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战:血战

“若是自己的马,到了骑兵营也能让她自己照看。”刘阡如此说道,假装没看到袁行歌在明清野身后给她狂甩眼色。

现在袁氏这边每个重要将士都有拉拢明清野的任务,如今这人送上门来,哪有不要的道理。

看来她跟那个冯阿信也是感情深厚,可以借机拉拢过来,如果真的是个有本事的,刘阡也不介意给这个冯阿信铺一条路。

耍心眼她们也会,就是没有左衡秋那么阴险罢了。

而左衡秋听到这番话就留了个心眼,她听说当初跟着明清野来的不止一位女子,如此破绽当真是,必须为她所用啊。

她最喜欢的就是玩弄人心……

明清野就被带着练了一下午骑马,旁边小校场里训练的女兵还在笑她。

现在明清野是一万女兵的直属上司,别的女兵也都看见,在明清野手底下训练过的兵上了战场都如同换了个人,下了战场连伤都没有。

已经有不少百人将都跟着明清野的安排训练,就算她们不安排,手底下的人都跑去自己训练,那架势,真的有明清野靠武力争夺官位的真传。

百人将们也是害怕自己的位置被抢,多的都跟上了训练,还经常到明清野面前请教。

经此一役,军营里作风大改,明清野趁热打铁把手底下的一万人集合到了空地大校场上。

别的不说,先站两柱香!

……

很快新兵就抵达了军营,那一日后营挤满了人,而且都是年轻女子,从旁边走过去叽叽喳喳的很是吵人。

明清野领着现在的骑督袁瑄汝蹲在旁边看,边观望边说:“我怎么觉得这么吵。”

“嗯……”袁瑄汝赞同的点点头。

“听袁二姐说,这要三万人,右翼那边还分了两万过去。记录的就那么几个,向许会不会忙不过来?”明清野走过去瞧了一眼,新兵队伍后面更是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排着队。

“袁四,你让那四十个总兵过来维持维持秩序。”明清野使唤道,然后拿起笔替向许分担一拨人:“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走到她面前的新兵免不了要盯着她的脸看,有些还不太敢过来。

明清野本人不在意,向许见此却开了口:“各位不要害怕,这位是我们左翼的明都尉,跟你们一样这是这次来的新兵,只不过比你们早来了六天,参加了一次战役就立了大功。”

“果真?”一些新兵也敬畏强者,再看明清野,眼里已经有了更多的考量。

“自然,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向许卖了个关子笑道。

新兵们又看向那个黑脸女子,有的踌躇几秒就走了过去,边看明清野记录边问:“都尉大人,您真的和我们一样是这次新招的女兵?”

“嗯。”明清野点点头,然后呲牙一笑:“不仅如此,我还是负责训练你们的总教练,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啊,失敬失敬。”

那新兵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客气了两句就弓着腰拿到了令牌,然后就听一阵骑马的声音。

往后一看,只见一片尘土飞扬,队伍后面来了好几个骑马的将领,满面严肃,看起来凶神恶煞:“已经报完到的都给我到旁边站着!百人一组!”

明清野憋着笑看着金四海给新人下马威。

金四海就是当初那个当了出头鸟被她修理了一番的老兵,后来表现很是优异,就成了新的百人将。

不得不说这人严肃起来十分吓人。

而那些新人立马感受到了军营的肃穆,一个个登记完乖乖站到一边,等到了一百人就有个骑马的把她们领到校场顶着烈日站着。

这也是明清野让她们做的,新人嘛,不好好磋磨磋磨,怎么能顶事呢。

她让一个百人将分别管了五百人,这就提拔了四十多人上来。

青铁也跟在后面,人高马大一看就是威慑。

明清野很放心把这些新兵交给她们,特意说了前段时间要非常严格的训练,让这些新兵感受到战场的残酷。

帮忙登记到一半,明清野就被刘阡叫了过去。后者面色很是难看,看着她欲言又止。

明清野就问:“刘都尉,发生了什么事?”

“阌朝来人了。”刘阡握着剑的手使了大劲,几乎爆出了青筋:“女皇封了一个监察使过来,给了他一半南翼兵权。那是个男子,还是个阉人!”

“……”

这个世道还有阉人?

