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神色有些疲倦,道:“你以为只有他一人吗?按照那位的心性,建成身边肯定也有。这样,你……”
她在李渊耳边低语数句,李渊大笑道:“夫人好计策!”
佳人醉颜酡,腰如垂柳随风动。李世民扶着双颊绯红,双眼迷离的观音婢回到出云院,一路上观音婢都挂在他身上,嘟着嘴直哼哼。
从迈进出云院开始,李世民便将观音婢打横抱起,一路抱回了卧房。他瞅了瞅她衣裳上的并蒂莲花暗纹和腰间的鸳鸯五彩玉佩,会心一笑。
真是个傻丫头,没料到他今日会赶回来吧。
李世民轻手轻脚把观音婢放在床上,又将帕子浸湿后亲自给观音婢擦脸。观音婢努力睁开眼睛,看清是李世民后,突然抱住李世民的胳膊,绽放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嘴里含糊道:“世民,你回来陪我过生辰,我心里好欢喜啊。”
李世民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发髻和脸庞,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宠溺:“以后你每年生辰,我都陪你过。”
观音婢像小猫一样拱着他的手心蹭蹭,噘着嘴娇声娇气道:“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好想你,每天都想。”
素日里的观音婢总是温婉大方,鲜有这样撒娇的时刻,李世民只觉得心里软成一滩水,就想抱着她轻言细语哄一整天。
这时莲荷撩开帘子,李世民转过头对着她嘘了一声,莲荷蹑手蹑脚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公子,大管家过来了。”
李世民恋恋不舍抽回手,出门一看,李福捧着个木盒正候在外面,一看到李世民就满脸笑呵呵的。李世民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福叔,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李福态度恭敬的将木盒递到李世民手里,道:“二公子,这是国公大人写好的信,地址一并附在里面。”
李世民打开木盒,拿出几个信封随意看了一眼,道:“我爹在忙吗?”
李福道:“晋阳城外收容了许多避乱的百姓,听闻今日流民间发生了大型斗殴,国公大人放心不下,带着人赶去了。”
李世民一听就急了,抱怨道:“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爹去呢?他都多大年纪了,我去取剑。”
李福望着转身就走的李世民,高声喝道:“二公子!”
待李世民转过头来,李福躬下身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和恭敬,道:“国公大人有交代,请二公子在府中安歇,毕竟二公子明日又要出远门了。”
李世民拧眉看他:“福叔,您人在府里,那谁跟在我爹身边服侍?”
李福微微一笑:“二公子请放心,国公大人带了许多人,二管家李寿也跟着。”
李寿和李福一样,都是府里老人了,此人虽素日里沉厚寡言,处事却老成练达,李世民这才放下心来。
等李世民将木盒放到书房中,再次回去看观音婢时,她依然醉眼迷瞪,双眸中像盛着一泓春水,长长的羽睫翘着,小脸绯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嘟着嫣红的嘴唇,让李世民怎么看都觉得喜欢。
突然观音婢翻身坐了起来,偏着头双眼紧紧盯着李世民,好像在想些什么,只见她皱起眉头,好像很困惑的样子。李世民觉得好笑,伸手在她跟前摆了摆,调侃道:“咦,我的小机灵鬼变傻啦?”
观音婢满脸苦恼道:“想不明白。”
李世民好奇:“想不明白什么。”
观音婢突然双手捧住他的脸,道:“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好!看!”
李世民觉得醉酒的观音婢实在太可爱了,逗她道:“我俊吧?”
观音婢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突然大声道:“脱了衣服更俊!”
一向以端庄示人的观音婢突然语出惊人,吓得李世民差点摔倒。
观音婢接下来的动作让李世民更加惊诧,她吸了吸鼻子,突然直起身子飞扑过来,李世民连忙张开双臂接住,没想到观音婢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想要解开他的衣裳。
这也太热情了吧?!李世民高兴得想要打鸣,以前他怎么没想到给观音婢喝酒呢?观音婢还在用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游走,李世民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他一个旋身将观音婢压倒。
叠在一起的两人四目相对,观音婢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李世民,娇滴滴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坏蛋,你都不说想我,一次也没说过。”
李世民实在忍不了了,炽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口舌不清道:“观音婢,我想你,我每天想你想得一马当先,马不停蹄,信马由缰,万马奔腾……”
头脑昏昏沉沉的观音婢觉得一千匹马从脑海中跑过,李世民一边压抑着急促的呼吸一边道:“我为了你心猿意马,龙马精神……”
“抱紧我,我要快马加鞭……”
观音婢娇哼了几下,然后被堵着嘴说不出话来。
守在门口的莲荷水仙恨不得化成石头,一动也不敢动。
长安城一处僻静的民宅中,柳似锦正满脸激动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给叔父柳严听,面白无须的柳严把玩着手中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心不在焉道:“你是说李世民的妻室有母仪天下之命?”
