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感谢你个头!”

随这句话一起, 梁映真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被她脱下朝另一侧的男人扔了过去,准确地盖住男人整张脸,布料在他的肩头堆叠出柔软的褶皱。kanshushen

男人上身的白衬衫笔挺干净,再往上就是一颗被深色西装如盖头一般被罩住的头, 还有手掌里握住棉签的动作停滞。

整个画面如同静止一般。

前排架势座悄声抽了口凉气, 没有升起隔挡,司机大叔的小眼睛从中间车内镜完美将这一幕收进眼底。

高高在上的大Boss被老婆给打了!刺激……

看来不管有钱没钱,是男人就会被老婆收拾的,司机大叔心有戚戚焉,这位平日冷淡矜贵的老板在他眼里多了几分走下神坛的平易近人。

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最后想了又想, 想了再想, 看见这一幕估计老板心里不会舒坦, 虽然他心里非常好奇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却只好忍痛十分有职业操守地按下按钮。

一阵细微的声音, 驾驶座与后排的隔挡徐徐升起。

傅审言坐姿未动,指间依然握着棉签,整个人如同入定般静止。

三秒。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过去, 他还是没动,静静地坐着。

车内寂静到呼吸声仿佛也能听见。

起初被监视的愤怒随着衣服丢过去后,梁映真很是爽了一阵,这点酣畅却在他一动不动的静默中慢慢地,慢慢地转为惊讶和没出息的害怕。

她看着被西装盖住的男人脑袋,仿佛能穿透暗色布料看见男人阴沉的脸色。

他一言不发、沉默似乎在酝酿情绪的样子,真的很有家暴气场。

不对, 现在明明是她对他家暴。

呃……

她心虚地小小地咽了口水,放在他腿上的小腿收回坐直,一点一点地伸手,慢慢扒开外套。

他纹丝未动,任她一点点扒。

一双平静的眼睛露出,车内两边的温柔小灯照进他的眼睛,也没有暖意,反而更透出几分凉意。

“对不起……”

她慢慢地把外套扒下来,男人的脑袋渐渐完整露出,最后头顶几缕短发却被一扑一扒的外套给弄歪了,直愣愣地翘起一角。

给淡漠而英俊的男人添上点滑稽的视觉效果。

梁映真只敢在心里偷笑,扒下外套时瞥见他的脸色,明明很平静但不知怎么就是蕴藏一股海面下波涛汹涌的心惊。

那翘起的几缕头发,她小心翼翼地拨弄回去,手一松又不听话翘起来,再小心拨弄回去,又翘了回去,反复几次都这样。

嗯?

我还就不信搞不定了!

她开始陷入和顽固翘起的头发的战斗。

“好了,玩够了。”

手腕被他握住,放至一边。

“我想帮你弄好,哪有玩。”

她碎碎念地嘟囔,看进男人平静眼神里的了然,有点儿心虚地移开视线。

好吧她刚才是有那么点儿摸老虎屁股的快感。

话又说回来,他头发好硬好固执啊。

身上微湿的长裙贴在腿上,有点不舒服,梁映真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

他倾身伸出手。

小腿又被他抬至腿上放好,她惊讶地回头小小叫了声。

傅审言取另一根棉签沾上碘伏,低头轻轻地、细致地给她脚背的小伤口一遍一遍消毒。

借着窗外透进的路灯,他低垂着眉眼,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脚背上握着棉签来回,从梁映真的角度看去有一种与他气质完全不贴合的温柔。

他低着头,高挺的鼻梁线条笔直而干净,再往下是克制抿成一条线的薄唇。

梁映真看得入迷,视线看向他的嘴唇,说起来见过这么多次除了开嘲讽模式的笑容,几乎从没见过他真心开怀的笑容。

“你会出轨吗?”