明清野没怎么直观感受,但是看刘阡满脸屈辱的样子,还是识相的没问她。

“我们边走边说。”刘阡转身道:“那阉人名讳许蕴,在后宫里地位不低,伺候的是贵君白氏。刚刚到军营就指明要见你,恐怕来者不善。”

“这么快就来了,白氏是有多希望青阌战败啊。”明清野抱臂感叹道。

太没道理了,要是青阌被攻占,白氏的处境又能好到哪儿去。

“到时候你莫要惹眼,听说许蕴睚眦必报,身边还带了两名暗卫高手,惹了他没有好处。你只安静跟在我身后就好。”刘阡仔细叮嘱说。

“人家都已经找上门了。”明清野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心开玩笑:“你再看我这样子,能不惹眼嘛。”

刘阡欲言又止:“总之不要得罪了许蕴就好。”

“是是。”

等到了主帐,明清野就见到那个许蕴了。

来者一身浅紫丝绸官衣,上面绣着繁复金丝花纹,头戴乌纱,面容秀丽,或许还沾了脂粉,平添几分艳气。

“嗯?这是何人,太过丑陋,怎能出来污人耳目。”那许蕴一眼看过来,就细着嗓子嫌弃道:“快让此人出去。”

“……”

明清野头一回见太监,总觉得有些……

这种人就像是独立出来的第三人,没有平常女子阳刚,也没男子那么低调内敛,明眼看着有些娇纵,比男子还要柔弱一些。

“监察使大人,在下左翼都尉明清野,特来见过。”明清野还是向他行了礼,虽然这一帐篷的人面色都不好看,但明清野是什么人,又什么没见过,眼里清亮反而让那个阉人用袖子半掩住面容多看了几眼。

“眼睛长得不错,留下吧。”

许蕴一路过来可是受够了这些兵娘子不敬的眼神,如今看见这么一个不对他有轻视之心的女子,哪怕貌丑,他也觉得顺眼。

要说这世道男子地位低下,没了根的男子进了宫反而要自在一些,不用担心贞洁没了,也不会担心女子掳去。许蕴就是这样被送进宫,得了白贵君青眼,又被封为监察使来管这些女人。

他知道这些人看不起他,他也不在乎,这圣旨,这权利,统统握在他手里,旁人,也只有听命的份儿!

“监察使舟车劳顿,不如让左衡秋带着先歇着吧。”袁行歌向前一步说道。

母亲不爱跟白氏的人打交道,从许蕴进来开始就一直闭目养神不做理会。缘由也是许蕴仗着背后是白贵君,当着母亲的面给过大皇女很多难堪。

让左衡秋伺候着也合适,反正她们白氏的人迟早要碰头。

“让这位,叫什么名字,过来伺候本官。”许蕴知道自己是为谁而来,指了指明清野慵懒道。

“在下明清野。”明清野看了眼左衡秋,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明清野,过来吧。”

许蕴站起身,身高同明清野一般高,却要比夏路回还清瘦。

袁行歌皱眉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明清野拉住了。

她过去把人扶起来:“属下不知监察使住在何处,还请左大人帮忙带路吧。”

“嗯……有理。”许蕴见她也愿意靠近自己,不由得心里叹息。

这个女子让他觉得舒服,杀了倒有些可惜。

左衡秋就在旁边跟着,看不穿这明清野打的什么主意,许蕴确实有几分姿色,不然也不可能侍奉在女皇左右。

可是明清野对她夫郎那么好,没道理只这一面就见异思迁。

左衡秋只能先静观其变。

“这外头为何乱糟糟的,明清野?”许蕴出去了就听帐篷空地处喊声震天,神色更加不悦。

他不喜这般吵闹。

“回大人,那是新兵在操练。”明清野低眉顺眼道。

“嗯,你好生识趣,袁氏那一家子联合起来排挤人,太让本官伤心。”许蕴叹道:“就是你这张脸,是与生俱来的吗?”

