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箬离开后,郑婉就一直在房间里写作业看书。
她以为孟箬会像昨天一样,在中午的时候回来。可是她等啊等,等到肚子就咕咕叫了好几回了,等到都快一点了,孟箬还没回来。
孟箬不会中午不回家吧?郑婉想。
随后,她又觉得不太可能,孟箬不回来,那她中午吃什么。
于是,她又等了一会儿。
最终她没扛住饥饿,自己走去厨房准备搞点吃的。
结果一进厨房,发现早上的碗还没洗,她本来是想留给孟箬洗的。
郑婉不情不愿地把碗洗了,然后又给自己蒸了两个红薯,主要,别的她也不会做。
郑婉一边啃着干巴巴的红薯,一边怨恨地想,等会儿孟箬来了,她要好好地找她算账。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等到李梅都下班了,孟箬还没回来。
李梅下班的时候,郑婉正躺在床上看小说。
李梅回到家,没闻到饭菜的味道,便发觉到不对,往常她一下班,孟箬已经把碗筷摆好了。
这死丫头,好了一天又开始犯病了是吧。
李梅心中的怒火已经烧起来了,她怒气冲冲地往厨房走,果然是冷锅冷灶。
去卫生间一看,衣服也还堆在那,动都没动,早上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李梅顿时大发雷霆,声音尖利地吼叫着孟箬的名字。
房里的郑婉,一听这声音,连忙丢下手中的小说,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
“妈,姐今天一天都没回来。”郑婉小心翼翼地说道。
听到这话,李梅更是气得嘴唇发抖,有种心里有气,却无处发泄的憋屈感,这种憋屈直接将她心中的怒火燃至极点。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李梅气得喃喃道。
李梅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久,才重新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饭。
她刚走到厨房门口,想起什么,对站在那里发愣的郑婉说:“你去把卫生间的衣服洗了。”
“啊?”郑婉有点不情愿。
“啊什么啊?你不洗难道我去洗?”李梅瞪着双眼,朝她吼道。
李梅正在气头上,郑婉也不敢招惹她,只能乖乖点头,不情不愿地去卫生间洗衣服。
郑婉看着那一堆脏衣服,不高兴地踢了一脚,然后她发现,这里面没孟箬的衣服。
她像是察觉到什么,连忙跑去阳台看去,还真是,上面挂着孟箬的衣服,这个孟箬也太自私了。
“妈,孟箬竟然只洗自己的衣服。”郑婉连忙将这个发现告诉厨房的李梅。
“我又不瞎,我能看不见。”李梅气得一摔筷子,说,“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郑婉看着火冒三丈的李梅,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去了卫生间。
感觉妈妈一点就要炸,她还是躲远点吧。
半个小时后,李梅烧好菜喊郑婉吃饭,郑婉也刚刚把衣服洗好,可给她累得不轻。
本来已经饿得不行的郑婉,一看桌上的菜顿时饱了一半。
一盘茄子一盘青菜,两盘菜都烧糊了。
“怎么不吃?”李梅拉着一张脸问。
郑婉不敢再惹怒她,只能硬着头皮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没那么糊的茄子,放入口中。
郑婉的眉毛顿时拧起来,怎么还这么咸啊。
李梅有**年没做饭了,火候和咸淡都没掌握好。
“你这什么表情,是在吃什么毒药吗?”李梅垮着一张脸,不高兴道,“我辛辛苦苦上一天的班,回家还给你做饭,你还这副吃毒药的表情。”
郑婉很想说,“妈,要不你先尝尝你做的菜再说话吧”,但是她不敢。只能闷着扒饭,不吭声。
李梅怀着“我倒要看看能有多难吃”的心态,夹起了一块茄子,送入口中,然后眉毛和郑婉一样拧起来。
“就这么吃吧。”李梅端着长辈的架子发话。
话是这么说,之后李梅却只扒饭,那两盘菜下筷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郑婉撇撇嘴,在心里吐槽原来妈自己也知道自己做菜难吃啊。
这顿饭吃得李梅火气上涌,扒完最后一口饭,她气得一摔筷子,对郑婉说:“吃完饭洗碗。”
凭什么啊?郑婉不情愿地看向李梅。菜做得这么难吃,还要她洗碗。但不情愿归不情愿,郑婉敢怒不敢言,只能老老实实收拾厨房。
郑婉走进厨房一看,可谓一片狼藉,她妈这是刚做完饭,还是刚在厨房打完仗啊。
收拾完厨房,郑婉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洗漱,洗漱完出来,她发现李梅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去睡觉的打算。
她抬头一看时间,快九点了,这要是往常,李梅早躺床上熄灯了。
“妈,你还不去睡觉吗?”郑婉问。
“等你姐。”李梅脸拉得老长,回答。
她就不信了,这死丫头一晚上都不回来?