傅审言手上动作微顿,抬起头。

梁映真被他这么一瞧便觉得尴尬,目光从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飘走。

真是鬼迷心窍地又想起秀场见过的女明星,说是相信他没必要撒谎,说句很丧气的话,他之前说得难听却也是事实,他若真出轨,梁家的确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还是自家母亲很爱她的前提下。

这些日子她从韩真佩那儿听过不少豪门八卦,有些家庭遇上这些事只会让女儿含泪忍让守住正室地位就算尽了义务。

大有闹一场后夫妻各玩各的从此表面和睦的例子在。

梁映真脑里忽然蹦出这些,越想越丧。

“不会。”

他放下她的腿,语气平静。

梁映真本就一时冲动问的,他答得太容易太轻松,这会反倒不怎么信了,垂着眼小小“哦”了一声。

傅审言:“我没有那个时间,你没必要担心。”

担、担心?

谁担心了?

狗男人脸真大!

“我才不担心呢!”

说完她脸一热,自己也觉得这话有欲盖弥彰的嫌疑,顿了顿,又给自己挽尊:“我们现在还处在可能离婚的关系——”

“不会离婚。”

傅审言出声打断,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你也清楚自己并不想离婚。”

梁映真瞬间坐直,挺直腰看向他:“我什么时候清楚了?”

他视线微移,在她的嘴唇流连片刻,目光耐人寻味的暧|昧,她以为他又要发|情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唇。

“身体不会骗人。”语气意味深长。

“……”

梁映真随即反应过来,脸一下红了,连耳根一片也通红。

下次她一定认真反抗!

不对,他还敢有下次?

“我不……”她忽然意识到这是车里,前面还有司机。

她脸皮可没有他那么厚,话到嘴边又咽回,只好瞪他。

傅审言一语不发,欣赏她一张俏脸气恼中带点儿羞涩、苦闷又不甘心的精彩表情,过了会手机响起,拿起接听才收回视线。

商务车从城西经过绕城高速开往城北的珞雪山,窗外夜色深浓,除开偶尔闪过一辆车和道路指示牌外,并无景致可看。

车里只有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说着工作上的事,车里冷气吹得湿润贴在腿上的那一片皮肤很凉,她只好用手指轻轻捏起那块悬空,免得皮肤不舒服。

傅审言余光睇了她一眼。

一块路牌晃过,距离珞雪山尚有三十公里。

她望着一闪而逝的路牌,小小地叹气。

“……和悦的示范区昨天去申城视察效果不错,可以作为示范在全国有对应地推广。”

傅审言结束电话,朝驾驶座吩咐道:“老陈,冷气关了,换自然风循环。”

“好的,傅总。”

咦?

梁映真偷偷用余光瞥了眼旁边的男人,他低头又专注看着腿上的笔记本。

屏幕冷白的光映在他的侧脸,平添凉意,并未向旁边投以注意力。

她默默收回视线。

夜间的风不算热,但比冷气温和许多,梁映真稍稍放下裙边感受一下,嗯,放心了,于是不再辛苦自己的手。

商务车行驶至梁家大门,傅审言如昨晚下车送她至别墅正门。

“那个,今天还是谢谢你。”

道完别她一转身,被身后叫住,男声淡淡问道:“映真,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家?”

她慢慢转回去,傅审言迈步跨上台阶到她的眼前,停顿了下,不甚熟练地抬起手轻轻拥着她。

梁映真别别扭扭纠结着要不要将他推开,听见头顶男声淡淡道:“复学的手续已办理妥当,只有一点,你昏迷三年回去要从头读还是继续原来的课程——”

从头读起她当然不愿意,但也清楚自己该忘了都忘了,所以这段时间但凡有空就会把书房里大学曾用的教材一一学习。

自学总是比较慢,她最近也在担心复学后的学习进度怎么补。

他没等她开口,自然接道:“我想你应该不愿意从大一读起,不过这样肯定需要老师在开学前提前给你补上基本的课,你回学校赶进度就不会太辛苦。”

“可以吗?”

梁映真在他怀里仰起脸,这几天亲密接触多了,似乎被他抱着也算习惯,这会更被复学的重点转移注意力,也忘了纠结要不要推开。

傅审言顺势低头:“不然我为什么要介绍谢征给你认识?他在江城大学任教,给一个新生补粗浅的建筑学基础应该没大问题。”

被定义成新生,梁映真有点小小的不服气,韩真佩说当初她还是江大建筑学专业第一名呢。

没办法,谁让她失了忆?