“是的大人。”明清野又道:“这人对待残缺丑陋之人自然是会抱有异样眼光,属下也是知道这坏处,所以才看人不只看表面。”

“那你觉得,本官内里……是怎样的,嗯?”许蕴眸色如勾,指腹还磨了磨她的手心。

“……”

这是被调戏了吧,明清野倒不知道这个世界太监反而更放的开。

她低垂着眼眸向旁边看了眼,似乎想闪避过去,说道:“监察使大人,属下已经有了家室,跟过来也只是听命行事,可不敢唐突了贵人您。”

“哦?”许蕴着眼斜睨着她。

但女子三夫四侍天经地义,哪怕明清野这样丑的,到了年龄肯定也有良家男子婚配。

他呀,喜欢一样东西,也不看外貌,明清野这双眼睛他看着眼熟,也着实喜欢。

狭长凤眸,尾端微微勾着,别人一眼过去或许看不出来,但许蕴可不是一般人,在宫里,你头一个就是得会看眼色。

许蕴如今看多了明清野,就能想象得到那张脸没了黑斑,五官如此好看,怕也是倾城绝色。

可惜了。

“成家了又如何,跟了本官,等你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随便打发了就是。”

“这……属下难以从命,还请大人原谅。”明清野俯身,脑袋垂的更低了。

“看来你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子,罢了。”

送到地方,明清野就找了个要看着新兵的借口离开了。

许蕴缓缓走上早已布置华丽舒坦的贵人榻,侧躺着,媚眼如丝般看向左衡秋,勾了勾手指道:“过来。”

“大人,有何吩咐?”左衡秋走过去坐在了榻边。

许蕴低笑着攀上她的肩膀,轻轻吐气:“叫什么大人,衡秋与咱家这般生分,可是怪我对那明清野太过热切?”

“衡秋不敢。”左衡秋握着他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转头道:“不知贵君封你来这里,有何用意,大人可否能明示?”

“自然是助你。”许蕴眼中闪过一丝满是趣味的阴狠:“杀了明清野。”

“上面当真如此狠绝?”左衡秋把玩着他的手指说道:“我还以为至少会让我去试试策反,这两日我已经着手去做了,袁氏从冯阿信处入手,那我也能从明清野另外一位友人下手。”

“策反作甚,那人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小心思忒多。”

许蕴瞧着她有些冷硬的侧脸,知道这人实际不想杀人沾血,便悄声说:“你可别忘了……你欠我的,终要还回来。”

“我没忘。”左衡秋看着他,轻笑道:“白氏对我还真是不放心,特意派你来警醒我。”

“哼。”

许蕴轻哼一声才躺了回去,摆手说:“去,关了帐篷,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可要多陪陪咱家。”

“是……”

左衡秋背过身后眼神就幽暗了下来,再往里看还有一丝深切的痛苦,只是被掩饰的太好,再转过身就只剩下一片深沉复杂。

回去路上,明清野思来想去,确定看见在她拉住许蕴的手时,左衡秋的神色有一丝不寻常。

刚入主帐时她就观察着整个帐篷里的人,在许蕴说她眼睛好看时左衡秋神色僵硬,她才想多试探试探。

刚刚一路走过去,许蕴或许只是觉得调戏她好玩,但是明清野垂下的视线就看见左衡秋身侧的手捏的紧实,仿佛极力忍耐。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左衡秋的把柄,就是许蕴了。怪不得前几日听袁行歌说起左衡秋,只道这人亦正亦邪,原来是有把柄捏在白氏手里。

明清野直接去找了袁行歌,给她说了这件事。

袁行歌反而摇头:“我不知道此事,更没听过她有什么心爱之人。”

“总之现在可以看出,左衡秋也是受白氏控制才效忠于她们。”

“唉你有所不知,左衡秋这人本来生性潇洒,在师门里也是有志向抱负之人。不成想五年前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我以前在军营没有见过她,这次不知道为何被白氏派到了这里。”

袁行歌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告诉你,她的心思难以琢磨,说不准就是单纯做戏给你看。你还是赶紧去练骑马,几日后你就要带兵出战,到时候总不能叫敌军将领下马跟你打吧。”

