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计谋

陆薇最后真的去了陆明的书房领罚——罚跪和家法打手心这些普普通通的惩罚对于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知道错了吗?”陆明厉声地呵斥道,感觉随时都可以把房顶掀起来一般。

“女儿愚钝,实在是不知错在哪儿,还请父亲明示。”陆薇跪在地上,手心早已被陆明打得开出了血花,但她没流一滴眼泪,也没说一句痛。

“我们陆家怎么就有你这么个不孝的女儿?”陆明气得甩了甩袖子,又用手捋了捋胡子。

“今日你就跪在这里,等你想明白了,再起来!”陆明说完,就气呼呼地走出了书房,剩陆薇一人留在书房里跪着。

过了一会儿,素锦走了进来,还带来些点心。

“见你没去用早膳,就给你做了些点心过来,罚归罚,别饿着肚子了。”素锦递了一块云片糕给陆薇,但是陆薇却没有接。

“胃口不好?”素锦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不饿,你把这些带回去,给下人们分了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会儿。”陆薇明白素锦对她的照顾——在整个陆府中,素锦是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也是唯一照顾她的人,云片糕更是素锦最拿手的点心,也是陆薇最爱吃的点心,但她现在是在是没有胃口吃些什么了。

“好。”素锦答应着,便又把点心都收了起来,装回了食盒里。

她五岁时便就跟在陆薇身边了,还比陆薇年长三岁,又何尝不知道陆薇到底在想什么。

“皇上,离您大婚就剩七日了,您真的——”萧南舟欲言又止,终是没把话说完。

“外面都在传什么?”言冰玄一边平静地练着字,一边不紧不慢地问道。

“宫里宫外都传那陆家的大小姐是个疯疯癫癫的人,听说身上还有什么怪病,在陆家就不讨人喜欢,太后她——”萧南舟话未说完,却被言冰玄打断了。

“朕既已答应了太后这门婚事,就不会后悔,按照她说的来做就行了。”言冰玄停下了笔,对萧南舟说。

怪人配疯子——他知道,太后赐婚的目的就是希望他难堪——就因为他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而且也不待见太后,太后的这一举动,不过是想让他难堪罢了。外界都传闻言冰玄是怪人的原因就是因为言冰玄从小就不近女色,话也不多,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最令人不解的就是身为一个皇帝,自古都说皇帝“后宫佳丽三千”的待遇,但言冰玄早已成年却一直未谈婚论嫁,甚至身边一个侍女都没有,本应该是侍女干的活儿,他全找的侍卫来干。

“娘,你说,陆薇要是真的当上皇后了,会不会来报复我们啊?”陆心儿害怕地问。自从太后的赐婚后,她就日日夜夜都在害怕,一想起陆薇马上要成为皇后时,她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对陆薇做过的事情,剩下的,她便也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们陆家,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皇后的位置,自然是我家心儿的,怎么可能让陆薇这个贱种去当皇后。”杨夫人神秘地说。

“娘,你的意思是......”陆心儿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娘的话语。

“陆薇自小就被我们关在家里,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模样。我已经帮你想好法子了,心儿就准备漂漂亮亮地去当皇后就好了,一切都有娘在。”

“谢谢娘!”陆心儿假装高兴得天花乱坠,一蹦一跳地回了房里。

陆薇是个倔脾气,在陆明的书房里真的就跪了一整天,跪到用晚膳时间时,陆明扶着她站了起来。

“马上是要当皇后的人了,怎么还是孩子气,和爹赌什么气?”陆明和善地说。

“我在陆家十几年了,自从我娘去世后,您就再也没有这个态度对待过我了,怎么,您是不是怕我当了皇后以后来报复您啊?”陆薇话音刚落,便觉得右边的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陆明伸手扇了她一巴掌。

“薇儿,我......”陆明一时也慌了神——他没想打她的,刚还真的是冲动之举。

“我知道了。”陆薇撂下这一句话就起了身,走出了陆明的书房。

原本,她并不想嫁到皇宫里去的,也从来没想过去当什么位高权重的皇后可以母仪天下,因为她心里早已有了人了;在陆家的生活,她每天过得连丫鬟都不如。但现在想来,嫁到皇宫,也是她逃离陆家一个不错的法子,但是,就要辜负那个人的等待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没赴约这么多年,他应该也把自己忘了吧。就在她在心里跟自己矛盾时,刚好路过了杨夫人的房间,她听见了杨夫人在计划害死她的声音。

“大小姐都一整天没进食了,我特意让厨房给她准备了她最爱吃的莲子羹,刚煮好的,把这个,给大小姐送过去。”杨夫人对丫鬟说。

莲子羹?还是她最爱吃的?想着杨夫人的话,她便觉得可笑。不过自从杨夫人嫁到陆府以来,她那副假惺惺的嘴脸陆薇早已看惯了,不然就凭杨夫人那丑陋的姿色,怎能得到陆明的欢心?