“好啊好啊,谢谢你!”她眉眼弯弯,这次的笑容明显比第一个“谢谢”真诚许多。

“所以,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家?”

“……”

就说狗男人没这么好心,原来用意在这儿呢。

梁映真被他轻轻抱在胸前,脑里闪过傅审言回国后一个月以来两人的种种细节,似乎除了那一次打电话他的轻慢与无礼,事后他也道过歉,其他时候傅审言对她总体而言还算可以。

回家这段时间,她也明白赵卓丽其实并不那么支持她离婚,只是碍于她之前的坚持没有提出反对而已。

但还有一点……

她仰起头,与他的目光对上,轻轻问道:“你能缓缓做夫妻间的那个么……你答应,我就跟你回去。”

肩头的手掌忽然一动,推着她的肩稍稍往后退了步。

傅审言眼眸深沉,似有情绪翻滚,他盯住她好一会,看得梁映真开始心虚是不是自己要求太过分,毕竟夫妻做那个是很自然正常的事。

她眼神闪了闪,在他的注视中犹犹豫豫开口:“以后,以后还是可以的,就是现在我有一点……”

“我不会对你用强。”

傅审言目光恢复平静,语气很淡:“那么,明天我安排人来接你回去。”

顿了顿,不太自然地补充问了句:“可以么?”

虽然觉得明天太急,但他好不容易答应可以缓一缓夫妻生活,梁映真决定见好就收,轻点了点头。

额头落下一个吻,“明晚见。”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园的树木后,须臾轿车的声音渐渐远去。

她摸了摸额头,转身进入别墅,经过客厅时赵卓丽正在落地窗那里神色不悦地打电话,一些言辞激烈的字眼传入耳里,好像又是耀辉的烦心事。

梁映真正要上楼,赵卓丽也结束电话,看见她长裙的污渍一脸惊诧:“怎么搞的?看秀怎么弄成这样了?颖思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表姐也去了吗?”

她回想秀场见过的人,今晚没见着赵颖思的身影,也没多想,摆摆手:“哎一个服务生不小心,没什么我这会上去泡澡换一身。”

梁映真搭上扶手,正要抬脚,顿了顿,回头尽量轻描淡写地道:“对了妈妈,明天傅审言会让人接我回城南。”

赵卓丽微微一惊:“你……要回去吗?”

梁映真点头,接着见她脸上闪过一瞬的松口气,果然,妈妈打心底并不支持她离婚的。

也好,尽管她再怎么不喜欢所谓联姻,身为梁家人,应尽的义务不可以推却。

最近见赵卓丽经常为公司的事焦头烂额,估计又是一堆烦心事等待处理,她不好再让自己成为其中一个。

梁映真将整个身体沉入浴池的水面下,仰头看着天花板,耳边有舒缓悠扬的钢琴曲流过。

其实细想一想,如果傅审言年龄再小一点儿、嘴巴不那么毒、脾气再温柔一点儿、体贴一点儿,好像也还不错。

而且——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的吻,耳后忽然又红了一片。

她似乎不排斥他的亲近,他的气息不难闻,相反十分好闻,清冽又干净,而且……

脑里回想黑暗中剧院漫长的那个吻,那个吻在她挣|扎前其实十分温柔,温柔且深|入,会让她恍惚间有一种感觉。

好像自己是在被他爱着的。

-

第二天梁映真是被韩真佩的电话催醒的,一接通睡眼朦胧就听见那边一通咆哮。

“果然有小婊砸把咱俩拍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本宝宝要被气死了不行我得找人去查原图是打哪儿来的,非揪出这人不可!那张图里我可太丑了球球了你好歹还有颜值撑着本宝宝简直丑出天际,诶?我哥最近推我好几个男人微信让我聊聊想让我为家族卖|身,不如就发这张图哈哈哈哈哈我怎么这么机智啊!”

