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模特动作僵硬滑稽,速度却奇快无比。
林森三人不敢硬碰硬,只能躲避。与此同时,为了不引起隔壁文印室的“人”的注意,三人依然紧闭嘴巴。
恰在此时,隔壁的打印声停了。
“什么声音?”女人声音尖锐地问。
明老师用机械的电子声回答:“别管他,那个笨手笨脚的医生经常把自己绊倒。”
绊倒?林森抓到关键词,眼前一亮,在逃跑中,他回头观察着塑料模特的动作,发现它确实跑得摇摇晃晃。
见此情景,林森冒险停下来,推倒挂输液瓶的铁架子,一脚将铁架子踢到塑料模特的脚下。
“哐当!”塑料模特没能跨过铁架子,直挺挺脸朝下摔在地上。
林森和刘杨对视一眼,二人一起扑上去,将塑料模特按在地上。白菲急忙从墙边堆着的箱子里拆出几个输液管。
然而没想到,塑料模特的力气宛如一辆卡车,一挺身就把林森二人挣开,又站起来了。
林森被震得后退两步,一抬头就看见塑料模特抬手朝他砸下来。
就在林森准备好头破血流时,秦玄再一次突然出现,挡在了林森和塑料模特中间。他一伸手架住了塑料模特的胳膊,又把塑料模特按在地上。
然而,即使是秦玄也不能久控塑料模特。
林森一拽愣怔的刘杨,走到墙边帮白菲搬回大量的输液管,眼疾手快地把塑料模特缠绕成一个粽子。
好不容易,塑料模特被紧紧捆住,躺在地上只能扭动挣扎。
就在这时,穿高跟鞋的女人脚步声响起。她说:“明老师,我先上楼了,等会儿再见。”
机械电子音也在走廊上响起:“再见。”
高跟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很快,走廊上再无声响。
“明老师呢?走了吗?”刘杨忍不住低声说:“如果他们都走了,我们正好去文印室看看能不能捡漏。”
林森正想说他哪儿知道。就在此时,秦玄摇摇头,说:“没有,他还在隔壁。”
林森看着秦玄,回想秦玄挡下旧物纸飞机,以及按住塑料模特的情景,原本坚信秦玄是幻觉的信念已经悄然动摇了。
“再等等,”最终,林森选择了相信秦玄,“明老师还没走。”
刘杨疑惑:“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林森说:“趁现在出不去,来请一次笔仙吧。”
“笔仙?现在?”刘杨扭头瞅一眼地上坚持不懈挣扎的塑料模特,“当着这东西的面?”
“它又不能动。”林森淡然说:“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你们别想赖账。”
“行吧,哎。”刘杨眼看躲不过,只能接受现实,“菲姐受伤,请笔仙的事情,我们两个人来吧。”
他们很快就把医务室的桌子收拾出来,找到一支铅笔和一张A4打印纸,做好了请笔仙的架势。
“请笔仙的流程,你知道吗?”林森坐在桌子外侧,问刘杨。
刘杨眼神闪烁:“了解过一点。”
这话听起来就像说“不熟”。林森沉默一下,开始讲解笔仙的流程。
请笔仙一般需要两个人。两人相对而坐,一起握笔。开始时,两人一起重复请笔仙的指令。如果笔仙来了,笔就会在纸上画圈,这时可以问笔仙问题。问完问题后,需要重复三次结束语,把笔仙送走。
“最关键的是,一定要正确地把笔仙请走。”林森提醒道:“笔仙没走前一定不能放手。否则,笔仙就会一直纠缠着你。”
刘杨咽了咽口水,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好了,那就开始吧。”
林森和刘杨端坐在桌子两侧,十指交叉,一起握住笔尖重新削尖的铅笔,让笔身和A4纸面垂直,笔尖接触纸面。
林森字正腔圆低声念:“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刘杨紧张地跟着林森一起重复,到底没有出错。
随着时间流逝,医务室里的气温越来越低。雾气在室内升腾起来。手电筒暗淡的白光渐渐泛黄,最后变成一种血一样的红色。
就在这红色的光线下,一道迷迷糊糊的血色影子出现在桌子侧面,伸出手握住了铅笔。
刘杨倒吸一口气,差点念错了指令。
林森冷静地瞥一眼那血色影子,发现它浑身骨折,肠穿肚破,以一种畸形的姿态站立着,仿佛刚从跳楼现场传送过来。
重复了三次指令后,两人手中的铅笔变成冰一样的寒冷,血色影子也越发清晰。刘杨忍不住想甩掉手里的铅笔,但林森牢牢握住笔没让他松手。
指令重复到第四次,血色影子动了。它握着笔,断断续续在纸上画了一个标准的圆圈。
“好了。”林森精神一振。
刘杨语气哆哆嗦嗦:“你想问什么快问吧!”此时,铅笔已经变成一块零下十度的冰。
很快,林森问出第一个问题:“笔仙,我们要参加的考试,准考证在哪儿?”
