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
满含怒气却威严无比的声音传来,“荒唐,此等通敌叛国,混淆血脉之人,岂能容忍。”
满屋的的宫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屏气凝神,安静的等着皇帝气消。
连偃年轻时南征北战,即使老了也不减当年,生起起来那是皇宫都得抖三抖。
“哎哟,太子殿下,您可算来了,快些劝劝皇上。”魏祡一脸焦急,在殿外转悠,见连修樾来了,欣喜的迎上去。
连修樾边走边问:“怎么了。”他刚从祁睿府上回来,还不知发生何事,就被魏祡通人来报说父皇发了好大的火。
魏祡四处瞄了一下,凑到连修樾耳边小声道:“说是白兢通敌叛国,此事恐与丞相夫人有关。”
连修樾挑眉,“知道了,下去吧!”
魏祡便带着满屋宫人退下,屋内只剩他和皇上。
连修樾对连偃行了一礼,随后俯身捡起散落的折子,兰阳城知府白笥上奏白兢通敌叛国,意图谋夺安阳书院.....
“有意思,”连修樾看完后出声道,竟然让一个身份不详之人作威作福这么多年。
“樾儿,你怎么看,”连偃看向他选定的太子,面色稍缓。
连修樾乃皇后白平婉所生,是他众多儿子中最寄予厚望之人,只是这么多年,他的皇弟们都娶妻生子了,他还一个人,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让他很是头疼。
“父皇,为了此等无关紧要之人生气不值当,”连修樾走到连偃身后,替他捏捏肩,揉揉头。
“如罪证确凿,打杀便是。”连修樾淡淡道,“只是此事丞相夫人是否参与其中有待查证,”他不相信一介深闺妇人有如此本事,即便她是母后亲妹妹,他的姨母,若是真的参与进去,恐怕母后有的伤心了。
“不过对这事丞相是何反应。”
“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连偃心里复杂万分,“但人心莫辨,他不再是当年才惊四方,谦恭有礼之人了。”
当年钱飞沉三元及第,何等风光,后来跟了他,为他出谋划策,登基之后他委以重任,他也不负重托,短短几年,百姓安居乐业,人人称赞,后来却出了那样的事,一切似乎都变了。
若是他真的参与其中,即使他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丞相之位也该换人了,朝廷容不下不忠不义之人。
“安稳日子久了,有些人的心思活络了,竟想有的没的。”
连偃闭目沉思,倏地睁开眼,“承安这孩子不错,只是可惜了,身体不太好。”
连修樾感叹,“是可惜了。”
连偃心中有了答案,转而催起连修樾的婚事来,“樾儿,你也老大不小了,父皇年事也高,还等着抱孙子呢?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连修樾颇为头疼,每次来父皇跟前,都要被催婚,若是没遇到他之前,他可能就随了父皇的意,娶一个世家女子,相敬如宾,按部就班继承帝位。可遇到他之后,他才知道世间如此美好,他现在倒是希望那些个兄弟争气点,可惜一个比一个懒散,大概是随了父皇吧!就他一个劳累命,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连修樾掩饰眼中苦涩,撒娇道:“父皇,儿臣还小,还想承欢膝下,何况您老当益壮。”
连偃吹鼻子瞪眼,虽说樾儿夸他是事实,但该催还是得催,“你还小,都这么大人了,你看看你那些弟弟妹妹,孩子都满地跑了。”
连修樾反驳,“堂哥不已没成婚吗?”
连偃顿时气笑了,苦口婆心道:“你贯会拿你堂哥说事,人家修武是在守边关,能一样吗?何况你是一国太子,将来一国之帝,没个子嗣怎么成?”
连修樾强词夺理地说:“守边关,就不能成婚了?谁规定边关不能成亲带家属,苦寒之地,有个知心人,嘘寒问暖,打起仗来事半功倍。”
连偃傻眼,“这是没规定,但古往今来哪个像你这样,你这是歪理邪说。”
连修樾理直气壮,“我不管,堂哥都没成婚,做弟弟的怎么着也得排在后面,父皇,您继续忙,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母后。”
随后他起身行礼,“父皇,儿臣告退,”说完不管他父皇什么反应,直接开溜。
连偃望着他的背影失笑,罢了,总会遇到的,他当年不也是这样,“来人,宣锦衣卫指挥使。”
——
连修樾嘴角带笑,一双桃花眼甚是勾人,“给母后请安,母后进来可曾安好。”
皇后白平婉,人如其名,温婉大方,听到连修樾的声音,她柔声道:“快些起来,到母后这来。”
连修樾站起身,坐在床边,白平婉仔细端详他,“我儿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得好好护着。
“母后,我好着呢?倒是您,又消瘦许多。”连修樾有些无奈,不知母后怎么看的,他怎么觉得自己胖了一点。
“母后无碍,只是近日思念过度,”白平婉咳嗽了一声,接着道:“三月到了,有些伤感罢了,当年一起赏花踏青,宴集结社,骑马射箭...的姐妹,如今天人永隔。”
“母后,想来伯母在天有灵,不希望看到您这样,”连修樾安抚道。
“母后知道,不知承安这孩子如今是何模样,想来也跟他母亲一样出色吧!”白平婉幽幽一叹息,似乎想起什么,“我那妹妹是否真的做出对不起大兖之事。”
连修樾神色一变,“母后。”
白平婉拍拍他的手,“母后虽久居深宫,但我还是知道的,若真的做出什么事来,不必留情,”不知道是白螭变了,还是她一直是这样,只是她们都被蒙骗了,若是她的心机当真如此深沉,哎,罢了,一切自有定数。
连修樾不忍母后伤神,连忙劝道:“母后,别想太多,您操心的够多了,您的身子要紧。”
看着连修樾担忧的眼神,白平婉收起伤感,轻声道:“母后不求别的,只求我儿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要是能抱上孙子就好了。”
连修樾最听不得的就是催他成婚生子,但这句话是从他母后口中说出,是他最尊敬的人说的,以往还能寻个由头糊弄过去,但现在母后逼得紧,他每次一来,母后都要问一下,他心中一惊,母后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望着连修樾闪躲的眼神,白平婉摆摆手,“樾儿,母后乏了,你退下吧!”
