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三个废物,自称高手,连个明清野的人头都拿不来。什么胡椒粉,简直可笑。”许蕴听这三人来报刺杀情况,止不住地冷笑:“如此说来,你们还跟丢了明清野?”
“属下无能,但明清野所行方向并非阌朝,而且是孤身一人,等想要留下记号时,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闭嘴,还不快去查!”许蕴不想听这些废话,拍着桌子怒道。
御前暗卫本领高强,精通暗器,但对明清野这等小人招数还是会防不胜防,又被阉人挥之即去。
暗卫低着头,视线从旁边吹着一杯烫茶的左衡秋身上一闪而过。
“听不到许监事的话吗,还不快下去。”左衡秋撇了撇杯中茶叶,语气幽幽。
那暗卫立刻起身退了出去,留下许蕴冲左衡秋发泄怒气:“她倒听你的话!”
“我是你帐中幕僚,在旁人眼里就是关系匪浅,我的话不就是你的话。况且你还不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想的?”左衡秋将可以入口的茶水递给了他。
许蕴自然知道,接过茶眸色暗沉,最终还是压住了火气:“那你让她们去杀了明清野。”
“依我看,现在没必要这么做。”左衡秋也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神神在在喝着,榻上榻下完全是两个样子:“明清野一个人的时候没有软肋,拼死也会搏个生机。她本事不错,要是真不怕死,这几个暗卫反而是去送命。”
“那,那我回宫要怎么交代!贵君肯定会觉得我办事不利!”许蕴急得把茶杯一推。
“你照实说那明清野确实厉害,三个御前暗卫都不是敌手,尽数推到暗卫身上就是。”
左衡秋悠闲地品着茶:“明清野来自边南县,脱离大军不过就是想回家探望,而边南县城外有好几处无名村落,你如今找过去就如大海捞针。明清野独身回去,行程肯定匆忙,不会久留,总归要比你快上好几步。”
“所以我劝你就不要白费力气,安心回京,等着明清野踏入朝都,除掉此人的事情也让白氏去发愁。你把自己摘干净,然后托病养伤就可。”左衡秋瞧着对面的男子眉毛就快皱到一起了,嘴角微深。
“贵君于我有大恩,不能,不能如此敷衍了事。”许蕴摇了摇头:“罢了,回去之后咱家自会去请罪,你就盯紧明清野入朝之后的一举一动,不许懈怠。”
许蕴瞪着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为了贵君跟二皇女的大业,尽早断了你那些女子情长。”
“断了还怎么上你的榻。”左衡秋明明喝着茶,眼神却像是喝了酒一般留连在他身上,轻声哼笑:“放心,我自有分寸。”
穿过树林等着冯阿信过来的明清野目光可惜地捏起刚刚与黑衣人对战时被割破的衣裳,阿回辛辛苦苦缝的,左胳膊转眼就多了两道口子,至于小臂上划出的血痕,也不深,倒没大碍。
现在也没有补衣服的东西,况且就算补好了,以夏路回的火眼金睛,肯定不会放过她身上任何一处变化,伤痕也瞒不住。
算了,就这样透着风吧,然后等汇合后再跟阿回好好交代。
明清野掏出布条给手臂缠了几圈,又活动了下自己受伤的肩膀,刚刚对打时用力过猛抽疼了一下,确实有些要命。
这次回去找丁老好好治治。
冯阿信从林子里冲了出来,买的东西不多,边南县确实也不多见。她很是兴高采烈地挥着马鞭:“阿野,快些走吧!我看这太阳还没落下,我们就能到家了!”
“我还没问你,你要在三娘家住一晚还是回自己家住啊!”
“回自己家凑合一晚,明早起来还要去上上香,你可别偷懒不起,我祭拜完母亲阿父,就立刻要起身往沥州去,到时候把你落下了,可别怪我。”明清野笑着说完,甩着马鞭加快了速度。
“那我们就比比好了!看谁先到边南县。”冯阿信别的不说,这骑马肯定要比明清野好上几分,稍微落后她的距离很快就追了上去,跟明清野并驾,嘚瑟地挤了挤眼睛就跑前面去了。
两人在秋日的荒野上策马,驾着牛车赶路的人只觉得身边行过了一阵风,骑马的人在这边南地界不多见,见了那就是官家办事。
妇人嘟囔一句惊到我的牛嘞,就稍微往边靠了靠,生怕挡了官家的路。
天边暮霭沉沉,正是黄昏,边南县已近在眼前,冯阿信长吁一声拉停了马,心疼地摸着自己马儿的毛发,虽然自己大腿根也因为骑马时间太长而不舒服,但她就是爱马如命。
眼见到了城门外,她就下了马抖着自己的腿,又把自己特制的马粮拿出来喂马。
明清野落后几刻到来,也下了马,腿抖得厉害,拉着缰绳苦笑道:“简直要人命了……”
“呐,给你的马也喂一点,我们牵着马进城。”冯阿信给了她几块粮饼:“日头将沉,要做什么得抓紧了,不然就得在县城客栈里住一晚,明早才能回去。”
“那便住一晚吧,我要置办许多东西,怕来不及,刚好让马也缓缓。”明清野实在不想上马背,只能妥协,明天一早再入村去吧。
“好,那我陪你。”冯阿信拍拍手中残渣,憋着笑看她站都站不稳:“阿野你还好吧?”
