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大人,您怎的现在还不成亲,家里就不催么?”

方子恒也跟着好奇地看过去,燕南问的,正是他们想问,却又不敢问的。

沈堂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燕南,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妻儿只能让我裹足不前。况且以我现下的处境,有何资格谈婚论嫁。”

燕南自认为听明白了沈堂的理由,安慰道:“大人倒也不必如此悲观,无论是在哪里驻守,但凡当兵的,总要对战沙场,马革裹尸是大部分将士的归宿。况且咱们驻守苍城的将士有五千人,难道都和大人一样打光棍?”

方子恒应声道:“就是。千户说的对,人生苦短,越是这样,就越该早点娶妻生子,如此才不枉来世上走上一遭。”

燕南惊讶地看向方子恒,这孩子未免成熟的有些快。她不禁好奇地问道:“子恒,你今年也有十六了,是否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打算何时娶她过门?”

正喝肉汤的方子恒被燕南吓喷了,好在并未喷在燕南他们身上。他连忙说道:“没有,怎么可能,标下现下还不满十六。”

燕南微微皱眉,回忆道:“我记得前段时间,卖豆腐的老王头,曾带着他的女儿来找你,你们似乎相谈甚欢,你心仪的不会是那个王姑娘吧,长得倒还算俊俏。”

“不是,千户,您可不能瞎说,标下跟王姑娘没有任何关系。那日王伯来找标下,是来探听千户的消息……”方子恒一着急说漏了嘴。

燕南一愣,随即问道:“探听我的消息,这是何意?”

方子恒支支吾吾地说道:“那王姑娘爱慕的是千户。”

“爱慕我?那为何我完全不知情?”燕南一脸茫然地看着方子恒,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被别人爱慕,而且对方还是名姑娘。

方子恒心虚的不敢看燕南,道:“标下觉得那王姑娘配不上千户,所以……便替千户回绝了。”

燕南闻言不禁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面上却异常严肃,道:“方子恒,你现下倒是学会擅作主张了,以后你做上官,我当你的随从,可好?”

方子恒心里一慌,连忙起身行礼,道:“千户,标下知错,您千万别生气,标下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堂突然出声插话道:“燕千户可是也对王姑娘有爱慕之心?”

见沈堂神情严肃,燕南有些疑惑,随即说道:“回大人,标下对王姑娘并无爱慕之心。只是他不经上官,便自作主张,这明显是欺上瞒下,这风气绝对不能助长。”

沈堂面色一缓,看向方子恒,道:“燕千户说的对,就罚他收拾碗筷,在堂前蹲马步一个时辰吧。”

燕南一愣,明显有些跟不上沈堂的节奏。

沈堂被燕南看到有些不自在,错开视线看向方子恒,道:“子恒,我方才所说的惩罚,你可有异议?”

方子恒连忙摇头,道:“标下遵命。”

燕南见两人三言两句将这件事揭了过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道:“看在大人的面上,这事就算了,若还有下次,定不轻饶,你可明白?”

方子恒忙不迭地保证,道:“是,千户,标下保证以后绝对不再擅作主张。”

燕南也没揪着不放,缓声说道:“行了,快坐下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方子恒一听燕南松口,不禁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沈堂一眼,老老实实地吃了饭。

三人不再说话,饭菜很快被一扫而空,就连菜汤都被三人泡饼子吃了。吃完饭,方子恒将碗筷收拾好,提着便走向厨房。

沈堂看向燕南,状似随意地问道:“燕千户今年贵庚?”

燕南随口答道:“标下今年十九。大人,标下觉得还是由军中将士帮忙秋收为宜,以免梁国趁机打谷草。”

“军中将士各自有屯田要收,恐无暇分身。再者,若是军中将士皆忙于秋收,无人戍守,若梁国趁机攻打,那苍城便危矣。”

燕南点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是标下思虑不周。”

“燕千户也已到了娶亲的年纪,可有心仪的姑娘?”