连修樾压下心中疑虑,“是。”
望着连修樾的背影,白平婉幽幽叹了口气。
——
京城丞相府。
砰的一声,茶杯四溅,差点溅到丞相身上。
“做什么,发这么大火。”丞相不紧不慢说了两句,无视满地碎片,坐了下来。
白螭怒气冲冲,再也不见当初气定神闲的模样,“又是那小杂种坏我好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差点连累到我身上,若不是我早有准备,现在早已身首异处了。”
钱仕闻言,淡淡道:“消消气,一个病秧子,能耐在大,到了京城,他还能翻天不成,再说我现在的身份,是他父亲,只要他没和我断绝关系,我们就有文章可做。”骂名怕什么,这么多年就算有人记得,也得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胆子。
白螭瞥了一眼钱仕,又赶紧移开了,那个多年前还是一个混子的人,如今却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相,以往她还能看着那张脸忍住脾气,但现在她看着这张脸就倒胃口,不过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都禁足在家了,你还这么悠闲。”
钱仕野心十足,多年前那个惊才天下的人还不是栽在他手里,如今他位高权重,也有他不怕的底气,“只要皇上没证据,就不敢拿我怎样,欲速则不达,当时我们不也谋划多年才有了如今成就。”
白螭放心了,“也是,我可能被那小杂种气晕了,再有本事,也活不久。不过,那个指挥使倒是个麻烦。”
钱仕毫不在意,“一个武夫罢了,再能办事,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太子府。
钱仕口中的武夫倒是不会遁地,但确实会飞天。
连修樾洗完澡,正准备擦头发,他虽是太子,但事事都亲历亲为,不喜人伺候,一个眨眼的功夫,一片阴影照了过来,“祁睿,你怎么每次来一点声响都没有,幸亏我习惯了,不然不得吓死,下次一定记得出声。”
祁睿嗯了一声,接过连修樾手中的活,手掌放在他头顶,片刻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变得干爽起来,彷佛从未被水打湿过。帮太子整理完头发,他道:“现在这个丞相是假的。”
连修樾一惊,失声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丞相还能有假。”
他知道父皇传召祁睿查此事,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结果,不过他相信祁睿的能力,他说丞相是假的,那一定是假的,他得好好想想。
若现在这个丞相是假的,那假丞相又是是谁?为何和真的一般无二,虽然现在他的容貌变化极大,但他们也没怀疑,毕竟年长了。真的又在哪?这么多年未出现,或许已经遇害了。
那假的又是什么时候替代真的,结合当年发生的事。
那一定是十三年前,那个突然出现的私生子,以及第二天丞相就要迎娶白螭,这转变也太大了,也太急了,或许那天发生了什么,真丞相遇害,而他的亲生子被放在一边不管不顾。
“这事先不告诉父皇,”连修樾他时常听到他父皇感慨,当年的丞相是如何如何的优秀,现今却物是人非,如果让他知道真相,恐怕受不住打击,不是他不信任父皇,就怕有心人。“先从那个私生子入手,看看有什么眉目。”
祁睿点头,他对这些恩恩怨怨不甚在意,他以前在意的只有景时一个,如今又多了一个人,他面色微软看向连修樾,“你父皇又催你了?”
连修樾嗯了一声,“被我糊弄过去了,走一时看一时,不过我母后不知是不察觉了什么,破天荒说想抱孙子了,”随即他又摇头否定了,“也许是我多虑了,自从伯母去世后,每年这两天母后心情都不好。”
“世事难料,和母后无血缘关系的,母后时常挂心,有关系的却又是个不安分的。”
祁睿亲了一下连修樾额头,这是他安慰连修樾养的习惯,“莫忧心,一切都会好的,有我在。”他似是有些困惑,在他那个世界,他每次下山,都会遇到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人,男的和男的似乎也有孩子,但在这个世界,他不确定道:“或许哪天我们就有孩子了,到时候,母后就高兴了。”
连修樾哑然,“没想到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外人眼里的冷面修罗,也会开这种玩笑。”他没当回事,权当祁睿在哄他,不过看着他疑惑的眉眼,鬼使神差的,他轻声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多努力一下,”他一翻身把祁睿压在身下,然后亲了上去。
祁睿也没反抗,任他胡来,随后他一挥手,屋里蜡烛随即熄灭,他反客为主,欺身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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