血色影子张嘴一笑,在纸上一笔一划写:“游泳池。”
回答完一个问题,铅笔变得更冷了。刘杨不由自主往回抽手。林森牢牢握住笔,面上神色毫无变化。
第二个问题:“考试科目是什么?”
血色影子写:“鬼语。”然后它弯下腰,朝林森缓缓靠近,直到一人一鬼的脸相距不到十厘米。
林森还想问第三个问题,但刘杨已经开始哀嚎:“快结束吧!你没发现影子要吃人了吗?”
“行吧。”林森叹一口气,只得开始念结束语:“笔仙笔仙,今天就到这里,请你回去吧。”
察觉要被送走,血色影子不甘愿地挣扎,它张开嘴朝林森咆哮,吐出寒冷彻骨的寒气。手里的铅笔也一会儿极冷一会儿极热,还不停地抖动。
刘杨想要甩手,都被林森牢牢握住手不放。刘杨想要尖叫,嘴巴也被白菲死死捂住。
林森极快地念完三次送笔仙的结束语,一切才戛然而止,血色影子不情不愿地消失在空气中。
松开手,刘杨立刻捧起右手,使劲朝手心吹气。
林森面无表情地甩甩手,然后摊开手心。一看,手心早已变得又红又肿,伤痕皲裂。皲裂破口里,微黄透明的组织液外溢。
秦玄站在一旁,赞叹:“你真是个狠人。”
林森没搭这个话,转而问秦玄:“明老师走了没?”
秦玄扬起眉毛,说:“没有走,我‘看见’他一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森皱眉。已经打印好试卷,却还坐在文印室,明老师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医务室窗外传来了惊心动魄的尖叫声:“啊!”
林森三人停下动作,面面相觑。下一刻,他们一同穿过医务室中间的布帘,走到后窗处,透过玻璃朝外张望。
第一眼,林森就注意到教学楼四楼的走廊聚集了不少人。人群聚在一起,朝走廊右侧的卫生间走,步伐缓慢中透露着犹豫。
突然又是一声尖叫:“啊啊啊!”
楼道里的感应灯一层又一层,向下快速点亮。林森猜测,应该是有人从楼上冲了下来。
很快,曾针对过林森的中年妇女冲出了教学楼。
教学楼前的空地四角,四个顶着监控摄像头的杆子宛如脱离伪装的竹节虫一样,变出又细又长的手脚。它们变成两层楼那么高,身体却只有木杆粗的“监控人”。
看到畸变的监控人,中年妇女再次尖叫:“啊!”
监控人脖子上的生锈的监控摄像头转动90°,摄像头的红灯直直朝中年妇女照来。
中年妇女因为恐惧,浑身颤抖,嘴里发出“咯咯”的牙齿打颤声。她倒退了两步,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监控人缓缓上前,绕着中年妇女围成一个圈。
在红灯照射下,中年妇女全身膨胀起来,如一个被吹大的气球。她痛苦哀嚎着:“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脸和皮肤满是撑裂的伤口。
下一秒,中年妇女如一个被吹爆的气球,全身炸裂开来,碎成了一地红黄相间的碎肉。
刘杨看着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梦境保佑!幸好我们来的时候,监控还没有畸变。”
就在这时,秦玄说:“好机会,明老师离开文印室了。”
林森眼前一亮,立刻告诉了白菲和刘杨这个消息。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刘杨疑惑到挠头。
林森:“我说了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说完,他走到医务室门口,二话不说打开了门。
“哎?等等!”刘杨再一次没来得及阻止。
明老师离开得很快,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
林森走到隔壁的文印室,用发夹打开了锁。
真得看见空无一人的文印室,白菲和刘杨终于松了口气。
文印室里,左右和里面的三面墙立着三台大型打印机。打印机旁边还有一台碎纸机。文印室中间摆着两张长桌,每张长桌各配两把椅子。
最前面的那张长桌上,摆着一沓刚刚打印出来的试卷。其中一张试卷被抽出来,已经写了一半答案。
刘杨忍不住欢呼:“好耶,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步伐欢快,朝桌子上的试卷奔去。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再一次响起高跟鞋的脚步声。
白菲和刘杨立刻浑身僵直。林森反应速度极快,反手关上了文印室的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文印室门口。
“谁在里面?”尖锐的女人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森三人都默契地没说话。
“到底是谁藏在里面?快把门打开!”女人高喊着,“哐!哐!哐!”地用力砸门。
“快开门!快开门!快开门!!!”
砸门声越来越大,女人的声音也越来越激动,直到声音凄厉如厉鬼嚎叫。文印室里,日光灯的光线从白色变成昏黄,最后又从昏黄变成血一样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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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考试日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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