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刀哥你帮我看看在哪家医院。”许言将手机往后面一递，立即踩下油门提起车速。

周斯谈照着许言口述的步骤点进标有【一队】的群聊，看着同事的汇报陷入了沉思。

前方是十字路口，正巧需要等红灯。

许言稳稳停下车，扭头问：“刀哥，怎么了？去哪家医院？”

周斯谈将手机递回去，拧眉道：“康慈医疗。”

许言惊讶地瞪大了眼：“啊？？？”

“嘻嘻～”一旁的周斯年笑出声，“能见到大哥了～”

闻言，周斯谈扭头看他：“他知道你还活着吗？”

这下子轮到周斯年愣住了。

狗狗眼滴溜咕噜地转一圈，也没转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解地问：“什么还活着？我不是一直活着吗？我压根就没死啊。”

“周斯樾说你死了，四年前就死了。”许言说着，趁红灯的倒计时还有几秒钟，连忙从手机里翻出拍的牌位和遗像，给他展示了一眼。

车辆启动，还在发愣的周斯年因惯性向后倒去，后脑勺砸出清脆的一声响。

“居然连牌位和遗像都给我准备好了。”周斯年喃喃道。

“所以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周斯樾说我昏迷了四年，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别问了，二哥。”周斯年垂下头。

对于四年前的事情，他与周斯樾都讳莫如深，不愿详谈。

想到这个家里的另一个人——周麒，周斯年并没有否定他的离世。

于是周斯谈灵光一闪，追问：“是跟父亲有关？”

片刻后，周斯年终于点头回应：“嗯。”

尽管兄弟二人都瞒着他，但现在有了调查方向就方便多了。

周斯谈抬头看向后视镜，与许言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抵达康慈医疗后，许言一下车就给同事打电话，周斯谈用外套盖着周斯年被铐住的双手，拽着他一同进去。

“急诊106室。”许言回头冲周斯谈点点头，先一步跑到门口。

同事站在门外，见许言过来，笑着打招呼：“许哥。”

“里面什么情况？”

“做了个缝合小手术，除了失血过多一切健康，现在正在输液。”

同事递上裴安的资料，简单总结说：“这是受害者的资料。裴安是【异能第一学院】的大三学生，异能是【水肺】，在异能人力资源部登记在册，前几天刚拿下自由潜水的全国冠军。”

周斯谈隔着窗户往里看，可玻璃是磨砂的，模模糊糊看不清东西。

他问：“可以进去看看吗？”

同事打量周斯谈一眼。

奇异的穿搭、俊美的脸，再加上刀过不少人的气质，这种人在异能调查局不会平平无庸，可他确认自己没见过这号人物。

“这位是……”

许言“哦”了一声，为他介绍：“上个案子的嫌疑人。”

同事嘴角一抽，露出尬尴的笑容，又指指身后的周斯年：“那这位……”

“这个案子的嫌疑人。”

同事：“……”

“我们先进去，你在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能放行。”许言拍拍同事的肩膀，拧开把手后笑着后退让出空间，让周斯谈先进。

同事目睹这一过程，冒出满头问号。

虽说许副队给嫌疑人开门倒是正常现象，但怎么看着就那么别扭呢？？？

周斯谈进门后，放轻脚步走到病床前。

输液架立在左边，心电血压监护仪摆在右侧，裴安呼吸均匀地躺在中间，脸色已经没那么病态得苍白了。

虽然手上没戴检测异能的戒指，但周斯谈总感觉不对劲，警惕地环顾四周，眉头始终紧锁。

“还好没事。”见心电血压监护仪处在正常数值，许言松了口气，伸手试了试鼻息，“嘿嘿，有气。”

可回头找周斯谈时，却看到他皱着眉。

“刀哥，怎么了？”许言见状也收敛了神色，提起警惕的状态。

“总感觉不太对劲，那个表格不是空穴来风。”周斯谈说着，又将视线定在周斯年身上。

他问：“你的黄铜灯呢？”

他十分在乎那个稀奇古怪的道具，尽管之前没有得到回答，但他现在再次追问，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

周斯年耸耸肩：“不是说了吗？二哥你想杀我，我就收起来了。”

“两者有什么关联？”

“你杀我，但我不忍心对你下手，就只能继续杀他咯，嘻嘻～”周斯年冲床上裴安的努努嘴。

“呼——”窗外突然刮过一阵风，窗帘带着上面影影绰绰的树影鼓动几下。

周斯谈扭头看去，隔着窗帘，看到阳台上有只黄铜灯的影子。

他快步向前，“唰——”地将窗帘拉开。

窗台上，黄铜灯燃着烛火，没有被风吹动半分。

灯内烛光映照着周斯谈的脸，周斯谈看到窗玻璃上自己愁云遍布，而他身后的周斯年在咧嘴笑着，正得意洋洋。

周斯谈将黄铜灯提起，瞥了周斯年一眼，走到病床旁边。

他伸出手，捏着被角的指尖微微颤抖，看着正在熟睡的裴安，他轻轻将被子掀开。

“滴滴——滴滴——”