陆薇赶在了那个丫鬟之前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一副已经饿坏了、浑身无力的样子。

素锦在门口拦住了那个丫鬟。

“是夫人派我来给大小姐送莲子羹的,你还敢拦我不成?”那丫鬟趾高气扬地说道。

“素锦,让她进来。”素锦原本气得要对那个无礼的丫鬟下手的,结果听到陆薇说的话,便放她进去了。

“大小姐,夫人知道您喜欢莲子羹,这都入寒了,莲子也都是来之不易的,但是夫人知道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必定是饿坏了,这是夫人特地让厨房给您准备的莲子羹,快趁热喝了吧。”

“你放在那里就可以了,大小姐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素锦心中的那股气还没散去。

“可夫人说了,必须要让我看着大小姐喝完才能走。”那丫鬟虽未说明,但是话里有话。

“你......”素锦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素锦,正好我也一天没吃东西了,你把莲子羹端来给我吃吧,也不辜负夫人的一片心意。”陆薇假装没力气,还是让素锦扶着才起了身,让素锦喂她一口一口地喝下了那碗莲子羹。

“大小姐好胃口。”那丫鬟看着空空荡荡的碗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陆薇的房间。

等那丫鬟走远后,没过多久,陆薇就感觉嗓子一热,有股腥味。很快,她吐出了一口血到地上,那血在地上没多久,就就干了,还变了黑。

“陆薇!”素锦看到陆薇吐血后急了,刚想帮她把脉结果却被陆薇拦住了。

“我没事,这是前段时间中的毒,前些日子还没发现,最近我才发现还没除干净,正想着怎么除呢,这不,我都不用想了。”陆薇用手帕擦干了嘴角的血迹,那血是紫红色的,染了雪白的帕子,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听着陆薇的话,素锦才放了心。

“所以,你是故意的?”素锦问。

“杨夫人那张嘴——你懂的,干坏事还不怕被人听见,我刚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她房间,所以就听见了。”当陆薇听见杨夫人的话时,心里是乐开了话——真是天助我也!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素锦知道,以陆薇的性格,她肯定是已经想好了计谋的。

“她既然想让我死,那我还真要死给她看才行,不然,还真辜负了她的那碗莲子羹。”陆薇笑着说。

“不好了!老爷!大小姐,她,她......”素锦哭哭啼啼地跑到了陆明的屋子敲着门,却被门前的几个人拦着。

“老爷,这声音,好像是素锦的声音,她不是陆薇的丫头吗?我看陆薇平时有时疯疯癫癫的,这丫头也被带坏了,不会是什么病吧?”杨夫人担心地说。

“反正薇儿马上就要出嫁了,无所谓了。”陆明叹了一口气说。

“老爷是舍不得陆薇?”杨夫人责怪地问.

“陆薇那孩子,自小性子就和男生一样,我有什么不舍得的?夫人今日是在屋里点了香?”陆明转移了话题,以掩饰自己心里对陆薇的不舍——毕竟,陆薇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老爷......”杨夫人虽已有些年纪了,但是撒娇技术还是一流的——这点之前也是陆薇最看不惯的地方,一听到她就犯恶心。

素锦在陆明房外站了一夜,听着屋内男女的欢笑声,不禁也觉得恶心——但是,还好,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清早,陆明刚走出房门,就见素锦还站在那里,没有梳妆,一看就是在着站了一夜的样子,才问起了缘由。

“老爷,大小姐她,她昨夜就没了气,但是素锦又出不去,找不到大夫,昨夜来找您,就是想让您去看看大小姐的......”话似乎还未完,素锦便哭得梨花带雨,“所以,素锦才在这里站了一晚,就希望等到老爷能给大小姐去看看。”

陆明一听到这个消息,被吓得差点儿没了魂,还是仆人扶着他去的陆薇的房间。

一进屋子,陆明就看见了地上的一滩血,早已干了;再走近些,只见陆薇躺在床上,脸已如雪一样白了,嘴唇没有一点儿颜色了;陆明颤抖着用手探了探陆薇的鼻息,也没有了。他竟一下子就跪倒在了那滩干了的血泊里。

“老爷!”杨夫人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看到床上的陆薇,她先是假装害怕地尖叫了一声;看到陆明瘫坐在地上,更是假装吃了一惊,赶紧也跪倒在了陆明边上。

“老爷......”她便靠在陆明怀里哭了起来,显得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

“给薇儿准备葬礼。”陆明努力平复了情绪,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来。

“老爷!万万不可啊!陆薇死的这件事情,万万不可以传出去啊!要是皇宫那边知道了,整个陆府都会完蛋的!”杨夫人难过地请求着。

“那我该怎么办?”陆明表现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老爷,要不我们把心儿嫁过去吧!反正陆薇从未出过陆府,平日里也没见过其他人,不会有人知道的。”杨夫人为他提了一个好点子。

“夫人聪明,我陆某刚一心急竟没想到此事,那就照夫人所说的办吧。”陆明瞬间又变了一副嘴脸。

“那,陆薇这具尸体怎么办?”杨夫人想得十分周全。

“素锦,你从小就陪伴在陆薇身边,薇儿的尸体,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是。”

交代完一切,陆明似乎又恢复了平日的精气神,挽着杨夫人出了陆薇的房间。

“你说什么?陆薇死了?”陆心儿一早起来就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害怕了起来。

一想到娘说过的话,她就明白了——陆薇只会是娘杀的,娘竟为了她能当皇后把陆薇害死了!

一想到这,陆心儿便害怕地颤抖了起来——从小到大,她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她自己也知道,但都是被逼的。因为她不是陆家的长女,为了获得陆明的宠爱,她不得不按娘的指令去做,但每次做完这些坏事后,她都会害怕得睡不着觉——她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坏孩子。

这十几年里来,她白日里看着光鲜亮丽的样子,还有能力去处处争对陆薇;但一到了夜晚,便是她被自己折磨的时候了——她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因为,她连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其实在这陆府中,她也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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