“那好吧。”明清野见她不上心,只能先自己记在心里。

这五日士气最为高涨,就连新兵都训练的热火朝天,军营里一派生机盎然。

如果没那个许蕴过来指手画脚就更好了。

那人时不时就派人来说让她们小点声,打扰他清梦了。又或者嫌她们太臭,将她们赶去军营外面洗了澡才能进来。

不到一天许蕴的名字就出了名,偏偏右翼那边对许蕴唯命是从,左右两翼的矛盾也更加深化。

明清野看着右翼那边更加散漫的军风,明白白氏派许蕴过来的目的就是想废尽青阌兵力。

可惜右翼那将近五万兵马都成了摆设,袁氏对其竟然也是无法插手的状态。

明清野不由得担心之后的对战,这样的分裂让军营里气氛紧张,后方不安定,上战场的将士又怎么能安心。

袁行歌本来时时注意着许蕴的动作,但对方连日来只是去前营的瞭望台上坐着,说要看看风景,又觉得前营不够牢固,让右翼的将士把护营沟壑又挖深了十多米。

她见对方没有什么异动,就放了更多心思在训练明清野上,前营的守卫大多也就换成了左衡秋的人。

出兵之日,明清野率领一万兵马出了前营渡过护城沟壑,行路百里就见到地方将领,竟不是赫连月,而是一个身形肥壮的将领带兵。

“那人叫莫甘,南晋一员大将,擅大刀。”袁瑄汝在旁边给她说道:“听说此人力大无穷,你要小心为上。”

“不见赫连月。”明清野扫视了对方阵营一眼。

“估计是赫连月没信心打赢你,让此人来摸清你的底细。”袁瑄汝低笑说:“看来你对她们构成了不小的威胁。”

“希望如此,我心里总觉得不安,你让底下人多注意四周的动静。”

袁瑄汝应了句是。明清野这才驾马向前:“吾乃青阌都尉明清野,特来应战。”

“明清野就是你?哼!上次损我右翼五千人马,本将今日就要斩你项上人头!”那莫甘一出声就泄露恨意,明清野便也明白了,笑了一声就拔剑等她冲过来对了一招。

对方果然力大,明清野卸了力道没有硬拼,虎口依旧被震得麻木。

果然,正面比拼她是真的没有优势啊。

得想想办法才行。

明清野靠着灵活闪避让莫甘越发急躁突进,这胖子看来耐性不够,明清野就想激她一激,开口说道:“莫将军,你们赫连小将今日怎么不见出现,莫不是被我吓跑,做了个缩头乌龟?”

“你住嘴,赫连将军英勇善战,怎么可能怕你!倒是你,今日就等死吧!”莫甘似乎想到了什么,两人又离得近,明清野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狂妄之色:“你杀我五千,我就要杀你一万,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明清野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哪怕没有一战之力,那她们也能及时撤退,只要退回去,敌军也拿她们无可奈何。

除非……她们退不回去!

明清野神色一凛,立刻看向军队后面,却看见不知何时连川河流里上来了许多士兵,带头的就是赫连月,正悄悄逼近,呈包围之势。

“竟然发现了,给我上!全歼青阌敌军,谁取了明清野项上人头,就奖赏黄金百两!”莫甘不曾想明清野如此敏锐,立刻发动攻势。

明清野哪里还会恋战,冲着袁瑄汝就喊:“袁瑄汝!撤退,别打了,撤退!从后突围!”

她先一个冲向了带兵在后方等着她们的赫连月,对方泅水而来,现在肯定也是还没准备好,可以突围过去。

竟然提前设下了埋伏,就是等她们过来好瓮中捉鳖。

她只带了一万人,前有追兵后有埋伏。

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明清野看了眼已经有些慌乱的军心,直接下马迎上了赫连月:“袁瑄汝,不用管我!带人冲出去,快回大营请救兵!”

“是!”袁瑄汝知道她是要拖住赫连月,立刻甩起军旗让手下人冲。

现在的青阌不同往日,湿漉漉的南晋对手自然抵挡不住,她们只折损了一些兵马就突出重围往大营飞奔。

赫连月截住明清野的退路,带着南晋口音,语气更显幸灾乐祸的说:“你逃不掉了,明清野。”

“你回去也没有救兵,还不如乖乖投降,说不定我们还能留你一命,只要你效忠南晋。”赫连月见她丝毫不慌乱,即使分心也跟她也打的有来有回,心里也有了考量。

青阌白氏让她杀了这个人,她反倒下不了这个手。

明清野一拔匕首就在她胳膊上留了一道伤痕:“做你的春秋大梦。”

她们的人已经撤出了包围圈,明清野不再跟她纠缠,脱身后直直向后方冲了进去,有人阻挡就是一击毙命,直到杀出一条血路。

“将军,要追吗?”莫甘已经跟了上来站到了赫连月身边。

“你带兵去追,青阌已经跟我通了信,说不会放下吊桥让她们渡过护城沟壑回到大营,此战是彻底打垮青阌的好时候。只不过……”

赫连月看向明清野奔逃的背影,又看向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舔了舔嘴唇笑道:“把那个明清野,给我生擒回来,我记你大功一件。”

“是!”莫甘得令跨上马就追了上去。

明清野跑过了百里才看到在大营前方的军队,她喘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人过去:“怎么回事,堵在这里干什么,怎么还不进去!”