梁映真被她一单口相声给逗笑了,跟着从床上坐起拥着被子,闲闲道:“可以,以后咱们就是同为家族卖|身的难姐难妹。”

“嗯?你不离了啊?”

“不离了。”

梁映真掩唇打了大大的哈欠,顺手捋捋头发:“硬要离估计得折腾一两年,算了,还是等我奋斗上人生巅峰把耀辉发扬光大……”

“然后呢?”

“然后……我还没想好哈哈哈哈,到时看狗男人表现,我说离他不敢不离,哇,这画面想想真爽。”

那头静了静:“要达到碾压傅氏的程度,还不如我画漫画给你爽一爽姐妹,不用谢?”

“人还不能有点梦想了!”

梁映真登时睡意消散,捶床。

-

下午四点,位于第八十层的总裁专属会议室大门打开。

傅审言为首迈步而出,他边往专属电梯口走,边低声问:“安排去接夫人的车出发了么?”

“按您的要求,十几分钟前已经出发,估计再有半小时就到梁家。”石景宽恭敬答道。

“哦。”

回到办公室继续处理繁冗工作,时间一点点流逝,石景宽汇报时见他比平时更为频繁地抬腕看时间,一向专业的他只在心里好奇,肯定不可能问出口。

他眼观鼻鼻观心地汇报,傅审言忽然出声:“把接夫人的车叫回来。”

“啊?”

石景宽一惊,这是夫妻完全闹掰了的意思?

还以为傅总会先派人去接,已经是示好的信号,他刚把夫人相关的事物处理优先级提了提。

傅审言抬眼:“需要我再说一遍?”

石景宽凝神回道:“好,好的,傅总,我这就打电话叫人回来。”

傅审言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搭在手上,朝愣怔的石景宽道:“临时有些私事,有事电话联系。”

私事???

石景宽表情颇有些呆愣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他跟在傅审言身边工作五六年,怎么从不知道总裁还有私事?

一时间,第一秘书心头升起强烈的职业危机感。

-

下午六点,梁家大门的可视铃声响起。

梁映真数着时间,差不多上一次就是这个点,看着方正屏幕里男人的脸却愣了愣。

视频里男人仿佛能看见她一般,淡声提醒:“别傻站着,开门。”

她开了门,大门入口三辆车成列缓缓开到正门,后面两辆车下来几个人搬动行李。

傅审言在一旁站着,数一数接连有五六个大纸箱上车,而那几个人又回了别墅。

他挑眉问道:“你上次搬了这么多回来?”

眼神沉了沉,搬这么多离开明显是没有回去的打算。

“没有啊,这些是我以前的设计图,我得补课啊,首先得明白以前自己的设计风格嘛。”

梁映真看他一眼,小声嘀咕:“我才没有搬走你家的东西呢。”

他显然听见了,却也没有解释的想法,只盯着那些纸箱子,至少说明这次她是真心要住在傅家。

傅审言稍稍放松一点神经,不错,以后应该不会再需要哄她回家。

赵卓丽此时不在梁家,梁映真之前跟她提过,这会打了电话,再跟林妈等等人告别就坐上商务车。

珞雪山的山间景色渐渐在身后远去。

她扭头看了会坐直,没来由叹了声气。

“叹气什么?”

她也不知道,毫无缘由地自己就叹气了。

好歹这次有了他不会在那事上勉强她的承诺,总会比上次好一些的。

梁映真振作起精神,看着身旁的男人,忍不住还是问出口:“今天你怎么会来?”

上一次只是派人来接的,她以为今天也会是。

傅审言沉吟片刻。

要怎么说他突然在办公室里好端端耳边响起她委屈的声音,“连尊重也没有怎么可能有感情呢?”

“顺路。”

感情的确没有,尊重未必不能给。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有小可爱担心不会狠狠虐男主_(:з」∠)_

以旧文男主的泪水起誓——虐男主是我持久的萌点和码字热情所在。

开虐的点,一定是最能虐到男主的时候。

说真的,有点怕虐男主后你们骂我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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