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钉并不能代表任何性癖。
电热毯只有半边热。
金仑弓腰拉伸。
这是他毕业后养成的习惯,全身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去,使他无比迷恋随之而来的轻松,筋骨一寸寸拉开,总觉得能再活十年。
“同性恋过去50岁,就算高龄长寿。”
这是金仑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李和城不愿听,他们那种人忌讳死等字,眉心高蹙沉默凝视金仑。
“所以我想做的事,你管不着。”
猝不及防一呛,李和城的表情微妙,但他很识趣闭嘴。
现在想来,如果他再多问几句,说不定金仑就能打消念头,等躺在皮质单人床,他怕疼,索性仅动左边。
银光闪烁,被舞台光一照,晃得人眼花缭乱,呼声震耳欲聋。漫天彩带飘落,金仑分开双膝俯身,胸腔几乎贴在玻璃地面,一叠纸钞塞入他摇摇欲坠的平角泳裤,有只充气企鹅砰地撞在他的侧腰。
周围响起不合时宜的惊呼,不过,很快被躁动鼓点覆盖。
金仑漫不经心抬眼。
人群乌泱,瞧不清脸,也无法寻得充气企鹅自哪个方向投来。
正巧快到金仑休息时间,他顺势捞起充气企鹅起身,未看丢在脚边的陌生项链,大步跨过扬长而去,自始至终未理会身后热烈气氛快掀翻屋顶的夜场。
台阶一级级黯淡,等金仑站到地,已经有侍者眼疾手快披来厚重毛毯,蹲在他脚边束好腰间系带,鼓足勇气与他搭话。
“您要回去了吗?”因为紧张,侍者尾音些许变调,他近乎贪婪地凝视[夜莺]的脸。
方才他在后台,尽管视野有限,仍旧看得他面红耳赤。全身血液似乎随对方耸腰汇聚一点,侍者弓腰,刻意松懈胯间布料,免得被人看出丑态。
“......”
纵使被他无视,侍者也不沮丧,握住小指回味无意蹭过[夜莺]小腹的触感。
隔着厚重衣服,也能感受其流畅肌肉下蕴含的蓬勃力量。如果有幸共赴**,被他单手掐住脖子输出,鼻腔浸透人温热湿润的暖橙香,就算下秒去死,侍者也无憾了。
“更衣间目前没人,您可以先过去。”
金仑挽起袖口,露出苍白手腕,将那叠纸钞团起塞入兜,垂眼穿好一次性拖鞋,绕过男人继续向更深处的黑暗走。
舞台后是长长的甬道,像弯弯绕绕的肠子,由于寒冬室内暖风,各种胭脂水粉香气混合,烘得人脊骨酸胀酥麻。
地下灰暗地带其实不挣钱。
尤其金仑这种十天半月不来一次的,每个月到手的钱还没大款打赏一次的多。
他回到更衣室,猛地拉上帘,掏出卷成桶的纸钞,翘着右脚一张张数。
一千六百零二十六元。
有零有整,估计是临时掏空了全部的家当妄图博到舞台男人的关注。
舞台拉扯衣服的打赏,对入行新人是受宠若惊的赞叹,但对金仑来说就如呼吸喝水般稀疏平常。
金仑刚想起身。
更衣间的门被人重重推开,透亮声音怒不可遏,叫骂声铺天盖地。
“[夜莺]来了?他先前跟场子保证过,年满十八再也不做这档子生意了吗?!”
“消消气,消消气。”
“我怎么消气?你是聋了还是瞎了,瞧不见在场人的反应?”
好意安慰反被一呛,后者消音,不大的房间仅剩凳子踢翻摔倒的乒乓声。
帘子内,金仑起身又坐下。
他后仰靠在墙,凝视吊顶水晶灯。
“人来了,也没办法,我们都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谁能知道原因。”那嗓音唯唯诺诺,听着就没点主见,“但好歹没引出更大乱子,您乐队唱得不是盖过那股子妖味儿吗?”
“......”
这形容他爱听。
哦,妖味。
金仑乐不可支,他抬手虚虚掩住嘴角,目光游离。
短短几句,他听出来讲话的人是谁了。
“我要换衣服,你站着干嘛!”
——还跟之前一样喜欢刁难人。
金仑拂开盖眼刘海,因为戴着隐形,他实在不习惯毫无遮挡的空荡感,刚要取出来换成镜框,结果忘记帘子侧面有条用于放置零碎物品的木板。
咣当轻响,奈何空气寂静,如雷声贯耳,暴呵如约而至:“谁又在更衣间媾和!”
下秒,闭合帘子唰地拉开。
骤然照来的光线刺眼,金仑隐形摘到一半,半眯起右眼,抬手朝面容写满不可置信的年轻主唱晃动:“跟你媾和吗?”
似乎觉得话太糙了,金仑停顿两三秒补充。
“好久不见,柠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