“都尉,上面的不开门!”

袁瑄汝冲过来说:“瞭望台上面有人喊话说看到后面有南晋大军过来,不能放下吊桥让我们回去。”

“谁在喊话!”明清野紧皱着眉。

“是许蕴,现在看不见我二姐,估计是被他们绊住了。”袁瑄汝已经看到身后滚滚尘土里追来的敌军,心里顿时一突:“怎么办,明清野……”

难不成今天真的要被许蕴弄死在这里了吗……

“只能撑到你二姐过来,这两日许蕴又是修沟壑又是加派前营人手,现在前营恐怕都已经被换成了右翼的人。”

“原来许蕴打的是这个主意。”

“那岂不是说,许蕴还通敌……”袁瑄汝瞬间想通了他们为什么会被埋伏:“这个老贼,竟然跟南晋里应外合!”

明清野捏紧了匕首深深地看了眼瞭望台上的许蕴,然后喊道:“全体将士!听我命令!摆阵迎敌!”

“是!”

明清野必须守到袁行歌过来,必须……

她眼里发起狠,直接冲了过去:“跟紧我!”

大敌当前!

明清野见人就杀毫不手软,袁瑄汝跟她也有了默契,紧跟着她不让敌军断她后路,但是敌军人太多了,到处都是人,根本杀不完!

她们这边已经有人撑不住一个个被杀,袁瑄汝眼睛都红了:“坚持住,坚持住!许蕴老贼,我要骂死他祖宗十八代!!”

而明清野紧紧盯着莫甘的坐骑。

她没看见赫连月,看来对方留有一手,而且笃定只靠这些兵马就能全歼她们。而要让敌军撤退,只能杀了那个莫甘让敌军丧失军心。

明清野呼吸更加深沉,耳边喊杀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兵刃相接,到处都是惨叫。

还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明清野!你回来!”

回不去了!为了她带出来的这些手下,她只有一拼。

明清野踩着倒下的尸体到了莫甘的马前,后者挥动大刀狞笑着向她砍来。

明清野盯着她的动作,躲过之后就踩住一个冲过来的女兵直接跃身上了莫甘的马,手里的匕首跟她的大刀狠狠相碰发出铮鸣。

明清野脱力就要被打下去,身后却被跟上来的士兵刺了一剑,她瞬间侧身抓住那柄剑,双脚勾住马背上的鞍座,借这力道上了马背,一手勒住莫甘的脖子,一手用匕首狠狠刺入。

莫甘的血喷涌而出,到死也不明白明清野哪里来的勇气就这样冲过来,她不是该投降,不是该乖乖匍匐在她的马下……

底下的南晋女兵更是不敢相信,只一愣神的功夫就被提起大刀的明清野砍下了脑袋。

明清野简直要杀红了眼,刚刚为了拼一个机会,她的肩膀都被刺了个对穿,所幸她借力上了马,近了莫甘的身,一击就要了她的命。

身上到处都疼,可是她的目的达到了。

把莫甘推下马,明清野又策马而起,许多士兵都不敢阻拦她让开了一条道路。明清野又拿着大刀砍向对面执着军旗的士兵,拼尽全力嘶声喊道:“敌军主将已亡!莫甘已死!南晋必败!青阌将士们,给我冲!!”

莫甘死了,对南晋士兵势必造成打击,周遭的南晋士兵听了立刻去寻主将,却见主将的马上坐着敌军,立刻慌了神。

“莫将军死了,莫将军怎么会死……”

袁瑄汝砍下南晋士兵的人头,同样喊道:“南晋主将已亡!南晋必败!杀!!!”

主将死了,整个军队没了主心骨,再怎么人多也没有用,军心溃散,连军旗都看不见。

南晋已经开始节节败退,明清野更是杀神附体,策马一刀过去就砍伤三四人。

“撤,莫将军死了,敌军主将杀红了眼,不会放过我们的,快撤,快撤!”

