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哗然中,顾清越突然踉跄扶住桌角。她嘴唇泛起诡异的青紫,手指死死扣住被烫伤的脚踝——林素心在空调系统里混入了□□!
急救室外,许南星疯狂翻找民国手札。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祖母的钢笔字迹:“九转玲珑酥需以爱人之血为引,辅以...”
她撞开手术室的门,顾清越的心电图正在归零。在医生们的惊呼中,她咬破舌尖吻上那冰冷的唇。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时,怀中的身体突然颤动,顾清越的手攀上她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机!患者自主呼吸恢复了!"
许南星在护士的拉扯中抬头,看见顾清越睫毛上凝着的血珠,像落在雪地里的红梅。窗外不合时宜地飘起今冬第一场雪,而她们在消毒水气息里听见彼此雷鸣般的心跳。
当夜,许南星在ICU外抓住林素心的真丝披肩。对方腕间的玫瑰香氛与冷藏室的苦杏味如出一辙。"你早就知道祖辈的关系。"她将检测报告拍在墙上,"在糕点里掺□□的手法,和1935年毒杀双生记掌柜的案子一模一样。"
林素心抚着翡翠耳坠轻笑:"许老太用二十亩地换我毁了你们,不过..."她突然贴近许南星耳畔,"我改主意了,比起田地,看两个女人在旧世俗里挣扎更有趣。"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她们身上划出裂痕,像打翻的糖霜盒。许南星不知道,此刻顾清越正在病床上攥紧那张前世照片,背面新添了一行小字:"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
而冷藏室暗格里,第九层食盒悄然开启,里面躺着半块染血的玲珑酥,和一把1935年的勃朗宁手枪。
许南星握着化验单的手指微微发白,实验室冷白的灯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阴影。玻璃器皿里浸泡的荷花酥碎屑正泛着诡异的荧光,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在产品中检测到非法添加剂。
"清越,你看这个。"她把报告推过流理台,不锈钢台面倒映着顾清越卷起袖口的手臂,那里还沾着今早调试樱花酱时溅上的淡粉痕迹。
顾清越摘掉护目镜,发丝间残留的糖霜簌簌落在纸面:"丙酸钙超标三倍?可我们的原料供应商..."她突然噤声,目光落在检验员签名栏——"林素心"三个字凌厉如刀。
窗外暮色裹着秋雨砸在玻璃幕墙上,烘焙车间飘来新出炉的杏仁饼香气。许南星望着雾气朦胧的落地窗,忽然想起半月前那个清晨。彼时林素心踩着十厘米红底高跟鞋踏进研发部,递来的名片还沾着机场免税店的香水味。
"听说双生记在找外资合作伙伴?"她当时将鎏金钢笔点在许南星的记事本上,"巧了,我们环宇集团刚收购了东京百年和果子老铺。"
此刻许南星摩挲着报告单边缘,电子钟显示23:47。监控摄像头红点在她颈后规律闪烁,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去密室。"顾清越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指尖沾着的玫瑰糖浆在皮肤上黏连出暧昧的丝线。穿过三道指纹锁,民国食盒在防弹玻璃罩中流转着幽光。当顾清越用虹膜解锁第五道暗格时,许南星嗅到了佛手柑混着雪松的气息——这是她们初见时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调。
"你看这个。"顾清越展开泛黄的宣纸,1932年沪上《申报》剪报赫然在目:"锦华茶食店陷毒糕点风波,少东家沉塘明志"。泛褐的铅字旁贴着张老照片,穿月白旗袍的女子立在合欢树下,眉眼与顾清越惊人相似。
许南星感觉后颈汗毛竖立,监控器的红光突然熄灭。整栋楼的应急灯同时亮起,警报声穿透雨幕的刹那,顾清越已将她拽进暗道。潮湿的混凝土墙壁擦过手肘时,她听见上方传来玻璃爆裂声。
"她们在销毁证据!"林素心的尖嗓混着日语指令刺破黑暗。许南星摸到顾清越后背渗出的冷汗,这才发现对方白大褂下藏着把和菓子雕刀——刀柄刻着"锦华廿八代"的篆文。
当她们从地下通道爬进河岸集装箱时,暴雨正冲刷着"双生记"的霓虹招牌。许南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发现顾清越锁骨处有道新鲜血痕。暗红色的血珠滚进湿透的衬衫领口,像滴进牛奶的草莓酱。
"别动。"她扯下脖颈间的丝巾,缠绕的动作却因对方突然的靠近而停滞。顾清越的呼吸扫过她耳垂:"东南方向,三点钟位置。"
透过集装箱缝隙,许南星看见林素心举着伞站在码头,手机屏幕蓝光映亮她扭曲的笑容。更令人心惊的是她身侧那个穿日式浴衣的老者——正是上个月来考察的"和果子非遗传承人"山田宗次郎。
许南星抹去额角沾着的面粉,望着案板上刚成型的玫瑰芸豆酥发怔。这些天她总在黎明前惊醒,仿佛还能感受到河水灌入肺部的刺痛。直到鼻尖传来焦糖杏仁的甜香,才将她从回忆里拽回现实。
"南星姐!炉子上的杏仁糊要溢出来了!"学徒小满慌慌张张冲进后厨,手里还攥着写满订单的牛皮纸。
顾清越的动作比她更快。混血女人裹着月白围裙从账台后闪身而出,左手握着铜柄长勺在沸腾的糖浆里画圈,右手竟还能分神往青瓷碟里撒糖霜。许南星望着她蝴蝶骨在棉布下起伏的弧度,突然想起昨夜暴雨时这人蜷在藤椅里核对账目的模样——湿漉漉的睫毛垂着,脖颈弯成天鹅饮水的曲线。
"第七锅了。"顾清越将冷却的杏仁酥推到她面前,指尖残留着蜂蜜的黏腻,"你打算用自虐式加班验证'饿死不如累死'的民谚?"
