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明清野忍不住笑了:“这有什么,昨晚你咬我的时候倒是痒得厉害。”
“不信你也试试……”
明清野说着,就俯身靠近他的颈部,没有如夏路回所想的那样咬上去,而是清浅的呼吸着,气息扑在敏感的皮肤上带起一阵痒意,让夏路回微微瑟缩了一下。
“妻主……”夏路回唤完就抿着唇微偏头,白玉一般的脸侧落下一缕青发,是个任君采撷的模样。
“哈哈,不逗你了。”
明清野重新坐回去抬手托着下巴,看他转过来脑袋听她讲话,红透的耳根子隐去了发间。
“跟你说件正事,我已经走了这小三个月,想回大山村里跟三娘报报这个喜讯,再去我母亲阿父坟前上柱香,跟回朝大军又不是一路了。”
“我今早问了一圈,阿信说要跟我一起回去,而青姐腿伤很重,挪动不得,所以只能先让她们跟着大军,一家到朝都先安顿下来。”
明清野也托了袁行歌照看着,大约出不了什么意外。
“我算了一下,要是骑马赶路,最多一天就到了,而大军赶路是走镇南到沥州这条路,正好远南县向西北大约三百里就能到去沥州的官道。我这样绕半圈,能赶得上大军的行程。”
骑马跟几万大军的脚程比起来,自然前者更快。而袁离珏本不用带这么多人回朝,在边境只留了两万人,镇南护城军还有个一万,堪堪够用。
这样做的原因就是让大皇女有个倚仗,据袁行歌透露,阌朝都城共有九道宫门,东四门提督左诠就是白氏走狗,本来袁家也有四门,但是被算计去了两门。
现在光是镇守都城的白氏兵力就达十万,要不是女皇从一开始就纵着向着白氏,怕是后者都能做出逼宫的事来。
所以袁离珏要带回去八万士兵,正好跟白氏分庭抗礼。
现在明清野担心的是,夏路回虽然会骑马了,但快马加鞭的赶路恐怕依旧吃不消,所以本意就是不想让他跟着回去。
夏路回见她神情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道:“妻主说这话就是让我知道赶路辛苦,然后跟着青姑娘先去往沥州,等着您从远南绕路过来再跟我会合吗?”
“是这么个意思,左不过就是两日,我跟阿信就能赶上来。我已经叫袁瑄汝给你备马车,一路她会帮我照顾你。”明清野舍不得他受奔波之苦,加上袁氏值得托付,才有此想法。
夏路回垂下眼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妻主,早去早回……”
“放心。”明清野知道他会答应,但看他似乎不舍又无措的捏紧了手,就知道他还是不习惯离开她身边。
她想说以后绝不会把他一个人留下,但是以后的事情又怎么说的准,她只能保证会把他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否则也不会放心离开。
袁离珏还没下达拔营的命令,也是想再看看南晋的动静,确定在确定退战之后的第二天赫连大军就撤退了,只剩下守边的将士跟她们隔河相望,她才下达回朝的命令。
袁行歌的家书交给了军营的捷报使一同送往都城,而明清野等到大军启程那一天把夏路回好好送上了马车,袁瑄汝直接坐在马车前当起了赶车娘子。
“如此你可放心了?我不行了就换我二姐。”袁瑄汝半曲着一条腿对将要上马的明清野说。
旁边骑着马的金四海也不甘示弱:“将军尽管前去,属下也会守在马车旁,护夏夫郎周全。”
“放心放心。”明清野蹬上马,对掀起马车窗帘望着她的夏路回伸手,他也探手与她相握。
她们之间只不过一个眼神,就已经道尽了一切。
明清野收回手便头也不回的跟冯阿信从另一条路上驾马而去。
“我们也该走了。”袁瑄汝对还不舍望着明清野背影的夏路回说:“夏夫郎,你坐稳了,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尽管跟我说就是,可别觉得麻烦,要是照顾不好你,明清野回来怕是不会轻易饶了我。”
她对夏路回这样平日略显冷漠的男子说话总是带些俏皮,期望讨人几分笑,但夏路回此时却没有与她多谈的心思,只客气疏离地说道:“多谢袁姑娘。”
说罢就放下了帘子。
袁瑄汝挠挠头,她跟夏路回聊过一晚上,平日也能自如的找他说话,便将这人的性情孤僻给忘在了脑后。现在也算是明白过来,夏路回只有明清野在身边的时候才会愿意跟旁人打交道,没了明清野他就又会缩进自己的龟壳里。
是个跟明清野一样古怪的人。
怪不得能凑一块。
金四海驾马上来跟她并驾齐驱,八万大军也浩浩荡荡上了路。
镇南城的某处客栈内,被传早已回都养伤的许蕴打开窗,三千青丝撒在身后,面容带着一丝餍足。
榻边衣衫不整的左衡秋沉着脸检查他手臂上的伤,见没出血了才说:“你再胡闹下去,这手就别想恢复了。”
“反正也用不了了,咱家关心这已废的东西作甚。”明清野那一剑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刺的很巧,正好断了他的手筋,如今许蕴不论做什么,这手都没力气,软绵绵的。
左衡秋看了眼他,最终还是替他拢好衣裳,将他的发丝盘起挽好:“贵君的信来了吗?”