那鬼面杀神无人可当,南晋到处恐慌,四散溃逃,莫甘的尸身都没人抬走。

明清野逆行而来,一身血气。

“袁瑄汝,拿弓.弩来。”明清野死死盯着瞭望台,那里有着此战的罪魁祸首。

她的一万兵马,现在看过去少了一大半,怕是只剩下两千不到,足足死了八千多人。

八千多人!

明清野拉接过就对准了已经有了慌乱之色的许蕴,这一箭承载着八千人的血债,如同雷霆,不仅射断了吊桥的一侧绳索,也将许蕴的乌纱帽定在了瞭望台的木柱上。

明清野又是两箭,吊桥上的绳索根根尽断,很快就重重落了下来,激起一层黄土。

她驾马进去,捡了一把剑就上了瞭望台,正急切往下跑的许蕴正和她对上。

浴血而来还满眼煞气的明清野持着剑步步向他逼近,许蕴后退时绊住了脚摔倒在了阶梯上,他满眼惊恐:“明清野!你想干什么!”

明清野只一步步向他走来。

“我有圣旨!你岂敢动我!”许蕴看见正往来赶的左衡秋跟袁行歌,立刻有了底气:“你要是碰我一根汗毛,有人饶不了!啊!!”

瞭望台上的许蕴一声惨叫让左衡秋加快了步伐。

而明清野举起剑重重刺向他的手臂,眼中空洞:“谁饶不了我,左衡秋?”

“尔等,通敌买国,设计陷害,损失我八千兵马,你跟左衡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至于圣旨?呵,昏庸之主,我明清野不稀罕!我在这里放下话,若你不走,我迟早杀了你。”

赶来的左衡秋一看许蕴流了血,立刻就要跟她动手。

明清野听见风声直接转身提剑指向她:“左衡秋,今日之事有没有你的一份。”

“有又如何。”

“此战袁氏会赢。”明清野放下话:“等我去了阌朝,你,你身后的白氏,我要一个个算清这笔账!八千人命,给我记着。”

左衡秋见许蕴的伤势太过,而且明清野仿佛疯魔了一样,加上袁行歌赶来,她很难讨到好处。她只能过去扯开衣摆绑住许蕴的伤处先给他止血,然后抱起他冲下了瞭望台。

许蕴疼的咬住了左衡秋的肩膀,眼中已经满是狠毒:“明清野……”

袁行歌等人走了正要问明清野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明清野一晃直接倒了下去,手一摸,她的背部已经被血洇湿,红了一大片。

“你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袁行歌立刻叫人,却听明清野昏过去前又说了句话。

“别告诉……阿回……”

“是是!都快死了还惦记男人!你跟左衡秋有什么区别!”袁行歌肉眼可见她受了重伤,现在已经失了这么多血,再不止住人都要没了!

她赶紧叫了两个人把明清野抬到了伤兵营,叫了军医过来。

她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出了帐篷就撞上了袁瑄汝。

后者见了她就红了眼眶,哽咽着问道:“二姐,明清野呢?”

“她背部中剑,如今失血过多昏迷了。”袁行歌本就想去找她,现在抓到了人就连忙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二姐,都是明清野,她一个人深入敌军去杀那个莫甘,否则就凭今日危机,怕是我们都要葬身连川。”袁瑄汝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危险的境地,现在想来全是后怕。

她自问要是面临死地,恐怕已经绝望到自戕,哪里还能想到去杀敌方主将让敌军群龙无首自己慌乱而退。

今天要不是明清野兵行险招,她们真的就……

现在救了她们两千人的功臣却躺在这里生死未卜,袁瑄汝忍不住抱着袁行歌哭了出来:“明清野不能死,他要是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一线生机,好不容易有了一战之力!”

“二姐,你救活她,你一定要救活她!”

