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肺腑

胤禛带着苏培盛气冲冲地离开了西小院,紫苏和品月进去看年婳,掀帘进去,便见自家格格正对着窗子上的雕花发呆。

“格格?主子爷这是怎么了?”品月探出脑袋,低声问了一句。

年婳回头,弯起唇角朝她笑了笑:“无碍,许是我让他失望了吧。”

紫苏和品月没听懂,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年婳收起笑,脸上有些怔神:“或许,你们主子我此次就要真的失宠了吧。”

她倒是不担心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二哥将来还有从龙之功,就算年家将来落不得好下场,她在府里的日子暂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方才四爷问她的那句话......

真心吗?或许是有的,但这里是等级森严的贝勒府,现代人谈恋爱尚且慎之又慎,若让她把自己的真心交给一个封建社会的皇子,实在违背她自保的本能。

说不敢,是她的真心话,这一点上年婳问心无愧。

想通了这点,年婳不再理会惴惴不安的下人们,自顾自往格子间里走去准备就寝。任何时候,她都要把自己养的很好,这样才对得起上天给她的第二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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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爷从西小院怒气冲冲地出来了。府里最不缺的就是打探消息的眼睛和传话的嘴,这样一来,关于年格格要失宠的猜测流言更是甚嚣尘上。

云嬷嬷端了燕窝进门,二格格在拿着一只布老虎逗二阿哥,李侧福晋正扶着肚子坐在一旁看,脸上泛着柔和的笑意。

“雅尔檀,你弟弟要到睡觉的时候了,你跟着奶嬷嬷下去,明日再跟他玩。”

二格格噘着嘴不满道:“弟弟每日要睡好长时间,真不好玩,额娘这次要给我生个妹妹,我给她梳好看的小辫子。”

李侧福晋脸上的笑意顿住,但仍对女儿耐心解释道:“额娘这次最好再给雅尔檀生个弟弟,这样你阿玛才会更喜欢你们,才会常来看你和额娘。”

二格格不懂额娘话里的意思,阿玛喜欢自己和弟弟有什么关系?但身边的嬷嬷们都一直对她说额娘此次肚子里的又是个弟弟,虽然她有些失望,但既然额娘也这么说,那就弟弟好了,最好比现在这个弟弟聪明一点。

待孩子们都被抱下去,云嬷嬷凑到李侧福晋身边说了今早的传闻,只是这一次,李侧福晋脸上却没露出往日一般释然的笑。

“嬷嬷,可我总觉得此次有孕四爷待我不一样了,自打诊出喜脉,四爷一共就来了看了我两回,每回都瞧着不怎么高兴,难道我上次那件事真让他如此芥蒂吗?”

云嬷嬷一连道了几句“哪里会”,劝解道:“主子想多了,临近年关,主子爷在宫里忙得很,大半个月都没来过后院了,昨晚去看年氏还生了一肚子气,可见各处都一样,待您生下小阿哥,主子爷肯定常来看您。”

李侧福晋将信将疑地摸了摸肚子,又问道:“年氏惹了四爷不高兴,此事可当真?”

云嬷嬷露出一个莫测的笑来,脸上的褶子因为她这个表情都挤在一起:“自然是真的,昨夜里在西边值夜的丫鬟太监们都看见了,主子爷步履匆匆地从西小院出来,苏培盛在后面提着灯笼小跑着追,那分明就是生气了。”

李侧福晋唇边泛起笑意来,方才的那股子担忧瞬间减了大半:“那便好,只要没有年氏在爷跟前晃悠,爷的心迟早会回到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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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近段时日确实忙得很,临近年关,宫里各处都要安排宴席,皇阿玛给他们几个年长的皇子都派了活,连一向不擅长处事的老五这次都被拉出来充当人手。

不知道哪股子风又吹到了皇阿玛跟前,近几日皇阿玛对太子的态度又转变了不少,几个月前明明还借着老大的气焰打压太子,这半个月却仿佛又心有愧疚一般,时不时就要喊太子进宫伴驾,父子俩看起来又比以往亲近了不少。

