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进去看看他啊,”见芩晚一副“过门而不入”的样子,方乐白扁了扁嘴将他心底的猜疑道了出来,“我看那小孩的身体里好似藏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就是感觉他体内有怪怪的,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方乐白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才手脚并用的比划形容着。
这条蛇的感觉一般不会出错,芩晚略微沉思了一下便推门进去,方乐白将手中的空酒坛往后一扔赶忙跟上。
酒坛落地碎裂的声响很大,但就是这般大的动静,躺在床上的林炔羽也毫无半分要醒来的征兆。
芩晚看着穿着白色里衣,在榻上睡姿很规矩的林炔羽,想要伸手将他的被子掀到腰部,却又觉得不妥将手收了回来。
方乐白看着芩晚的一番纠结,挠挠头只觉得芩晚现在是越来越磨唧了,当下便接替过芩晚的动作将盖在林炔羽身上的被子整个掀到一边。
芩晚:“…………”
芩晚敲了一下方乐白的头,在后者捂着脑袋一脸控诉的神色下,不轻不重的说教道:“今后不许随便掀别人的被子。”
教训完方乐白芩晚单手抚过林炔羽的额头,一道真气自额头而入缓缓向下游走于他的身体之中,直到那道真气在胸腔部位碰到了什么东西。
“我就说他的身体里有东西!”见此情景方乐白不禁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这真气的游走,“这是什么?”
“堕妖丹。”
见林炔羽胸口处被真气逼得动荡不安显现出来的诡异紫色丹药,芩晚面色不由得凝重下来。
堕妖丹是妖界至宝,此丹炼制极为困难,数万年方能得一颗。服下此丹者身上妖力会成倍增长,须臾之间便可位入化神之列与其中的大能者并驾齐驱。
芩晚也只听说过这妖界至宝的名号从未见过实物,没想到林炔羽身上就有一颗。但这丹药只对妖魔生效,落入凡人体内无异于暴殄天物。
“堕妖丹……”方乐白听闻此丹口水都要流了下来,他一把缠住芩晚用出了以前百试不爽的缠人**,在后者看过去时瞪大眼睛无辜的回望,带着几分期许的撒娇意味问道:“能拿出来吗?”
见芩晚看着他不说话,又将双手也攀在了她身上,像个小孩子要糖吃一样的急切补充道:“反正这丹药在他的体内也没什么用……”
“你拿出来我就尝一口,”见芩晚依旧不为所动的看着他,方乐白连忙降低要求,“舔一下也行啊。”
芩晚暗叹一口气,心想这蛇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但还是将他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行,这是他的东西你要尝也要经过他的同意。更何况现在这堕妖丹已经和他的血脉融合在了一起,强硬取出只会要了他的性命。”
方乐白听闻取丹便会害人性命赶忙作罢,他虽想要提升修为但为此去害人他可是万万做不来的。
芩晚正准备收回在林炔羽胸口处转圜的真气,却猛然发现一丝不对。
她发现她这徒弟到底是不是人还真的要两说。
她猛然又往林炔羽体内输入一道真气,两道真气汇聚后那堕妖丹动荡的更加厉害,体内两股力量的较量使得林炔羽牙齿紧颤、眉头微蹙,脸上早已密布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堕妖丹被真气压制,林炔羽的额上飞出一道金光,那金光在林炔羽的上方化形为一只黑色带着神光的小鸟,那鸟通体黑羽与乌鸦无异,但它的额上却有着红色的神纹。
此时正扑扇着翅膀在林炔羽的上空围着打转,还时不时地啼鸣两声。
“金乌。”芩晚不由得脱口而出。
“金乌?是不是你看错了?这鸟怎么看怎么像乌鸦。”方乐白看了看门外那漆黑的夜色,说道,“自万年前大羿射下了九个太阳后,这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一只金乌,现在这时候应该在扶桑神树上睡觉呢。”
芩晚没理他,只看着那只金乌鸟化为点点神光重新融入了林炔羽的眉心。
原来如此,堕妖丹在这神躯之中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但却能压制这金乌的神力,让他今后再无半分修炼可能,只会如一个普通人类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
只是芩晚想不明白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被大羿射下的金乌竟活到了这个时候,还被人灌入堕妖丹封印住了神力。
方乐白问道:“他要真是金乌你准备怎么办?”