“二姐已经叫人给她疗伤了,别哭,现在该是我们算账的时候。”袁行歌眼神压抑:“我怎么说今日左衡秋那么反常要跟我们商议对战南晋的策略,甚至透露了不少白氏密辛,我以为她改邪归正,原来都是拖住我的说辞。”

“我这就去禀明母亲,让她下令惩处许蕴跟左衡秋。”

“我跟二姐一起去!”袁瑄汝自然希望有人能为她们,为明清野主持公道,哪怕要去求的是她母亲。

如今整个军营信得过的人,只有她们袁氏。

但是到了袁离珏面前,两人说完之后袁离珏却久久不语,也不表态。

袁瑄汝就急了:“你还不快下令将那两个通敌买国的贼人抓回来,你不是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吗!你要是放过她们……那我……我这辈子看不起你!”

“不行。”袁离珏沉痛地摇摇头,然后将一封书信交给了她们:“你们自己看吧。”

“这是……”袁行歌看完之后也是满眼挣扎:“白氏竟然又对大皇女下了手。”

“……”

袁瑄汝气愤地撕了信扔在地上:“难道我们就真的要如白氏所愿,把许蕴送回阌朝吗!可恶!”

“这样也好。只要左衡秋许蕴一走,南翼那边的兵权才会还回来。这次许蕴的计谋没有成功,不管怎么样都暴露了白氏通敌的证据。”

袁离珏眼里寒光乍现:“行歌,现在就去许蕴的屋子里搜寻,反正经此一遭我们跟白氏已经撕破了脸,天高皇帝远,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女皇也管不到。”

“可若是,白氏那边状告我们谋反该怎么办?”袁行歌也是担心这个。

她就害怕她们辛辛苦苦打赢了南晋,回到阌朝等待她们的不是论功行赏,而是牢狱之灾。

“我袁氏五代忠臣,还有先帝所赐免死金牌,如今哪怕女皇来了,我也不怕。只是这战事,看来要尽早结束,我们回朝才能保住大皇女。”袁离珏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冷静了下来:“明清野伤的怎么样?”

“后背的剑伤很是严重,失血过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袁行歌满眼痛惜道:“她伤势太重,又强撑着砍伤了许蕴老贼,真的是气性太强。”

“今后明清野怕是也不会再跟白氏有任何瓜葛,反而添上了八千多将士的血债,他们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样的情况袁氏喜闻乐见,就是那八千将士和如今昏迷不醒的明清野,又让她们的心头覆盖上了一层阴霾。

“对了,南晋那边有何反应?”袁离珏问道。

“南晋损失一员大将,又吃了败仗,此时怕正火上心头,但是又摸不清咱们的状态,同样也是无计可施。”袁行歌猜想到。

“命人加强守卫,如果发现任何人跟敌军互通消息,杀无赦。”袁离珏将令牌一扔:“将这次的事张贴出去,让白氏再失人心。”

“是。”

袁瑄汝从看了信就心不在焉,跟着低声应了句是就出去了。

“二姐,我去看着明清野。”袁瑄汝刚刚太过激动冲母亲喊了那些话,现在冷静下来又拉不下脸去道歉,就说了个借口要离开。

“去吧,我这边也抽不开身,明清野不让我告诉她夫郎受伤的事,你暂且传个口信给夏路回,今晚再挑两个人守夜。”袁行歌拿了令牌,说完就走了,召集士兵去包围许蕴的帐篷。

袁瑄汝快步走到伤兵营,进去才发现冯阿信青铁,还有几个信服明清野,这次战役活下来的女兵都在。

冯阿信这次因为换了骑兵营反而躲过一劫,其它女兵都是满脸暗沉,心情肯定也是低入谷底。

“医女,明清野到底怎么样了?”冯阿信从没见过明清野这么虚弱快死的样子。

明清野要死的时候也就两回,第一回差点被夏公子克死,不过听她娘说就是起死回生,现在这一遭,明清野肯定也能熬过来!

“血已经止住了,现在就怕伤口发炎半夜烧起来,得有人时时看着。只要人醒了就没事了。”

军医收拾着换下来的沾血白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我得去配药,你们都不要挤在这里,留两个人看着就行。顺便来个会骑马的,快马加鞭去镇南城里按我的药方去抓药。”

“我去!”冯阿信立刻跟了上去。

袁瑄汝又把青铁叫了出去:“青姐,你跟明清野的夫郎熟悉,能不能麻烦你回驻地一趟,就说今夜明清野通宵商量军事不回去了。”

“行。”青铁点头应了:“那我回去替明清野守着家。”

“我也会守好她的。”袁瑄汝郑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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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战: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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