“还好……你想笑就笑。”明清野喂着马白了她一眼,然后叹道:“以后要是再打仗,我肯定不骑马了,混在士兵队伍里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扮猪吃老虎的招数,你用的倒是多。”冯阿信知道明清野不讲究棋逢对手,她能跟主将打,剑尖也能毫不犹豫的转向比她弱许多的士兵。
总觉得她很喜欢……冯阿信想不出来一个较好的词来形容,但她要是现在问问明清野,肯定能得到答案:明清野喜欢虐菜,也是这个世界能打的着实没几个。
两人踏着夕阳余晖进了城,先去了济世药堂,来的巧还没关门,明清野将马拴在了外头的柱子上,就同冯阿信进去了。
迎客的账房娘子立刻迎了上来:“两位请进。”
“丁章丁老在吗?”明清野见这人眼生,怕是这三个月里新招的。
“在,丁医女刚刚行完医去了后院洗手,马上就回来,两位先坐。”这账房娘子见这两位都生的气度不凡,而穿着远山青色狼毛领衣衫的那位更是长相俊美十分贵气,她不敢怠慢,连忙去上茶。
“我也听说丁老医术高超,你的肩膀正好让她看看,可千万不能留下病根。”冯阿信望着后门道。
“嗯。”明清野眼见着后门打开进来个人,站起来等人过来就上前两步带笑叫道:“丁老,别来无恙,你老身体还是这么好。”
“多谢多谢,敢问阁下是……”丁章觉得此人甚是眼熟。
也怪明清野,当初抹着满脸药走的,后来再取药时也是黑面,如今丁章还没见过她脸好的样子。
“我是明清野啊。”
“哎呀,是熊妞啦!”冯阿信直接抱拳开口说:“丁老好,我是阿野的好友牛娃,您叫我牛娃阿信都可以。”
“熊妞?!”丁章一下子睁大了眼,把自己花白的辫子头一甩,背着手上前端详明清野这张脸:“啧啧,果然,这脸招人嫉妒被下毒也不是没有道理。”
“阿信是吧,来,都进来。你们不是去参军了吗?怎么回来了?”丁章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语气沉稳道。
“打胜仗了自然就回来了。”明清野跟着她进了坐镇医女的隔间,说道:“这不,刚进城,来不及回去了,顺道来看看您老人家。”
“得,要是来得及,看来我连你的面都见不着。”丁章捡过桌子上的白布擦了擦手,然后坐了下来:“你们俩也坐。你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手臂上的伤,还有肩部不自然的低垂,左手几乎不摆动,怕也是受伤了吧,来,衣服脱了丁老给你瞧瞧。”
“哈哈,丁老眼睛真毒。”明清野也不扭捏,脱了衣服让她查看肩上的伤:“别的都是小伤,肩膀确实有些严重,麻烦丁老了。”
“嗯……”丁章眼神微凝,然后站起过来仔细看着:“贯穿伤,愈合过,这样不行,我得给你把旁边扯开的烂肉给你割了,再缝几针……哪个庸医给你医的,这样就抹药包上,长好了也难看。”
丁章边看边评判道,但神色还是放松的,那就是能治。
“这还是阿野出任务扯开了伤口,人家军营医女都不稀得给她治了。”冯阿信在一旁说道:“她不轻易受伤,一受伤就要命。”
“那你们在军营混的怎么样?”丁章已经备刀,拿了银针过来,备齐了就开始上手:“嘴里咬个东西,血也自己拿白布接着。”
明清野是不能说话了,冯阿信倒是打开了话匣子:“阿野刚入营就当了百人将,还把人家袁将军的四姑娘给打了,之后更是出战就立大功,如今的职位可是军营右翼的将军,可威风了!”
“都当将军了!这伤来的值。”丁章眼里这才现出些惊讶与喜意,毕竟一个新兵在军营三个月不到就当上将军,还没有后台,那就只能靠实力。
“看不出来啊熊妞,你还有这本事。”
明清野咬着白布疼得满头冷汗:“唔……”
“就是这伤,也是遭了算计阿野才伤的这么重,后来又要夜袭敌营,旁人无能,只能阿野去,才又扯开了,说起来就是前两天的事。”冯阿信见那肉被割下来,虽然不多,但看着太过渗人,一时不忍再看:“这次去了阌朝都城,必要找罪魁祸首报仇。”
“看来你们不久留,我这里的药比军营的好,走的时候带上。”明清野立了如此大功,必然是要回都受封,怕是很难再回来一趟了。
丁章更加用心的给明清野缝合:“对了,三娘前两天刚生,是个女娃,你有空就去瞧瞧吧。”
“唔!”明清野点了点头。
她走的时候三娘已有五个月身孕,这时候生也不算早。
最后敷了药包好,明清野才长呼一口气:“多谢丁老了。”
“哎,客气了,天色已晚,我也该下堂回家,就不陪你们多寒暄了,你们也找个地方去住吧。”丁章摆摆手收拾自己的东西,想起什么又多说了两句:“去了青阌朝都可千万小心,若非必要,别跟白府结恶,里头的男子各个都是美人蛇,碰不得。”
走廊的地,太难拖了!!
过年前这两天真的太忙了,宝子们见谅(双手合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回到边南县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