许南星咬开酥皮时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前世在五星酒店后厨连续工作36小时的记忆突然翻涌,那时她也是这样机械性地吞咽食物。可当芸豆沙混着玫瑰蜜在舌尖化开,某种温热的情绪突然冲破了冰层。
"这是...滇红玫瑰?"她震惊地望着糖心流淌的淡金色内馅。
顾清越倚着老式留声机擦拭银质裱花嘴,黑绸般的发尾扫过唱针,流淌出周璇的《月圆花好》:"上个月从云南发来的货,说是能活血化瘀。"她忽然倾身靠近,带着杏仁与檀香的气息拂过许南星耳畔:"不过现在看来,治失眠更有效。"
许南星感觉耳垂要烧起来,刚要后退却撞上对方突然伸出的手臂。顾清越的食指正按在她唇角,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糖霜。"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许南星看着那人若无其事地舔去指尖糖粒,旗袍立领掩住的喉结轻轻滑动。她慌忙转身去翻找茶叶罐,却碰倒了装着秘制糖藕的玻璃樽。
"小心!"
顾清越伸手去接的瞬间,许南星瞥见她腕内侧蜿蜒的疤痕。那是道足有三寸长的旧伤,像条蜈蚣蛰伏在羊脂玉般的肌肤上。上周暴雨夜她们整理仓库时,这伤痕曾被雨水浸得发红。
"当年在法国学裱花时弄的。"顾清越突然开口,指尖摩挲着疤痕,"师父说做甜点的人要记住痛的滋味,才懂得怎么把苦酿成甜。"
许南星想起重生那日冰冷的河水。她想问那道伤是不是比溺亡更痛,却被突然闯入的云四娘打断。
"两个傻丫头还有空**?"茶楼老板娘甩来张泛着油墨味的传单,"福满记要在东街开分店了,招牌点心跟你们的双色麻薯像得能当双胞胎!"
顾清越用裱花嘴挑开传单,杏仁形状的广告画上赫然印着"秘制双色糯米糍",定价比她们低三成。许南星捡起飘落的纸片,在福满记商标下方看到行小字:特邀沪上名师林素心监制。
"是那个上个月来买过二十盒荷花酥的女人。"许南星攥皱了传单。记忆里戴着金丝眼镜的温婉女子,曾握着她的手说"传统点心需要你们这样的传承者"。
顾清越突然冷笑出声。她掀开墙角的老樟木箱,拎出个印着福满记logo的油纸包:"三天前垃圾堆里捡的。"掰开的糯米糍露出粉白交缠的内馅,"用的是我们的二次发酵法,连芝麻炒制的火候都分毫不差。"
许南星感觉胃部抽痛。她想起上周末收摊时,林素心说想拍些制作过程"留念学习"。镜头确实始终对着操作台,可谁能想到...
"要报警吗?"小满气得眼眶发红,"我去把监控录像翻出来!"
"没用的。"顾清越往糯米糍里注入深紫色桑葚酱,"她们调整了配料比,法律上构不成抄袭。"突然将沾满果酱的食指按在许南星唇上:"尝尝这个。"
酸甜的冲击感让许南星睫毛颤动。她看着顾清越将剩下的桑葚酱倒进面粉,突然福至心灵:"你是说...将计就计?"
当夜子时,整条南街都听见"双生记"后厨传来的爆炸声。消防车呼啸而至时,许南星正披着顾清越的外套坐在台阶上抽泣:"我们试做新配方...没想到压力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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