芩晚收回游荡在林炔羽体内的真气,又将被子给他盖上:“他这个样子怕是会死在修行的路上。他若不想修行我会护他一生;他若是愿意踏上修仙之道重新登神,我也当竭力助他。”
芩晚本性便十分的护短,林炔羽既已成为她的弟子她便会护他一生,她不会逼着他做决定,一切只看她这位徒弟的意愿。
林炔羽只觉得他这一觉睡得极为的不舒服,在睡梦中只觉得体内有两股力量在相互较量,拉扯的他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要散了架,可他偏偏又睁不开眼睛无法脱离这难熬的梦境。
等好不容易睁开了眼,他只见一女子坐在屋内不远处的小榻上打坐,那女子双目紧闭,周身真气流转衬的她气质清冷如仙,与人如隔云端直叫人不敢轻易接近半分。
林炔羽不自觉的看呆了半晌,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那女子就是他此时应该还在闭关中的师傅。而芩晚早就收了功法只静静的回望过去,有些搞不懂她这徒弟怎么看着她就发起了呆。
“醒了。”最终还是芩晚打破这寂静的气氛。
“!!!”林炔羽恍然回神,忙起身快步跑到芩晚的面前,“咚”的一声就实实在在的跪了下去,行了拜师礼后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递给芩晚并唤道:“师傅。”
“嗯。”芩晚淡淡的应了一声,接过茶如喝白水一般仰头便灌了下去。
看着仍跪在地上的林炔羽芩晚将手伸给他想唤他起来,但这手只伸到一半,就被以为被芩晚看穿了妖的身份,即将要遭到毒手的林炔羽给害怕的躲了过去。
芩晚:“…………”
她长得也还算看得过去吧,怎么这小徒弟避她如蛇蝎?
“你很怕我?”
“师傅乃是当今仙门第一人,弟子不敢放肆。”
这话说的规规整整的,叫芩晚挑不出一丝的错处。
芩晚见林炔羽一副拘谨的模样,当下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问出一句:“刚才那一下……膝盖疼吗?”
芩晚问的是林炔羽刚刚跪的那一下,林炔羽刚刚跑的急跪的又猛,只听声音就让人觉得内心一颤,感叹这一跪的力道着实是不小。
林炔羽一怔,内心有种不可置信的意味,他以为芩晚是想要杀他的,没想到她只是想要关心他。
他想要抬头看她却又不敢,只闷声回答道:“不疼。”
“既不疼,就更衣随我来。”
芩晚这句话说完身形便消失在屋内,只余林炔羽看着她刚刚消失的坐塌,拳头紧握、内心天人交战。
他想要告诉芩晚他是妖,但又害怕芩晚在知道他是妖之后今天对他的一切关怀都会如泡影般消失不见,让他重新坠入地狱之中。
在林炔羽出来后,秦晚将他带到了大殿旁的那颗由十几人才能合力抱住的大树前。
这棵树在三千多年前还只是一枚从天界落下的种子,芩晚的师傅也是断尘门的第三任掌门人道玉真人发现了这颗种子。
那时候芩晚身体不好、常有病痛缠身,他便将这种子种下,以期望芩晚能如此树,无论在何种境地下都能茁壮成长。
“这棵树是我十二岁刚拜入断尘门时师傅亲手为我种下的,至今已有三千一百一十六年。”芩晚看着面前的这颗枝叶繁茂,宛如巨人一般矗立在原地的树,脸上闪现过怀念的神色。
那时候随着这仙树种子坠下来的还有一枚朱雀蛋,但那些事情都太过久远了。
她已在这世间存活的太久,太过于长久的时间让以前的记忆逐渐模糊,模糊到她早已忘了师傅的样子,忘了他是以怎样的神情怎样为她种下的这棵树,也忘了他那时曾对她说过些什么话。
更加忘了她在那时是如何的期盼那枚朱雀蛋在她的眼中孵化。
时至今日,过去的记忆终归是如梦幻泡影般让人只觉得是一场空梦。
师傅抗不过这天劫消逝,她禅让掌门之位退居羲和峰。而那枚历经千年才孵化的朱雀也被人逼的投奔魔界,从此她身边也就只留下了方乐白这条蛇陪着她。
现如今她也有了徒弟,她要将道玉真人当年为她做的事为林炔羽做一遍。
这是道玉真人定下的这一脉的规矩,虽然这一脉到现在为止加上林炔羽也只不过才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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芩晚这三千多年的经历:
芩晚十二岁拜入断尘门,修道四十年便已成为仙门第一
师傅道玉真人在芩晚六百岁的时候突破不了修为境界死于天劫,芩晚接任掌门之位的同一天便将掌门之位禅让给了她的师侄青岚
和仙树种子一起坠下来的朱雀蛋在芩晚一千零一十二岁的时候孵化,自称翙栩,后被正道称为从天上坠下来的妖兽
在芩晚两千岁的时候遇到了误吃丹药的方乐白,于是羲和峰上两个孤单的老家伙当养孩子一样的收养了他
剧情开始的三百年前翙栩被正道误会偷伏妖镜,芩晚强行出关保下他
后翙栩投入魔界,芩晚便蜗居在羲和峰,无大事不出
剧情开始的十三年前,魔尊重均出现在断尘门的上空,芩晚应战将其封印在赤巫峰之下
也是在封印重均的第二天贪狼召集魔军攻打断尘门,后被芩晚一人将其斩在百目林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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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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