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一行人回到飞竹苑便看到了这样的景象:苏暮在煮火锅,谢衣在烤肉,景云则在打下手。
“这……?”程晚疑惑的看着大家。
“你最近闭门不出,只能来你家热闹一下了。”荣王快步上前,也加入做饭队伍。
“这火锅的内容可比我们第一次吃的丰盛多了。还有这烤肉,种类倒是齐全。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程晚在一旁像美食家一般,指点指点这个,又指点指点那个。
“程姑娘,这些食材都是我家大人四处搜罗来的。”谢衣忙着帮苏暮邀功。
“可不是,把我家仓库都翻了一遭。”景云一脸无奈。
“你还在乎这个?”苏暮不可置信,“都城第一美人景侍郎,最在乎的难道不是自己的样貌?”
“都城第一美人?倘若我在的话,便也轮不到景侍郎了。”荣王爷毫不客气的争道。
顾瑶不禁笑道,“都城美人图竟是真的,当初我看到的时候还以为又是赚钱的噱头。”
“这都城美人图多少包含一些个人感情,怕不是景侍郎的崇拜者所排。”程晚摊摊手,她已经坐下等待吃饭了。
“还真是。”苏暮想了一下,“起头人可不就是大理寺卿的女儿。景云在她的苦苦追求下,不得已才申请调到户部。”
月明星稀,飞花点点,众人围坐在火锅边,喝酒,烤串。
飞竹苑第一次这么热闹,程晚嘴角不自觉上扬,她不知道何时在这里竟有了这么多羁绊。以前,还没穿越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友情,竟然在此时得到了满足。
“你们有什么愿望?”程晚突然发问道。
众人看着程晚,似是不解,一阵安静后,突然又喧闹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在讲着对未来的憧憬。
“我先说!我想做个无忧无虑的普通人,不要继承家产!不要出海!不要被父亲母亲驾着去说亲!然后游历三川四海!”谢衣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
顾瑶接话道,“我愿天下无病。”
“那我愿永无战乱!”
“我希望刑部没有案件。”
“我希望人人平等,没有奴役,没有苛捐杂税。”
“你们的愿望都太伟大了,还是谢衣最接地气。”程晚点评道,看到夏夏拘谨的坐在一旁不发一言,便问道, “夏夏,你呢?”
夏夏低着头,小声道,“我希望姑娘平安。”
程晚起初以为听见众人如此伟大的愿望,已是震撼,可听到夏夏说出来之后,眼眶变略微有点湿润,她知道夏夏向来想着自己,可是没想到她却一心只有自己。
苏暮见众人都说了,便向程晚问道,“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我本来的愿望是想开一家律所,然后为程家翻案。但是现在……怕是没机会了,现在只想查清员外府的案件,帮夏夏拿回身契。”
苏暮突然放空,微微呆滞,继而又道,“我会帮你。”
众人突然一阵沉默,大概是提到程家的事情,再加上荣王还在,可能有些许忌讳。
顾瑶见突然冷场,便说道,“你想做便去做,江南顾家,是你永远的后盾。”
程晚莞尔一笑。
在座的众人大都已熟知,难得酣畅,迟迟不肯归家,几位男子便索性在苏暮家住下了,而程晚、顾瑶和夏夏便在程晚家歇下。
翌日,顾瑶在整理程晚的小书房的时候,本想开辟出一块崭新的地方供她看医书,却无意看到了程晚的画。
“晚晚~”顾瑶对画很是好奇,便着急忙慌的将程晚唤来。“晚晚,你这画的是谁身上的?”
画是程晚在思绪不佳的时候根据验尸报告随手画的。顾瑶却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就是那员外府案件中的死者。”程晚看着顾瑶盯了许久,继续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身体上出现这种形状的斑块,常人也许会以为是尸斑,但实际上这是死前中毒所致。”
“中毒?”
“没错,此毒来自于部落一族,我曾在战场上见过死于这种毒的部落死士。”
顾瑶继续说道,“这种毒是一种慢性毒药,当到达一定剂量的时候,便会立刻身亡,一旦服药,全身骨头如碎裂般疼痛,直至完全死亡。”
“中毒,疼痛,止痛药……”程晚突然惊醒,拉着顾瑶直奔刑部。
“苏大人!”程晚从踏入刑部的那一刻,便开始大呼,与谢衣如出一辙。
“程姑娘,我家大人在审犯人,您先到堂前等候。”一刑部侍卫见是程晚,便将她和顾瑶带去了刑堂前。
程晚看到苏暮的桌案上仍然放着吴氏一案的卷宗,便知除了她,还有人在努力。
“姐姐,这跟红线,你可识得?”程晚查阅了本国的丝线录,并未发现有一种叫冰晶蚕丝的丝线。
“冰晶蚕丝,出自于部落王族。不知从何而来?这东西宝贵的很。”
“员外果真和部落族有交易,难道……”程晚的分析被苏暮打断。
“你何事寻我。”苏暮匆匆而来。
“这个丝线,来自部落王室,宋员外也有,也就是说,他和部落王室有交集,既如此便可在此搜府了。”
“这个丝线我已经知道了,这两天通过黑市酒肆老板,抓到了那位卖药的街头人,但是他什么都不肯说。”
苏暮继续问道,“本想直接去将那员外带回来的,为何又要搜府?”
