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不紧不慢接过话:“那是他家乡的传统舞蹈‘塔兰泰拉’,据说最初是为了解毒。”他对上他的视线:“当时毕业舞会仅有伊地知愿意共舞,不过只会跳男步……”乙骨十五岁就读完了大学,年纪轻轻已是项目负责人,夜蛾正是他大学时的学长。
关于跳女步这件事,仿佛是为了证明乙骨对自己的了解,远处的主任跃入人群,把阴湿的竹竿扯出来解毒。
由此看来,女步的特点确实是摇鼓。
夏油杰无声地笑了,感叹每个人的过去都如此充实。
旁边的狗卷迷迷糊糊又说,可不是伊地知没人要啊,罕见的亚洲人就算没有黄热也会很感兴趣吧,况且性格也很好……
“是的是的。”乙骨糊弄完醉鬼又看向夏油杰:“身体没事了吗?不需要去休息一下?”
他摇摇头:“没什么大碍。”
“你不会待会要去实验室吧?”
他耸肩:“也许?”
还真让乙骨说对了,夏油杰自觉低血糖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没想到补给那么突然到了,不过仍旧打算继续他的原计划:小聚结束后直接去研究室。
至于从医务室出来后还回到这,不是为了玩也不是想放松,更多的是传达出“谢谢你们的关心,我现在没什么事了”;不愿意不合群,在大家其乐融融的时候工作,好像是故意表演或者是当特殊。
……只不过,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想见到他的人鱼。
鳞片的化验没有突破,这确实会给心理上带来很大的压力,不过夏油杰已经很习惯了,生活不是游戏,不是努力就能得到收获的……当初毕设他误以为某种厌氧菌和人鱼是共生关系,结果白忙活四个月才发觉那不过是杂菌,是残留上清液带来的污染。至此,夏油杰的底线又往下降了几米,对什么似乎都接受良好了。
作为辛苦工作的奖励,所有人沉睡之际,他来欣赏人鱼。
怕是一回事,美又是一回事,两者并不冲突,这种寂静的充实感每次都会带来很大的抚慰,但他没有换衣,毕竟刚从圣诞节狂欢、低血糖以及彻夜工作状态中脱离,再来一次强烈温差的改变,身体恐怕会真的受不住,可是与前不久的低血糖相反,夏油杰坚定的认为,现在的血糖指数肯定在个危险的范围——那点葡萄糖注射液居然那么有用么——要不然无法解释口渴和亢奋,以及对眼前的海中精灵的愧疚。
周围设置密集的观察小窗,为了给饲养员最后一次机会,确认是否适合接触。这原本是生命防线,现在却成了他的缓解**的底线。
早在进来之前,他的人鱼就在窗口后面,夏油杰在他晦暗不明的眼神下,无意识摸上胸口。
……鱼鳞还在。
这片主要由蛋白质与胶质构成的生物组织,一下变得异常炽热,把心口烫的一哆嗦,先前浮沤似的幻觉或许是某种谶言,预示着将来的磨难,但是为了这双眼睛,他决定坚定这条道路,毕竟……若是到了如今这步还感受不到过去的沉重,不敢想是个多冷漠、多迟钝的家伙。
在夏油杰没看见的地方,人鱼的背鳍兴奋地开合,臂鳍轻微颤抖,压制尖利的蹼爪不去抓毁。
他听见熟悉的心跳声,匆匆从水中登陆,没有甩干的海水凝结在发丝间形成冰晶,就连长而翘的睫毛也承此重压……若不看鱼尾,简直是位来自冰雪的美人。
人鱼很少见人类不遮掩身形,为什么要用这些厚实的东西把自己裹起来?
想不出答案,但他知道人类最近经常来看他。
夏油杰也从未如此认真地观察人鱼,他开始疑惑为什么以前没把人鱼当做是独立个体,或者是人类。
难道不该被归属于人类范畴吗?
可他晶莹水润的鳞片又提醒着所有人,其野性难训,尤其是那双宝蓝之中的竖瞳,任何被塞壬吸引的追求者都会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猛然站起,逃避什么似的来来回回踱步。
人在紧张的时候会显得比较忙,他极力试图缓解压力,却一点用没有,留下不知所措的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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