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鱼的叫声像一把软钩，把李语汐从梦里钩醒。

这只灰狸花猫是她在广场捡的——那天她说要上厕所，荀梓玥喊“外面有白猫”，结果白猫没找到，只找到这只灰团子，挣扎了一路，到家却蜷在她枕边打呼噜。

外婆嫌它掉毛，却每天削一小块土豆推到猫碗边，嘴里嘟囔：“吃吧吃吧，别啃我拖鞋。”

上午十点，李语汐突发奇想：

灰色荆棘紫荆花T恤＋短裤＋人字拖＋低马尾＋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

她对着镜子转一圈，觉得像把夏天的阴天穿在身上。

“走，找彤曼。”她拽起荀梓玥。

耿家门口，彤曼的爷爷摇着蒲扇：“曼曼不在家。”

于是两人顶着大太阳奔去河南广场。

广场的风带着烤玉米的甜味，李语汐盘腿坐在喷泉边读《呐喊》，荀梓玥在一旁数鸽子，数到第七十八只时开始抱怨：“回去吧，我的脚底板都要熟了。”

李语汐抬头，天边一朵云像李多鱼的尾巴，晃了晃就不见了。

傍晚回家，猫窝空了。

外婆端着土豆丁，嘴角藏不住笑：“那小东西跑了吧。”

李语汐冲进院子，月季花影里只有一只空碗。

她想出门找，外婆拉住她：“黑灯瞎火，别折腾。”

她只好回到房间，把《呐喊》倒扣在桌上，书页里夹一片猫薄荷，像给李多鱼留的暗号。

夜里，网课直播刚开麦，胡冰枫的电话杀进来：

“门口有衣服，帮忙取一下。”

十分钟后，李语汐抱着一袋印着“速食鸡胸肉”的箱子回来，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的衣服，是胡冰枫让她“顺带”送给别人的。

荀梓玥在旁边小声吐槽：“工具人实锤。”

李语汐把箱子塞回胡冰枫手里，笑得比哭还难看：“原来我这么好拿捏。”

第六章软柿子的裂缝

阳台上，夜风带着猫薄荷的味道。

李语汐蹲下来，把剩下的半袋土豆丁倒进空碗，轻轻喊：“多鱼，回来吃土豆。”

无人回应，只有远处几声犬吠。

她忽然明白，自己不只是弄丢了一只猫，也差点弄丢了自己的底线。

她把《呐喊》合上，封面上的“呐喊”两个字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她听见外婆在厨房喊：“土豆丁切多了，谁来吃？”

那一刻，她仿佛听见李多鱼在屋檐下轻轻喵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