“因为我怀疑他在做人体实验。”程晚一本正经,继续分析,“据姐姐讲,陈义豪和孙大夫死前便已经中毒,正是因为中毒,他们才通过各种途径接触到了镇痛药。”
程晚看苏暮在顺着她的思路画证据链,但依旧不够完整。程晚继续补充道,“也就说,最起码有两个人,一个人下毒,一个人卖药。”
“但是现在,我们只能证明,宋员外和部落族有关系,却无法证明他真正做过的事情,所以来一个出其不意,直接搜府,这样比较快,当然这是其一。”
“其二,宋员外一直想在陈义豪身上搜出点什么,说明他身上还有我们没找到的东西。况且,当初我去的时候,陈义豪落水的湖被围了起来,里面有人在打捞什么,所以我认为,回到案发现场,再去查一查,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
苏暮这次没有反驳,反而觉得程晚的推理可以说是完美无缺,每一条都能连上,随即下令,搜查员外府。
“苏大人,您凭什么搜我府邸?”宋员外带着府中家丁前来阻拦。
“刑部即来,便是你有罪。”苏暮大手一挥,“给我搜,一处都不能放过。”
程晚和苏暮带了一小队人直奔陈义豪落水的湖边,喊了几位侍卫下去搜寻。
这湖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而且还挺深,水性好的人又不多,便打捞了好长时间。
程晚看着打捞上来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物品,半只鞋子、手帕、扇子、耳环……便逐渐失去耐心。
“没有其他东西了吗?”程晚问着打捞的人。
“没有了,连里面的土都翻过了。”
“程晚,过来看。”苏暮拿起一个黑色钱袋,擦拭了表面的水渍,拿给程晚,“这钱袋倒是与众不同。”
苏暮为了更好的解释,便拿自己的钱袋作为参照。
“我们的钱袋大都是棉布丝绢所缝制,为了区别,便会在钱袋上秀一些图样。但是你看这个钱袋,通身漆黑就罢了,这钱袋的布料乃是防水的油布。倘若是防水之用,为何这开口不做严实一点,里面的银钱早就湿透了。”
程晚仔细研究着这钱袋,搓、捏、揉,一一试过。
“大人,这钱袋看上去还挺厚实,这里面会不会有夹层啊?”
话毕,苏暮便用刀将这钱袋直接划开,果不其然,真有夹层,夹层中放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和一小袋用油纸包好的物品。
“这竟然是陈义豪的绝笔信。”程晚读完,大为惊叹。同时,也应证了程晚的想法。
信中说道,自己的好朋友王栋身上多处鞭伤,多处骨折,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殴打和凌虐。他自己本想伪装成王栋的样子进府搜集员外殴打家丁的证据,但是意外得知,员外和部落王室勾结,研制一种新的药物,企图先用家丁做实验,然后再投入各地药铺,已备完成最后的成品。
那包用油纸包好的,便是从宋员外的书房暗格找到的药物原料。
程晚看完这些,突然又想到,“之前我说的有一间充满血腥味的房间,再去看看。”
这房间和普通房间并无不同,几处架子和摆放的花瓶等也没有可以开启暗门的机关。床也是正常的床,床底无暗道。
“大人!”谢衣依旧喜欢从很远的地方便开始嚎叫,他走进房间前甚至差点被绊倒。
苏暮看了他一眼,“何事慌张?”
“员外府大管家想要跑路,我给逮着了。”
“做得好,去把宋员外也看住了。”
“得令!”
苏暮看到谢衣慌慌张张的走出去,差点又被绊倒,便起了疑。
“这门槛好像有些高了。”
程晚狠狠的踢了门槛一脚,“是实心的……”
苏暮嘲笑了一番,便去摸那门槛,竟在门槛的最底下摸到一机关,苏暮按下后,这房间的地板竟开始向四周移动,展现出一条从上而下的路来。
“这机关厉害啊。”程晚赞叹道,“苏大人打头阵。”
苏暮拿出火折子,便先行下去了。
这条走道很窄,只能一人过,通路弯弯绕绕,不知通向何方。但这密道的血腥味随着越来越深入而越来越重。
路突然开阔,迎面而来的是一间房间,或者说是一间实验室。
这房间的中间是一个圆台,圆台上还放着各种刑具,还有满满的血迹。
圆台的后面似乎还通向哪里。圆台的周边放满了各种不知何物的药草。在这些药物中发现了市面上流通的镇痛药还有陈义豪钱袋中的药物原料。
想来这里便是研究药物和实验药物的地方。
程晚被血腥味熏的频频干呕。两人便继续往前走,之后的路很宽阔,也很近,不一会,便看见了光亮。
这里是一座被废弃的小山沟,山沟里竟是无数的尸体和白骨……不知何人,不辩男女,存着肉身的可以看出死前遭受了极其残忍的折磨,只留白骨的,只见白骨上处处坑洼不平……
一霎那,程晚和苏暮一行人就如此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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