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是想留下,侍奉大人左右,以报答他的搭救之恩?”
刘巧巧羞涩地看看沈堂,微微点了点头,道:“父母常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人救了巧巧的命,巧巧自当报答。”
“刘姑娘倒是个懂得感恩的人,难得,难得。”燕南转身将方子恒手里的兔子拎了过来,递到刘巧巧的面前,道:“这是我在街上买的兔子,劳烦姑娘帮我们红烧一下。”
“兔子?”刘巧巧后退了一步,柳眉微蹙,不满地说道:“大人,这小兔这般可爱,您怎能忍心吃它?”
燕南看看手中的兔子,哭笑不得地说道:“这兔子买时就是死的,不吃难道还扔了?”
“大人怎能说出这般狠心的话,小兔子可怜被人所害,大人应当好好予以埋葬,但愿它来世能投胎成人,莫再受此劫难。”
方子恒听刘巧巧如此对燕南说话,心中不忿,道:“刘姑娘是吧,你平时都吃些什么?”
刘巧巧被问的一愣,随即答道:“平时吃些青菜,偶尔会吃些鸡蛋。”
“刘姑娘,你这就不对了,万物皆有灵,青菜绿油油的多可爱,还有鸡蛋,圆滚滚的,还能孵出小鸡,你怎么忍心吃它们。”方子恒一边说,一边朝燕南眨了眨眼睛。
燕南见状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刘巧巧见状被气得脸色涨红,道:“你强词夺理!”
燕南将手中的兔子往上提了提,笑吟吟地说道:“刘姑娘,你若是想留下,最好还是将这只可爱的兔子给我们炖了。”
刘巧巧转头看向沈堂,委委屈屈地叫道:“大人……”
沈堂没有理会刘巧巧,而是看向燕南,道:“燕千户,我们军中皆是男子,留女子在身边实在不妥。”
“大人,您府上全是男子,难免照顾不周,倒还真缺个丫鬟。今日标下便替您做个主,若刘姑娘的厨艺能过关,就留她在府上也未尝不可。”燕南转头看向刘巧巧,接着说道:“就是不知刘姑娘是否忍心对这只可爱的小白兔下手了。”
刘巧巧挣扎了一瞬,便从燕南手中接过了兔子,道:“好,为了报答大人的救命之恩,巧巧愿意为大人做任何事。”
“子恒,带刘姑娘去厨房,给刘姑娘打打下手。”
“是,千户,标下一定照顾好刘姑娘。”方子恒一侧身,笑着说道:“刘姑娘,请吧。”
刘巧巧见沈堂没有搭理她的打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方子恒身后去了厨房。
待两人走出门外,沈堂微微皱眉,道:“燕千户,你为何非要把这女子留下?我身边根本不需要什么丫鬟。”
“大人稍待,标下去去就来。”
燕南说完,抬脚走出门外,招来一名兵丁,吩咐道:“去把孙全给我叫来。”
“是,标下这就去。”
燕南再次回到房间,沈堂奇怪地问道:“燕千户这是作甚?”
燕南倒也没打算隐瞒,道:“突然冒出个女子,还非要留在大人身边,标下自然要查一查她的底细。”
沈堂的眉头一皱,道:“燕千户是怀疑她的身份有问题?”
“大人,这里是苍城,梁国虎视眈眈盯着的地方,万事小心些总是没错。若她身份没问题,那便依她的意思,在城中的大户人家给她找个差事;若她身份有问题,留在身边才能更放心。大人,您说呢?”
沈堂笑了笑,道:“还是燕千户思虑周全,那便按你说的做。”
“大人,眼看着就要到秋收的时候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布防吧。”
“好……”
燕南和沈堂正商议布防之事,孙全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说道:“标下见过大人,千户。”
燕南直接说道:“孙全,有件事交给你去做。”
“千户有事尽管吩咐,标下定然办得妥妥当当。”
“你待会儿去厨房看看,里面有一名女子,名叫刘巧巧,说是家住城东的小李庄,父母在不久前相继病逝,你去仔细查一查,看她说的是否属实。记住,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是,属下定不负千户所望。”
“去吧,莫要让她有所察觉。”
“是,标下告退。”
半个时辰后,刘巧巧拎着食盒,跟在方子恒身后出了厨房。待来到门前,方子恒拦住想要进门的刘巧巧,道:“想见大人需通报,你懂不懂规矩?”