沈堂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燕南一愣,随即答道:“没有。大人都还没成婚,标下自然不急。大人,以您之见,我们该如何帮助百姓秋收。”

“抽调一半兵力秋收,另一半负责戍守,在边境多布置人手,以确保了解敌军动向。”沈堂顿了顿,问道:“那燕千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燕南一边看地图,一边思考着沈堂的部署,完全没听到他后面的问话,道:“大人,标下觉得除了在谷场这里探查外,还需扩大侦查范围,以防敌军绕道怀庆,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沈堂无奈地笑了笑,道:“燕千户所言极是,那便这般定了。”

燕南点点头,道:“那标下这就去部署。大人,那个刘巧巧的身份未定,大人还需提防着点。标下告退。”

“辛苦燕千户,千万注意安全。”

燕南没再说话,转身离开。沈堂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涌现复杂的神色,随即沉沉地叹了口气。

傍晚,忙活了一日,燕南终于得了空,回到自己的小院时,方子恒正坐在院子里等着,见她回来,连忙起身,道:“千户,您回来了。标下找了好半晌,也没找到您,这是去哪儿了?”

“马上就要秋收了,我与大人定下了秋收计划,部署了一下。”燕南随口说道:“马步蹲了多久,可是完成了?”

“整整一个时辰,半点不差,标下这双腿差点废了。”方子恒边说边捶了捶腿。

“废了也是你自找的。”燕南径直来到水缸前。

方子恒见状连忙拿起水瓢,打开水缸的盖,舀了些水,倒在燕南的手上。燕南就着水洗了洗手,道:“今儿晚上吃什么?”

方子恒笑着说道:“标下从大人那儿回来的时候,顺手牵羊拿了些鸡蛋,又在街上买了些猪大骨,晚上咱用鸡蛋烙饼,再用猪大骨炖白菜。千户觉得怎么样?”

看着一脸得意的方子恒,燕南不禁有些好笑,道:“你小子顺手牵羊也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就不怕大人又罚你?”

“不怕。大人若是知道是标下拿的,说不准还多送几个呢。”

燕南一拳捶在方子恒胸口上,笑骂道:“你小子就仗着大人好说话,但凡换个人我看你敢不敢。”

“不敢,不敢,嘿嘿。”方子恒傻笑着挠挠头。

燕南站在院子里看了看,问道:“孙全还没回来吗?”

方子恒摇摇头,道:“自从在衙门后厨见到他后,到现在也没见他人影。”

燕南微微皱眉,心里泛起了嘀咕,正犹豫着是否带人去找时,孙全推门走了进来。

“千户,标下回来了。”孙全和燕南打了声招呼,来到水缸前,拿起水瓢舀了些水,一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方子恒看着一脑门汗的孙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老孙,你这是去哪儿了,一下午不见人影。”

孙全抬起手,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千户让我去小李庄调查刘巧巧,我紧赶慢赶,才在城门关闭前赶回来。”

“调查刘巧巧?”方子恒看向燕南,眉头微皱道:“千户是怀疑刘巧巧的身份有问题?”

“咱们留守苍城,本身就处在非常危险的境地,做事自然要谨慎再谨慎。”燕南看向孙全,问道:“刘巧巧的身世可有蹊跷?”

孙全答道:“回千户,那小李庄确实有一位叫刘巧巧的姑娘,住在村东头,独门独户,村里没有亲戚。她的父亲刘铁柱,母亲张氏,先后在这个月去世,独留这么一个女儿在世。”

燕南接着问道:“他们口中的刘巧巧和我们看到的刘巧巧,是否能确定是同一人?”

孙全摇摇头,道:“这个标下还真不能确认。这刘铁柱一家不是小李庄本地人,是几年前逃难来的,在村东头荒地里盖了间茅草屋,又修了个院子,就这么住了下来。他们很少与人来往,更没人见过刘巧巧,只知道他们有这么一个闺女。”

燕南眉头微皱,随即笑了笑,道:“这倒是有点意思。”

方子恒斩钉截铁地说道:“千户,这刘巧巧肯定有问题。”

“老孙,你挑几个机灵点的兄弟,让他们轮流盯紧了刘巧巧,一刻也不能放松。每日晚间过来汇报一次,她去了哪儿,做了什么,我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标下这就去。”

“老孙,你跑了一日,不用盯着,让兄弟们去便可。”

孙全会心一笑,道:“多谢千户,标下去去就回。”

见孙全出了院子,燕南看向方子恒,道:“你去做饭,待孙全回来刚好能吃上。”

“得嘞,标下这就去。”方子恒应声,转身去了厨房。

燕南拿起水瓢往盆里舀了些水,走进屋倒了一碗酒,端着坐到了一旁的矮凳上。她脱掉脚上的鞋袜,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利落地将脚上的水泡挑破,随后又在伤口上倒了些酒,咬着牙忍过了疼,这才掏出伤药洒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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