看李梅的神情和话语,郑婉知道,今晚的一场“战争”无可避免。
……
孟箬推门进入,屋里的灯亮着,李梅和郑婉坐在沙发的两边,李梅挎着一张脸,愤怒的火焰在眼底跳跃。郑婉半闭着眼睛,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李梅刚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郑婉也缓缓地睁开眼睛,依旧靠在沙发上,没怎么动,反正这场战争与她无关,她只要坐旁边看戏就行了。
孟箬瞥了眼两人的状态,就知道李梅准备找她算账,而郑婉乐得其成在旁边看戏。
郑婉一直都是如此,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无数成果送到她面前,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永远都是最纯白无暇的那个。
孟箬怨恨趴在她身上吸血的李梅,同样也讨厌“完美隐身”的郑婉。
“你这一天死哪儿去了?”李梅指着孟箬骂道,“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饭也不做,衣服也不洗。”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看到李梅这副狰狞的面目,她的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上辈子,孟箬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这么一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坏人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人却要做一辈子的好人,否则一件坏事就足以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
人们对坏人向善,远比对好人做一件坏事的容忍度要高得多。就好像只要坏人做了一件好事,那他之前做的百件坏事就可以一笔勾销。而好人只要做了一件坏事,那他之前做的百件好事都不复存在。
就像,当一个懒惰的人突然勤劳起来,身边的人会觉得很惊喜。而一个勤劳的人突然不再勤劳,她就罪大恶极了。
因为做饭、洗衣、家务一直都是她来做,所以这些活儿在她们心中就默认是她的分内事。一旦她不做了,就是犯下了巨大的错误,可以轻易激起李梅的怒火。
“我干活儿去了啊,妈你不知道吗?我要干活赚学费啊。”孟箬歪了歪头,语气平淡道。
孟箬平淡的话语倒是把李梅说得一愣,孟箬不提这事,她都差点忘了这茬,主要是她在心里觉得,孟箬一个小丫头在外头肯定找不到活儿干。
就算能找到,那也是一个月十几二十块的打杂的活儿。
那管什么用,一个学期的学费都挣不够。
但刚刚听这丫头的话,她还真的找到活儿了?
“你出去做事,家里的活儿就不管了吗?”
大概李梅自己也觉得理亏,没方才那么理直气壮了,重新坐回了沙发。
是,她之前是答应让她自己打工赚学费的事,那是因为她觉得这丫头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活儿,所以才答应的。
“家里的活儿是我一个人的分内事吗?郑婉也在家闲着,你怎么不让她干?”孟箬反问。
突然被点名的郑婉,顿时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反驳道:“家里的活儿,之前不都是你干的,你要我做我也不会做啊。”
郑婉就是这样,不涉及到她的利益时,便是事不关己高高挂的样子,一旦触及她的利益,便立马跳脚。
听着郑婉的话,孟箬冷笑,是啊,之前都是她做的,所以她们非但不会觉得她辛苦,还会觉得这就是她应该的。
“不会做还不会学吗?我也不是天生就会的,当初我干家务活的时候,可比你现在小多了。”她冷嗤一声道。
郑婉眼珠一转,说:“你不是九点多才出去上班的吗?你就不能趁早上的时间把衣服洗了啊。”
孟箬笑得躬起了背:“是是是,一个妈生的,我就天生贱种,你天生小姐命,我就该任劳任怨累死累活,你就该像个小姐一样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
“凭什么?”孟箬气红了眼,“凭什么我白天要干活,还要洗一家人的衣服,你一天到晚闲在家,却什么也不用做。”
“郑婉,我问你,凭什么?”
“凭什么?凭我是你妈,凭你的命是我给的,凭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我让你干你就得干。”李梅暴怒出口,“还真是反了天了。”
“行啊,”孟箬哼出一声嘲讽,“那你就看看我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听你的话咯。”
李梅气得牙都要咬碎了,说:“你读书读这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学校就是教你这么忤逆父母,不听话不懂事的?”
她早该看透的,无论她多勤快多听话多懂事,在李梅的眼中怎么也比不上郑婉。
但只要她稍微不听话一点,那就是丧尽天良、罪大恶极。
李梅扬了扬手,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说:“你这个样子,书也别想读了,明天我去你学校,直接给你办理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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