心电血压监护仪发出刺耳的报警声，原本正常起伏的数值瞬间变成笔直的直线，宣告裴安的生命已至终点。

“啊！死了！”许言走近后，指着完全变了模样的病床惊喊了一声。

然后他飞快跑到门口，对同事吩咐说：“在医院拉警戒线，然后联系这家医院最高领导，最好联系背后的老板周斯樾。”

之前还算美好的画面被打破，展露出真正的面目来。

输液架早已打翻在地，白净的病床被血浸透，地面上布满了飞溅的血点。

而裴安——这位大有前途的潜水冠军，不好容易死里逃生却又跟这个世界说了再见。

裴安的前胸被利器划开，伤口从喉咙直到腹部，整个胸腔被暴力撕裂，肋骨被齐整整地斩断。

许言打开手电筒照了一圈，冲周斯谈点头：“是的，肺没了。”

与表格所记录的内容分毫不差。

周斯谈看着面容扭曲、死不瞑目的裴安，扭头道：“周斯年，是我小看你了。”

“二哥你在说什么？”周斯年笑着歪头，“我一直在你身边，他的死跟我没关系哦～”

周斯樾来得很快，似乎是早就得了消息，刚巧在事发后赶到。

看到周斯樾走过来，周斯年笑嘻嘻地煽风点火：“大哥，死你家医院里了。给个交代呗，嘻嘻～”

又对周斯谈眨巴眼：“跟他有关系，铐他铐他。”

“闭嘴！”周斯樾走进来瞪他一眼，眼中杀意毕露。

周斯樾走到周斯谈身侧：“小谈，你听我解释。”

“打住。”周斯谈抬手立起手掌，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周斯年的死活之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死了人。麻烦周先生配合调查，开放监控系统、出具死者相关检查报告。”

许言从门外探头进来。

别说，刀哥这话术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周斯谈被监视居住的这一周内，看了许多不同题材的书籍，其中不乏悬疑小说。

刑事案件三要素：犯罪主体、犯罪行为、犯罪结果。[1]

现在三者缺其二。

——凶手是谁？如何作案？

异能调查局出警很快，同事们已经接手了医院的各项事宜，许言与那个一起出外勤的同事分别押着三人回局里。

同事稍微省心点，负责带周斯谈。

许言则押送周斯樾和周斯年两兄弟。

车内刚开始还寂静无声，在转弯时周斯樾不小心碰了周斯年一下，两兄弟便开始互相阴阳怪气了。

许言悄悄开启异能，将车内的情况进行【成像】记录。

“大哥，听说你到处跟人说我死了。”周斯年笑嘻嘻地凑近。

周斯樾将他的头推开，毫不留情地骂：“滚！”

抵达异能调查局后，【成像】记录了密密麻麻的内容，却基本都是没营养的斗嘴、互相揭对方老底。

周斯年说周斯樾嫉妒他二哥的男朋友戴眼镜，就没病装病也学着戴眼镜。

周斯樾说周斯年就知道撒娇，整天呲着牙嘻嘻嘻嘻，也不怕肚子进凉风。

……

许言揉几下被吵得发麻的耳朵，砸砸喇叭：“二位，下车。”

同事和周斯谈也到了。

几人一同进去，走上二楼。

方诺提前接到消息，已经站在办公室等他们了。

“你去审还是我去审？”许言冲方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方诺笑着比出“请”的手势，示意许言去。

许言“嘁——”了一声，押着周斯年走进审讯室。

方诺则扭头看向周斯谈，抬手打招呼：“三不知先生，又见面了。”

周斯谈还没有习惯他对自己奇奇怪怪的称呼，勉强点点头。

方诺又扭头看向周斯樾，指指许言和周斯年离去的方向：“周先生能跟弟弟重逢，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还是做个血样检测，鉴定一下血缘关系才好，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周先生一定要在喜悦之下保持冷静的状态谨慎审视。”

“谢谢提醒。”周斯樾虚伪地笑笑，随即抿抿唇，没再多说其他的话。

方诺却难缠地又问：“那周先生要做血样检测吗？我们局可以免费帮忙……”

“不劳方警官费心，多谢。”

“那二少爷考虑做一个吗？”方诺又把视线转向周斯谈。

“好啊。”

“他也不做，谢谢。”

周斯谈与周斯樾同时开口，却是截然不同的回答。

想到方诺之前不断有意无意的帮助，周斯谈再次点头：“好啊。”

[1]：出自《刑法学》。

【周家兄弟】三人组（周斯樾、周斯谈、周斯年）集齐

(*￣︶￣)/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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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