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快，婵女脚步轻快。

自打入了账房，她的心情很久没有这样好过了，以至于被姐姐召入的时候还哼着歌，踏上长廊才意识到失了礼数。

“你最近和绮女很近。”没想到姣女竟然一开口就是绮女的事。

婵女唇角一翘，下意识就要和姐姐分享，没想到她的下一句话竟然是：“不要和她接触过多。”

“为什么啊？”婵女不能接受这样断然的否定。

但姣女也没来得及解释更多，只见一个侍女匆匆进来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声，她便起身离开，独留婵女在房间里到深夜，悻悻离去。

“你刚才说了什么吗？”直到又一次和练女待了许久，婵女的心情仍是不好。

即便是此时，她仍然头上戴着绮女给的簪子，手上戴着她送的镯子，腰间挂着她绣的香囊，脸上更是画着从她那学来的妆容，调制的花香水，哪个都比原先好看，哪个都舍不得放下。

“什么？”不过练女的反应比她也好不了多少。

帷萝在即，她作为花树，现下的待遇比之前好了不少，有婵女帮忙更是学了不少灵巧心思。

不过这也掩盖不了她眼神中的难过，整个人坐在秋千上呆呆的，远没有之前灵动。

“怎么啦，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强行提起精神，婵女打趣练女道。

“没有。”练女摇摇头。她低落的还真不是谁又欺负她，亦或者“谈恋爱”上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大花房最近设置了一个“榜单”，她也位列其上。

“榜单？”婵女刚才好像听她提了一嘴，但是走神了。

“嗯……”练女解释，那是花树内部的榜单，主要是针对谈了恋爱的娇娘们。

简单来说，“男友”们送她的东西会位列在榜单上，种娘们会根据东西的多少给她们排列顺序，再榜单的位置给她们别上东西，第一名是花朵，二到十名是珍珠什么的。

她现在的名次是第七，有个珍珠，这会儿正别在她的衣襟上，看。

“品质不错，很好看，很衬你。”换做之前的婵女，或许会夸的更好听一些。

但现在她在绮女那见惯了好东西，上次又在姐姐房间里看了许久，对这种东西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

她听闻男友也给她送了不少东西，当下夸赞说这个弟子也算有心，你也没有白谈。

“我不是说这个……”但练女摇了摇头。

老实说，她也没办法很好地表达出自己为什么低落，但是……怎么说呢……

就说酥女，昨儿她成为了“花首”，也就是榜单的榜首。练女还纳闷呢，她不是一开始没谈恋爱，怎么忽地有了名字，又忽地成了第一。

接着也是凑巧，她得知酥女为了这个榜单，找了七八个弟子“谈恋爱”，收了一堆东西，这才一跃成了第一。

“她怎么这样？”这完全是破坏规则吧？闻言，婵女皱起了眉头。

但练女倒也不是对酥女有意见，她闷了半天，喃喃说“谈恋爱”不应该是一对一么，虽然但是，不应该是一对一么。

婵女一愣，想了一会，也没想明白到底有没有这么个规矩，索性劝练女道，她能这样你也行，你那么好看还能输了她？好东西我也会给你的，明天就把她比下去！

“可是不一样……”练女又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聊了好一会，突然意识到以前不就有私下送花树东西的，人数和数量都不在少数啊，怎的这时又大惊小怪起来了。

婵女照顾练女没有直接说出口，话里话外让她不要想多，她名次高男友脸上也增光，他不会怪你的。

“嗯……”半晌过去练女没再说话，乖乖地点点头，说自己也该回去了。

婵女能看出她还是犹豫，也只能叹上一声，希望她能及时想明白了。

道别了练女，婵女又有大把时间烦恼自己的事情了。

去找绮女的次数多了，或者说离开账房的次数多了，她突然发现去不去账房也没人会管她，自己还落个自在，就更愿意留在绮女那儿了。

后者忙归忙，对她总是温柔的，一见面总夸她好看，学得快，每次都要送她不少东西。

虽然婵女也嘀咕过这些不会是库房清出来的吧，但很快又摇摇头责怪自己怎的这样阴暗，好好谢过绮女的美意。

这会儿绮女还在忙帷萝的事情，见了她顺口让她坐在旁边，自己等下忙完就来找她。

“绮女姐姐。”绮女忙碌的时候比歌舞的时候还要动人，婵女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怎么啦？”绮女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柔软地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看我姐姐？”鬼使神差般的，婵女这样问到。

后者动作一顿，脸上依然是笑：“姣女吗？很冷淡的一个人，像是雪山融化的雪水，清列，干净。”

“这样啊……”婵女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这种形容用在姐姐身上一点也不让人意外，而且好像……还差了点味道。

“和姐姐吵架了吗？”倒是绮女看破了她的烦恼，坐到她的对面认真地看着她，又让婵女不好意思起来。

“唉，有时我都觉得，我也看不懂她。”她隐去了姐姐不让自己再找她的事，说了许多和姣女的往事。

绮女全程专注又和善，连连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婵女这话匣子就更是关不掉，从小时候姣女受欺负也不说话，到她一举夺斛自己的开心，到她现在也不怎么见自己，一股脑说到了深夜。

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唇干口燥，咳个不停。

侍女适时奉上茶来，她这才意识到绮女心细如发，竟然早早就备好了润喉的药茶，一杯下去肚子都有些饿了。

“我们呀，可得把嗓子保护好了，你先喝，不着急。”绮女对着她笑。

听婵女说了这样多，她也不烦，就说是姣女有你这样的好妹妹是她的福气，亲姐妹么，哪有隔夜的仇，你若不高兴我便去说说她。

“别……”婵女下意识拒绝，也说不好是护着姐姐，还是怕姐姐知道自己又来找了绮女，亦或者……是怪姐姐真的这样无情。

见状，绮女噗嗤一笑，就说有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妹妹在，还能有什么事儿。

“绮女姐姐你真好。”婵女被感动得口不择言：“要是你也是我姐姐就好了。”

“我现在就是你的姐姐啊。”绮女笑眯眯道：“今儿我还在看帷萝的人选，依我看啊，这花房一群美娇娘，个个都不如我婵女妹妹好看。”

“要是你也参加啊，绝对是艳压群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