柳似锦拍着大腿道:“叔,正是如此啊!”
柳严一双锋利的鹰眼盯着侄子,发现他不像在撒谎,反而用满眼热切的目光看着他。柳严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道:“荒谬!术士说的话岂能当真?”
柳严不以为然的反应让柳似锦有些意外,柳似锦畏畏瑟瑟道:“可是,万一是真的呢?”
柳严冷笑一声,换了一只手继续盘着夜明珠,道:“先帝在时,曾暗中命术士给诸皇子批命,彼时杨勇是东宫太子,术士便说杨勇日后定会成为一代明君,结果呢?”结果储位易主,皇上杨广登基,杨勇一脉几乎被杀尽。
听闻此言,原本思潮腾涌的柳似锦心中泄气,一屁股歪歪扭扭坐下。
原来当不得真啊!三百两银子呢,岂不是便宜那厮了。
柳严见他坐没坐相,更加生气,训斥道:“混账!我把你接到长安来,是为了让你好好读书,将来好出仕做官。可你倒好,成日里与赌徒厮混,搞得家里乌烟瘴气!”
柳似锦垂着肩膀没说话,叔父一直逼他念书,可也要他有这天份啊。看到侄子一脸没出息,任他唾骂的样子,柳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柳似锦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道:“叔,您说我要是用这事要挟李世民,他能给我多少银子?”
柳严气得举起夜明珠想要砸他,柳似锦吓得抓住手边木盘挡住自己的头。柳严想要高声训斥,又碍于屋外的下人,咬着牙齿低声骂道:“银子,银子,你就知道银子。没出息,我是少了你吃还是穿!李世民如今在晋阳,你还能为了几两银子跑去晋阳不成?”
柳似锦从木盘后面探出半个头来,讨好笑道:“叔,当官不也为了赚银子吗?不管银子哪里来的,只要有银子,日子才能过得潇洒啊?”
柳严觉得侄子实在太过闹心,恨得拔腿就走:“柳似锦,你要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一夜过后,从被窝中爬起来的观音婢觉得头沉甸甸的,还有一阵熟悉的腰酸背痛的感觉。
昨夜发生了什么?
观音婢依稀想起来自己朝着李世民扑过去,想要剥落他的衣裳,还有好多匹马跑来跑去。
啊啊啊啊啊,观音婢大叫着一头拱进被子里。
酒色误人,酒后乱性,诚不欺我啊!矜重端庄的形象毁于一旦。
观音婢欲哭无泪,没想到自己酒品这么差。
李世民走进来就听到观音婢的尖叫,看到床上拱起的一座小山,不禁失笑。他走过去扯被子,观音婢紧紧抓住被子不放,李世民不敢和她角力,两人在被子里外僵持着。
李世民哄道:“观音婢,快出来,被闷坏了。”
观音婢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听上去闷闷的:“那你不许笑我。”
李世民强忍住笑意,道:“嗯,不笑你。”
观音婢又道:“还要忘了昨天的事。”
李世民捂着嘴偷笑了下,调侃道:“那可不成,我才知道我娘子可以那般热情。”
观音婢又羞又恼,气哼哼顶着被子捶床。
李世民只好道:“快出来梳洗吧,我今日出门,你不为我送行吗?”
观音婢毛茸茸的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大大的杏眼里满是不舍,可怜巴巴道:“今日便要启程吗?”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这是爹爹的大事,耽误不得。”
观音婢松开被子,顶着一头乱发跳下床,道:“差点忘了大事。”
李世民拿过外衣亲手给她穿,道:“什么大事?”
观音婢道:“爹爹昨日说他麾下缺乏良将,希望有人为他引荐一二,对吧?”
李世民点了点,问:“怎么啦?”
观音婢理了理袖子,道:“你忘了我们长孙一族也是兵戎世家吗?我有一族叔,名叫长孙顺德,和我父亲都北魏太师长孙稚的曾孙,我父亲在世时常常称赞他足智多谋,孔武有力,是一位良将。不如我写一封信,你带给他,看他是否愿意到并州来。”
李世民闻言大悦道:“不管事成与否,岳父称赞过的人必然不差,能够讨教一番也是好的。”
观音婢唤水仙进来为她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又让莲荷准备笔墨纸砚,心中思量起此信该如何写才好。
李世民很是欢喜,道:“你先写着,我去书房将爹爹的书信拿过来。”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未待观音婢写好信,李世民便去而又返,脸上盛怒未消。
观音婢心下一沉,连忙放下狼毫毛笔,站起身来关切道:“世民,发生何事?”
李世民将木盒递到观音婢跟前,道:“信封上的火漆有人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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