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落幕,办公室的暗涌不曾停歇。
转眼到了下班时间,一阵喧闹过后人去楼空,金仑关闭电脑,起身时眼前一片灰暗,仅剩他这里存些光亮。
来得比鸡早,走得比狗晚。
话很糙,理很正。
金仑不在意这些,他回去也是独自一人,倒不如在公司灌满水、充满电,慢悠悠回去,还能节省不少的电费钱。
公司虽然隶属大厂,部门大部分业务外包,金仑实习两天差不多摸清,刷卡出闸门后伸了个懒腰,接通早半小时开始不断弹窗的微信通话。
“嗯。”
“仑仑,刚下班?”
“唔——”金仑移开手机,看清是大学时期的恋人,再次嗯声。
“吃饭了吗?没的话记得拿饭食,我单叫了佛跳墙,没加小香葱,现在应该送到了。”
与念书时一样,恋人嗓音柔和,很容易令人放下戒备,温润公子的形象翩然。
“和城。”金仑叫他,听到对方上扬音调的回应后移开手机,蹙眉停顿两秒,“手机要没电了,我得刷卡乘车。”他对着满电的手机胡说八道。
“等回家聊。”
“好。”
“……那挂了,拜。”
不等对面回应,金仑切掉通讯,无视周围落来的视线,双手插兜慢悠悠往回走。
他恋人叫李和城。
对方出身与名字一样根正苗红。
当他们都在象牙塔,金仑隐约感知两人家世相差悬殊,奈何青年拿捏尺度极佳,从未让金仑有过半分不自在。
直到某次放假,金仑挤不上公交,又打不到车,眼见即将错过动车,李和城轻声询问介不介意坐他的代步车。
李和城语气平和,气质疏离,垂眼时密睫极长,凝视金仑赛过三月阳春水的绮丽侧脸:“真代步,家里阿姨平常开着去买菜。”
这边金仑刚松口,一辆将近八位数埃尔法缓缓停在公交站台前侧。
代步、买菜、保姆车。
金仑晃晃脑袋,将那天并不愉快的记忆从脑海里删除,横穿天桥步入地铁站,坐三站就抵达离公司最近的高档小区——街对面的城中村。
人员混杂,入住率高,邻里关系靠骂,全天无光,衣服阴干。
奈何房租便宜。
金仑独自走在无半盏路灯的小道,他七拐八拐,最后停在某栋楼前,地面大大小小牛皮癣广告挡住台阶原本颜色,踩过去都能带起浓厚的机油味,他却觉得格外安心。
“因为我本来就是阴沟的老鼠。”
那次与李和城做完,空气中的气息还未完全散开,金仑翻身点起根烟,没抽,用烟灰缸接着一点点烧软的灰。
脊椎触感酥麻,他扭头,李和城**着上身,食指中指交替沿着金仑脊椎走。
听到他这句话,男生蹙眉。
金仑笑:“生气了?”
他皮肉极好,五官端正不妖,**余韵浮在眼睑偏下,按灭烟蒂伸手,掌心托住李和城下巴,再慢慢过渡到指尖挑着,最后金仑拇指用力,将人往自己这边拽。
“不高兴可以滚出去。”
失去镜框遮挡,金仑卷发垂在侧脸。
他单手后支起身体,蚕丝被滑落,露出薄薄六块腹肌,命令李家公子简直像训狗。
“你被宠坏了,仑仑。”
后者语气平淡,却无半分恼怒,推开金仑松松交叠的两条长腿,拇指强行扣住,直到将金仑咬得发抖,硬生生拽掉两三根发。
金仑眯眼,觉得这样的李和城也有几分味道,他忽然翘唇:“……所以滚不滚。”
两人同龄,李和城老气横秋。
他不语,拇指堵住金仑第三只眼。
光线骤暗。
楼梯灯泡十有九坏,好的那颗如蒙了猪油网,但好在能让金仑辨出门锁位置。
他给李和城的都是假地址,自然见不到文火慢熬两整夜的佛跳墙,从捕捞到送至餐桌不超三小时的基围虾,沾有云南山林雨露气的松茸菇以及日本空运来的A5和牛。
东西送去哪、被谁接、怎么处理,金仑毫不在乎,他单纯不想让李和城的气息再次侵占他生活。
金仑掏出钥匙开门,反手拉亮吊灯,光闪烁两秒,才跟踩了尾巴的猫般骤亮。
出租屋没暖气,唯一热源是金仑拼团买来的二手电热毯。
年头太长,链接处蜕皮,电线外露。
倘若线路老化,这不足二十平的出租屋直接变成他的骨灰盒。
金仑慢吞吞脱去笨重棉服,将其随手丢在椅背,紧接着是套头连帽卫衣,稍微起球的厚内衬,到最后,金仑仅穿条内裤,站在温度仅个位数的出租屋里。
他光脚踩在水泥地,十根脚趾起落,镜中金仑抬手,肌肉牵动了他的左乳钉。
金仑来回转身打量。
良久,他才露出还算满意的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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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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