胤禛有时候都觉得,这北京城的天都没皇阿玛的态度变化快,毕竟北方一年四季皆有定数,皇阿玛要宠谁厌恶谁,可全在一念之间。

朝中大臣们显然也是看到了这点,近几日参奏太子的奏章比前几个月少了许多,虽说支持大哥和老八的人不在少数,但只要皇阿玛不说话,这储君的位子还是二哥的。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做个不起眼的孤臣。胤禛在心底告诫自己,皇阿玛春秋鼎盛,他便决不能表现得羽翼丰满。

回到前院,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又用热水梳洗了一番,胤禛这才觉得周身松泛起来。

他有近一个月没去过后院了,前日里福晋来前院商量年关事宜,话里话外又有推钮祜禄格格侍寝的意思,胤禛听得心里厌烦,借口自己忙将人打发了出去。

自他上次憋着气离开西小院,年婳还跟平常一样安安静静的,没往前院送过东西,也没在他必经的路上等过他。

“这么些日子了,她难不成还要等着我去跟她低头?”

胤禛将手里的书重重扣在书案上,抬眼看着房中的一扇屏风,莫名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苏培盛原本在给书房里添炭火,听到这话右手一个哆嗦,好险没把屋内的地毯烫出一个火窟窿来。

没头没尾的一句,苏培盛原本还想问这个“他”是谁,但转念一想,除了年格格能让主子说出这种话,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不是他抬高自己,主子爷性子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可这前院要说了解主子爷脾气喜好的,他苏培盛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这些日子他留心观察着,主子爷自从那晚从西小院回来分明存着气,这是和年格格别扭上了。

正说着,忽见小林子弯着腰进来通报,说西小院的赵嬷嬷带着吃食来了,问爷当下有没有空见。

苏培盛一听差点没当面乐出来,这不正想着呢,西小院就来人了。

胤禛瞪了他一眼,苏培盛会意,忙带着笑去把站在门外的赵嬷嬷请了进来。

赵嬷嬷手臂上挎着一个食盒,进来行礼问了安,才开口道:“年格格今日又琢磨出来了新的吃食,说是改进过的鸡块,格格叫它‘吮指鸡’,想着爷近日在宫中劳累未必能吃好,让奴婢送些来给爷尝尝鲜。”

胤禛面上不显,只隔着书案朝那食盒望了过来:“她咳嗽好了?”

赵嬷嬷笑道:“早好了,爷上次走了不出五日就好全了。”

胤禛不置可否,示意苏培盛去将那什么“吮指鸡”接过来,只是赵嬷嬷立在原地,显然是有话要说的模样。

胤禛摆摆手,示意苏培盛退下,偌大的书房里只余他和赵嬷嬷二人。

赵嬷嬷是佟佳皇后的人,小时候也算胤禛的半个奶嬷嬷,当初皇额娘在病中,全靠赵嬷嬷替他周全衣食住行,胤禛平日里对这位嬷嬷是极为尊敬的,把她指到年婳院里,也是觉得年婳性子软,西小院不失为一个养老的好去处。

眼下命苏培盛给赵嬷嬷上了茶,又赐了座,胤禛才耐着性子问道:“嬷嬷有话直说便是,您如今虽不在前院了,但您在我心中的分量还同以往一样。”

赵嬷嬷道了句“哪里敢”,站起来福利福身道:“这话爷往日也说过,正是冲着爷这句话,奴婢才觉得今日有必要来前院走这一遭。当日您怒气冲冲地从西小院离开,年格格起初不愿意同奴婢说发生了何事,直到前两日奴婢又问起,年格格才将当日的情景同奴婢说了。”

胤禛万万没想到赵嬷嬷要说的是他和年婳的事,顿时脸上尴尬起来,原本称得上和善的面容也绷紧了。

赵嬷嬷像是没看见,继续道:“四爷是个心中有尺度的人,纵然外面有人传您不近人情,可您是奴婢看着长大的,从前孝懿仁皇后在时常说您重情义,在奴婢看来,您确实是个重情义的主子,不然也不会将奴婢从宫里接出来,还让奴婢跟了年格格这么一个和善的主子。”

胤禛眉间微皱,状若无意道:“您才跟了她这么些时日,便这般袒护她了?”