“来了。”许蕴撇了眼客栈楼下,嘴角压着一抹笑:“还派来了十几位御前高手,要说咱们贵君有本事,迷的女皇连派遣御前暗卫的权利都给了他。跟着这样的主子,还怕一辈子没有荣华富贵?”
“女皇要是能任人摆布,也不会隐忍二十多年,从做质子到一国之尊,杀母弑姐,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登上皇位。那袁家大公子对还不是帝上的女皇多好,现在依旧疯疯癫癫被禁足在自己寝宫里此生不得出,可见女皇绝情残忍,利用至上的本性……”左衡秋看的明白,如今看似白贵君得势,那也只是女皇放任的结果。
“那又如何,某人城府极深,不也自愿做咱家的幕僚,做白氏手里的刀。女皇之于贵君,你之于我,不都如此。”
许蕴勾着她的下巴缠身而上,媚眼如丝:“咱家就是个废人,给不了你欢愉,这么些年,你忍得咱家都觉得辛苦。要不然这次回去了,咱家往衡秋府上送两个貌美的小官人,也好让你知道这男女之间的极乐,嗯……”
“别试探。”左衡秋蹙眉摇头挣开了他的手:“也别招我。”
“无趣。”许蕴撇撇嘴哼道:“罢了,不送就不送,免得又脏了你的刀。”
从前许蕴也邪性大发过,给左衡秋下了极烈的“春起”,又安排了几个小官人去伺候她,结果刚进去,就被红了眼的左衡秋一刀劈了,场面血腥惨烈,许蕴这等人见了都不免唏嘘。
后来就是许蕴自己献出了身子,看她药性大发却拿自己阉人之身无可耐何的痛苦表情,简直不要太愉悦。
从那时起,许蕴便相信了左衡秋对他的心意,再也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现在也是说着逗逗她。
左衡秋又与他缠绵了片刻,才低声问:“你让那些御前高手时刻注意明清野的动向,是白贵君让你不要留手,让明清野进不了都城吗?”
“自然,那位的意思就是不想给袁氏留这么大一个助力,提前赶尽杀绝。”许蕴略有些困倦了,趴在她身上闭上了眼:“我们再留一日,也出发回都吧,那些高手不会让人失望,明清野再厉害,也是暗箭难防。”
“听你的。”左衡秋听出他话里的那位并不是白贵君,但她知道的不算少,也不算多,虽有疑点,但白氏就是一群像许蕴一样的疯子,她不敢冒险细查。
她如今只想保着许蕴,多年前她没能保住他,以后断不会让他再入深渊。所以她在袁氏留了青铁的线,也对白氏没有真正的臣服之心。
想起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给她交代的事情,她微微闭眼。
明清野这个变数,有人想让她死,有人却想要她活着。
“驾!”
明清野行至钟临城外必经的树林时,听到风声,目光一紧就拉住缰绳,只听马声嘶鸣,几道箭矢也从林叶遮掩中射出,明清野连忙从马下跃下,就势一滚躲到了一棵树后。
这是遇到了刺杀?白氏手笔。
幸好阿信说要去钟临城给家人带些特产跟她分道走了,不然这来势汹汹,她无法护着冯阿信。
看来这些人是从她离开军营就一直跟着她借机埋伏。
明清野放轻呼吸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对方放暗箭不成,必定要现身取她的命。
她缓缓抽出自己的匕首,破空声传来,她往前一躲,就见后面出现两个黑衣蒙面的女人,露出的眼里满是集中的杀意。
是个高手,看来白氏下了血本。
明清野躲开她的剑,眼前又落下一片树叶,连忙举起匕首格挡住从树上滑下的黑衣人的一击。那黑衣人一踩到实地,就割断了身上系的绳子,举剑攻来。
明清野沉下身,暂时摸不准对方来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盯着她要放暗箭。她边挡边往树木更密集的地方退去,那里才对她有优势,既能躲避也能反击。
那三个黑衣人疾步追上,却发现自己的长剑施展不开,一个黑衣人挥剑砍到了树上。明清野立刻暴起抓住这一时机近身,飞转间匕首在这人身上留下了几道伤口,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手一松就从腰间又抽出一柄短剑。
“一起上。”
那三人大概看出明清野不是一般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换了短剑冲了过来,明清野刚要应对,肩膀处却是一抽,反应一慢黑衣人的短剑就到了眼前。
直冲颈部命脉。
明清野向后一躲,只能往更深处退去。她现在孤立无援,但对方估计也是自信满满,这么久了还是只有这三人,应该再没刺杀者了。
明清野从腰间拿了一包东西出来,迎着风向紧追不舍的三人撒了出去。
烤肉用的辣椒粉,滋味还不错。她到处乱窜,也是想找个风口,总不能把自己弄得呛咳不已吧。
那三人身上带的的毒药都没机会用出去就着了道,顿时闭目往后退去,知道这一次讨不着好,为保命直接撤退了。
“跑的还挺快……啊嚏!”明清野不小心拿沾了辣椒粉的手摸了鼻子。
看来这三人也只是来探探她的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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