瓣上,眼睁睁看着他张开嘴,探出粉红软嫩的舌尖,将那颗湿咸的汗珠舔散,卷入口中。

啪!

沐炀似乎听见了脑海中某根岌岌可危的神经,被拉扯崩断的声音。

圈住腰的手臂倏地收紧,像梦中做过无数遍那样,轻而易举地撬开蚌壳,在软黏温热的海水中,追逐早就扩散的湿咸。

*

江家。

江修筠从简牍离开后,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呆坐了许久,脖子上的勒痕没有上药,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红肿,隐隐泛着青紫。

手上死死捏着发黄的残页,眼眸紧闭,胸膛几乎没有起伏,嘴唇惨白,血色褪尽,仿佛早已死去多时。

江夫人一进来就看到江修筠这幅样子,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慌涌上心头,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在被丫鬟扶住。

“修儿!修儿!”

大夫人顾不得其他,全凭本能地跑到江修筠面前,右手颤抖地放在他的鼻子下……

江修筠忽地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娘。”

“你要吓死娘是不是?”大夫人被他这反应吓得不轻,紧随而来的就是阵阵后怕和心疼。

她用力拍打江修筠的手臂,但实际上力道并不重,想要去碰他的伤,却在半空停顿住,潸然泪下,“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江修筠避而不答,眼珠机械地转动,落在大夫人身上,身上没有一点活人气,“你怎么来了?”

大夫人用帕子抹眼泪,刻薄的面相此刻只剩下脆弱和慈爱,“丫鬟说,你不允许他们靠近,也不叫晚膳,我实在担心,就过来看看,谁知道……”

江修筠平静地说:“你以为我死了?”

大夫人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胡说什么?对了,牍儿呢,他怎么没陪着你?”

经过之前的母子谈话,大夫人心里不情愿,但还是说服自己,逐渐接受简牍,也不再简家小儿这么叫着。

江修筠把残页对折好,收进怀中,“他有事出去几天,我在这等他回来。”

大夫人一听,怒不可遏,“还有什么事比你重要?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一走了之,他怎么敢的啊!你跟娘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脖子上的伤……”

“娘!”江修筠出声道,语气并不严厉,甚至没什么起伏,却把大夫人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大夫人泣不成声,眼眸中闪过一丝怨恨,“你还护着他!”

不行,她得把人抓回来!

她打心眼里认为江修筠这个样子和简牍有关,只要人回来,她的儿子就能恢复正常。

江修筠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你别去打扰他,是我放他走的。”

替命的符咒被毁,江家会迎来灭顶之灾,他身上有江家的血脉,逃不掉的。

理智上,他希望简牍远走高飞,不要再回来了。

为了不牵连简牍,他试图构想和离书的内容,却一个字也无法想下去。

光是和离两个字,就让他的心脏像被无形的大手拧在一起,疼得恨不得马上死去。

感情上,他不想放手,他希望简牍信守承诺,回来找他。

多自私啊……

敷衍走大夫人,江修筠叫进来一个长相不起眼的小厮,下了好几道命令,就让他退下。

*

江鸿羽在医馆包扎完,回了江府。

他不习惯别人伺候,所以他院子里的人是最少的。

洗漱完,他挥退下人,脱了外衫搭在衣架上,准备就寝,动作间,一块布料掉了出来。

江鸿羽站着看了几秒,捂住额头说道:“差点忘了这个。”

他弯腰捡起揉成一团的布料,心跳无端快了些,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耳根发热,嘴角却是冷冷地一勾,“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江修筠那么宝贝藏进柜子里。”

他拎起两个角,一点点抖开,发现这,赫然是一件亵裤!

江鸿羽动作一僵,下意识想要把亵裤扔掉,手指却仿佛被涂了一层胶水,紧紧地捏着边缘,锐利的目光无比精准地丈量它的尺寸。

比他自己的小了一圈,腰线处被收得很细,裤腿也窄窄的,分叉的交界处有一块几乎看不出来的污痕,类似透明水渍干透后留下的。

明显不是江修筠的。

答案立马呼之欲出。

“简牍……”

江鸿羽小声呢喃出这个名字,口腔中那股早已消散的香甜重新出现,他记得那股柔软的触感,也记得潮湿的温度,还有那个漂亮的足弓。

很适合掐住脚踝,用指腹摩挲凸出的腕骨,然后将两只脚并拢,在足弓间搭上长箭,酝酿着蓄势待发,弓因为受不了绷紧的力度,微微颤抖着。

江鸿羽深吸一口气,捕捉到的空气却极为稀少,反而裹着淡淡的甜腻,深入他的五脏六腑。

布料不知何时已经盖在了他的脸上,那块干透的地方正对他的鼻尖,嘴唇翕张着想要咬住什么,喉结迫切地上下滚动着。

“好香……”

怎么会这么香?!

江鸿羽不知道,这条亵裤是简牍昨天晚上的,因为他背着江修筠,偷偷摸摸把所谓的宝贝扔掉,结果被发现了,江修筠要求他把宝贝还给自己。

没想到今天就被江鸿羽拿走了。

江鸿羽向后倒去,躺在床上,一只手紧紧压住下半张脸,胸膛缓慢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格外悠长。

他闭上眼睛,另一只手攥紧白色暖玉,思绪陷入自己的幻想。

近乎一个时辰后,他拿下布料,把自己的东西兜住,本就皱成一团的布料更加皱皱巴巴。

*

简牍睡到自然醒,他睁开眼睛,发现窗户上被钉了几块布,把光线遮挡住。

怪不得没有把他亮醒。

吱——

门被推开,沐炀走了进来,手上端着盘子,依旧是短褂长裤,头发有点湿,见简牍醒了,连忙放在桌上,“少夫人,昨晚睡得好吗?”

简牍感觉头有点晕,思考问题更加迟钝,眼睛朦朦胧胧,好似蒙上一层雾,有些红肿的嘴唇张开,说道:“我的喉咙好疼。”

更准确来说,应该是舌根,似乎被拉扯过一般,嘴巴也疼。

沐炀走过来,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投下的阴影将简牍完全笼盖住,在简牍感到不适之前,他半蹲下来,和坐在床边的简牍齐平。

“张开嘴,我看看。”

简牍眨了眨眼,似乎没理解他的意思,于是沐炀又说了一遍。

他沉默了一会儿,在沐炀清正的视线中,缓缓地张开嘴。

简牍视线躲闪,没注意到沐炀瞬间暗沉的眼眸。

肿了啊,好可怜……

明明他已经放轻力道了。

光是吸一吸就这样了,这么嫩,以后还怎么吃下别的东西?

沐炀一直不说话,简牍就保持着张嘴的样子,因为紧张,涎水分泌得更多,堆积成一滩,他快含不住了,不得不开口。

“好了吗?”

“好了。”沐炀沉声道,蹲着没有起身,借着说话平复躁动的反应,“应该是糕点吃多了,上火,我等会儿去采点草药,早上得吃点清淡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8章 江家大院·二十一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