赵嬷嬷笑起来:“爷您这话可就是逞嘴上意气了,若不是年格格好,您会把奴婢指给她?”

胤禛垂着眼不答话。

“年格格是个坦率真诚的性子,不说这四贝勒府,就是算上紫禁城里的主子娘娘们,也少有她活的‘真’。她不同自己为难,也不愿同别人计较,看似整日只操心吃喝,实则心里比谁都通透,但爷去同人家讨一颗真心,可就是借着身份地位去难为人了。”

胤禛倏地抬头看过去,眼中盛满疑惑,似是不解赵嬷嬷此话怎讲。

赵嬷嬷面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继续说道:“且不提前些日子年格格差点着了侧福晋的道,便说这府里的各位小主,哪个能在年格格得宠时真的无动于衷?您的后院不止一人,将来可能还会源源不断地进来新人,可年格格呢?她只有一个远在京城外的父亲和一年到头见不着的母家,您去同她讨什么真心,这不是欺负人吗?”

赵嬷嬷这话说的实在大胆,至少这话恐怕连四爷的亲娘德妃都不会点出来,可偏偏赵嬷嬷就说了,说的坦坦荡荡,也不怕四爷生气。

“奴婢今日僭越了,说到底,还是不忍看您同年格格置气,这样冷着彼此,谁都不好受不是?或许在您看来,府里的主子们顺着您,对您掏心掏肺是应该的,可昨日年格格同奴婢感慨,真心这种东西,得跟那紫禁城外做生意一样等价交换,不能强买强卖。”

“她真这么说?”胤禛追问道。

赵嬷嬷笑着应是:“奴婢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打诳语不成,何况这等不俗的见解,奴婢可说不出来。”

胤禛嗤笑一声,面上却是若有所思:“嬷嬷真是被她带的,胆子都大了许多。”

赵嬷嬷观着四爷的脸色,笑着跪下行礼:“奴婢这是倚老卖老,还望爷不要怪罪。”

胤禛起身,亲自将她扶起来:“这合府里都找不出第二个敢像嬷嬷一样对我说这番话的人,我若是怪罪,皇额娘在天上可要骂我了。”

赵嬷嬷连称不敢,恭敬地行礼告退。

一直到她离开前院,胤禛才从纷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食盒里的鸡肉还保留着余温,他略微研究了一下同这鸡块一并送过来的酱料,好笑地摇摇头,也学年婳上次一样,净了手抓着吃起来。

放一个种田的预收《流放岭南开荒日常》

农学生程令绾一脚踏空穿到了一个名为大周的朝代,成为丞相千金程令绾。她穿过来时,原主正在和岐王成亲,挂满红绸的喜堂上,一道圣旨宣告岐王谋反,携妇孺家眷流放岭南。

面对美貌、病弱、但温柔善良的夫君,程令绾眉头微皱:成吧,去岭南创业时算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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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当她把事业发展的风生水起,拉起病秧子夫君准备东山再起时,京城传来密信:岭南三道拥兵自重,岐王可杀。

程令绾看着兢兢业业给自己打下手的“柔弱”夫君,一脸懵逼:啊,搞错了,原来我是个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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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王萧承澜,曾是饮马边疆、挽弓射月的风流少年郎,一朝被害,天之骄子泥淖满身,母族亲友无一生还。

流放岭南的路上,萧承澜奄奄一息,就听他那个新婚妻子在耳边说道:“撑下去,活着才有机会杀回来。”

萧承澜瞬间一激灵:此女乃太后眼线,这般作态,定是要套我话!

为表示自己绝无反意,岐王连吐三口血,把病秧子演个十成像。

三年后,程令绾在岭南大兴农商、声名鹊起,威望之重眼看着要将地方州府取而代之。

程令绾挠挠头:夫君,江南的良田适合种水稻,可我们去不了。

一向吃软饭的萧承澜掏出虎符:夫人喜欢哪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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