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妈的神经病!徐落地打从出生以来还没骂这么响亮过。
他本来正傻愣愣地看着中年人摩挲着破旧椅子的勒痕,喃喃自语仿佛在回忆往昔,不想下一刻他已经踏到了自己面前。
“如果你愿意,就留下好不好?”从这个距离,徐落地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的目光里渴望和寂寞。
“反正你,和我……是同一类人。”不仅如此,中年人的手也入侵到了他的胸口前。他想他是知道的,从徐落地无家可归,从徐落地眼神慌张,从徐落地挡着胸口——
“谁他妈跟你是同一类人!同一类人!谁他妈啊!”想到当时的样子,徐落地骂的更大声了。
他一把推开中年人,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旧瓦房,直到大太阳晒在脸上还在街上跳脚。
尤其是看见蛤刺子街旁边那条河的时候,他恨不得扑进去好好洗一洗,只是因为不会游水所以作罢。
这破地方我是一丁点也待不下去了!徐落地已经忍无可忍了。
他把所有蛰伏的念头都抛在脑后,连三更酒馆都不屑一顾,奔着梦想中的三更堂飞快地跑了起来。
近了,近了!脚步声伴随着咚咚的心跳声。很快,徐落地见到了那个魂牵梦绕的紫色五字,它们坐落在漆黑的牌匾上宛如飘浮在阳光下,就像是瞧着过往旅人露出微笑的神秘美人。
“喂,去哪的?”不过随即,这神秘的微笑变成了切实的疼痛,徐落地就感觉胳膊被人狠狠一扯,再一看已经摔在了地上。
“哎呦……谁啊!”他大骂着腰不是腰腿不是腿地站起身来,抬头一眼正对上一双阴恻恻的眼睛,当场便噤声缩了脖子。
“说话!去哪的?”但拦住徐落地的人也不关心这些,他早已经习惯这样粗暴的手段,自是不顾徐落地腰都没直起来就是一拎,在后者嗷嗷的惨叫中怒斥道:“这里可是三更嗨夜会的正门!”
正正正、正门……啊啊啊对啊,对啊!徐落地人都被吼懵了。
他飞快地理了一遍思绪,觉得自己也没跑错啊,结结巴巴地说道:“三更、三更赌场……啊!三更堂!对!我要去三更堂!”
“三更堂?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骤然听见这个名字,拧着徐落地的人突然大笑起来。
对比看去,他与门口那边站着的一人穿着相仿的制式服装,只在衣角边缘有些许颜色的区分,显然是共出一处。
不仅如此,若是把视线拉的远一些,还会发现他们的衣服与三更嗨夜会的外层风格配色极像,不难猜想是其内部的人。
他们在这儿待了许多年,对什么人大概是什么身份不说是一眼看透,至少也是有所了解,难得碰上个脏兮兮的愣头青闷着脑袋就往正门闯,也是稀罕的不行,提着徐落地就是一个炫耀。
“诶诶诶,过来,瞧瞧,瞧瞧,要走正门的。”喜色冲淡了全身的阴森,男人招呼着同伴一起过来。
两人围着被甩得七荤八素的徐落地上下打量,就看见他眼神鬼祟面容皱巴,下颌围着长长短短的一片胡茬,肩背也缩成一团,是怎么看都邋里邋遢哪哪都是泥,顿时嘲笑起来。
“三更堂?就凭你?”他抓着徐落地的破布衣服咔咔一扯,瞬间撕下了半片袖子:“是靠你这破衣烂衫啊,还是靠你这毛蛋脑袋啊?”
“去去去,别往我这扯,又脏又油。”不仅如此,旁边的男人也丝毫不掩自己的嫌弃。
他张望了一下,转身从拐角里拖出一个瓦盆来,在炸起的狗叫中“砰”一声放在徐落地面前,怀着恶意说道:“是不是饿昏头了,吃点走吧?”
人声与狗声齐吠,看着那瓦盆上的狗毛,徐落地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拽出半个包裹,抓了一把后恶狠狠地砸在地上。
咕噜噜的银锭一下子止住了两人让他当心被狗咬的调侃,让他们颇为意外地面面相觑起来。
“呦,还真有钱?”还是起头的男人反应快。他弯腰捡起银锭摔了摔又扣了扣,颇为惊奇地把它怼到同伴眼前说道:“真货诶?”
“不会吧,这也行?”他的同伴还不信,抓过银锭看了看划痕,又抬起朝着紫字对了对,面上随即闪过一丝了然:“干的不错嘛?”
见了真金白银,他们收起了戏弄的神色,不但把徐落地扶正,还把扯破的衣袖往他胳膊上贴了贴。
不过到底没了乐子,后来的男人把狗盆放回了拐角,蹲在地上顶着狗牙拍起了狗脑袋。
而起头的男人也兴致缺缺,拍拍手倚回了墙上,挂下来的脸又恢复了阴恻恻的模样。
不是?就完了啊!见了钱就完了啊!打了我就完了啊!这突然的收场可给徐落地憋屈坏了。
他盯着两个男人,胸口一股气不上不下,憋的眼前都只发晕。
“怎么还不走啊,不认识侧门吗?往那走。”看狗还呲着牙,男人回头一瞅,这才发现徐落地老大一个还傻杵在那。
他好心地给徐落地指了指路,又专心地逗起了狗。
那声音终于勾回了徐落地,让他愤怒地走到了瞧天的男人身边。
“你你你你你……”徐落地气得到现在还结巴。
“怎么了?”后者一低头,没有表情的面上又是挂着一双阴森的眼睛,阴冷的气质瞬间压得徐落地一个哆嗦消了火气。
“啊……那个……”他干眨着眼睛试图露出友好的笑容:“三更堂……”
“那走。”与同伴一样,男人伸手指了个方向。不过比起同伴,他显然更了解徐落地的心思,当下嘴角勾出些许阴嘲刻意加了一句:“正门,你还没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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