“你!”刘巧巧看着方子恒,委委屈屈地道:“巧巧出身低微,不懂这些规矩也是情有可原。这位大人为何处处与巧巧为难,可是巧巧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得罪了大人?若是有,那巧巧向大人赔罪,还望大人宽宏,莫与巧巧计较。”
刘巧巧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控制到房里的两人能听到,而且听得清楚。
燕南挑挑眉,起身来到门前,看向方子恒,道:“子恒,刘姑娘出身不好,礼节上难免有所不妥,你多担待点,莫与她计较。”
刘巧巧脸色一僵,她的意思明明不是这样,可被燕南这么一说,分明就把她确认成了一个不懂礼数的乡下女。
方子恒见刘巧巧变了脸色,笑着说道:“千户说的是,标下以后定会注意。”
燕南看向刘巧巧手中的食盒,不客气地伸手接了过来,道:“这是红烧兔肉么?闻起来倒是挺香的,今日劳烦刘姑娘了。”
刘巧巧勉强地笑了笑,道:“大人说笑了,这是巧巧该做的。”
燕南拎着食盒走了进去,道:“大人,手上的公务先放一放,该用午饭了,快来尝尝这红烧兔肉。”
沈堂应声,起身收了收桌案上的东西。
燕南打开食盒,将里面的兔肉端了出来,油汪汪、红嫩嫩的兔肉,让人垂涎欲滴,还有十几张饼子,一大碗肉汤,在这荒凉的边城,算得上是不错的午饭。
见沈堂坐下,燕南招呼方子恒,道:“子恒也过来一起吃。”
“谢千户赏。”方子恒也不客气,搬了个矮凳坐了下来。
见方子恒坐下,沈堂拿起筷子,笑着说道:“燕千户、子恒,大家无需客气,快些吃吧。”
燕南夹了快兔肉尝了尝,道:“嗯嗯,不错,这菜咸淡适中,肉质软烂,味道确实不错,刘姑娘果然好手艺。”
刘巧巧站在一旁,时不时地看向沈堂,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看了许久,沈堂只顾吃,没看过他一眼。听燕南夸她手艺,刘巧巧连忙说道:“大人喜欢便好,巧巧还会许多拿手菜,定能让大人满意。”
“差点忘了。刘姑娘心地善良,定是吃不下这般可爱的兔子,厨房里还有些青菜,刘姑娘自便就好,不必在这儿候着,待我们吃完,会叫你收拾。”燕南说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刘巧巧闻言脸色更加难看,险些连僵硬的笑都挂不住,期期艾艾地看了沈堂半晌,沈堂却半点理会她的意思都没有,只能不甘不愿地转身离开。
待刘巧巧出门,方子恒起身走向门口,待确定她去了厨房后,重新回到原位,笑着说道:“千户,您太坏了,标下方才差点没憋住笑。”
燕南一本正经地说道:“为何发笑?大人,标下可有说错?”
沈堂摇摇头,道:“燕千户所言并无不妥。”
燕南看向方子恒,道:“所以你因何发笑?”
方子恒看看两人,小声嘟囔道:“大人的话怎能算,还不是千户说什么,大人就应什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燕南和沈堂拿筷子的手不约而同地停下,不自觉地抬头看向对方,随即尴尬地移开视线。
方子恒丝毫没感受到现场微妙的气氛,自顾自地说道:“标下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做派,一副她很柔软,很需要保护的模样。看向大人的眼神直勾勾的,一点女子的矜持都没有。”
燕南尴尬地轻咳了两声,道:“其实她长得还算俊俏,若是她安分些,给大人做个丫鬟,倒也不错。”
“安分?标下打眼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安分的主儿。若是大人收了她当丫鬟,说不准哪天就被迫抬她当夫人。”
沈堂听完方子恒的话,直接被饼子噎住了。
燕南连忙将肉汤递了过去,道:“大人,您喝口汤顺顺。”
沈堂接过肉汤‘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这才将卡在嗓子眼的饼子顺下去。
燕南瞪了方子恒一眼,道:“你小子跟谁学的,怎的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方子恒见闯了祸,连忙认错道:“大人恕罪,标下一时嘴快,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与标下计较。”
沈堂摆摆手,连忙说道:“燕千户,还是给她找个活计,打发她走吧。”
燕南见状心里一乐,道:“大人,您今年贵庚?”
沈堂一怔,随即答道:“我是昭和元年十月初四的生辰,今年二十有五。”
燕南只问他的年岁,而沈堂却将生辰也说了出来。燕南没当回事,沈堂却窘迫地脸色微红。
燕南毫无所觉,好奇地问道:“二十有五,若是旁人家定然已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大人为何至今不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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