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扶摇学艺10
徐之赢回到汇合地。
在处溪水旁。
见到他过来,队友们纷纷围上来。
“徐师兄。”
“师兄辛苦了。现在场上是不是已经没人了?”
“我们是不是赢了?”
徐之赢摇头:“方轻轻的队还在。”
起码还有两个人,她跟鹿乘。
两个初级弟子对视眼,露出失望的神情,午时快过了,他们饿着肚子,以为徐师兄只要把林家队伍搞定比赛就能结束呢。
蹭着徐之赢的光,自然也不好抱怨。
“徐师兄休息一下,待会儿继续战就是了,哪还有人比得过你。”
“是啊。”
这些话徐之赢不用回答,他走到溪边的一处巨石上,盘腿打坐。
刚刚他的气确实乱了。
林远的阻滞,让习惯精确的他无法忍受每回挥剑都比预想的差一点。
于是他试图将剑挥得更快。
正像细风吹动吹面,一招接一招逐渐快起来,“气”的涟漪便产生了。
“徐师兄,你袖子上沾上了墨点。”山茶说。
徐之赢低头,他这个人喜欢干净,故而穿白衣,住所也处处崭亮,哪怕在这种森林的对战中他也会尽量不沾到任何赃物。
明面上的对阵中没有沾到。
应该是最后方轻轻射出的那一箭,他格档时,挤压箭头溅射出来的。
山茶将手帕浸在旁侧溪水里润湿拧干后回来,替徐之赢擦了擦袖口。
徐之赢:“多谢。”
山茶:“没事。这一路多亏徐师兄照应。”
待山茶擦拭干净,徐之赢将袖口收回来,闭幕捏诀,重新调整气息。
视野黑暗的瞬间,方轻轻的笑在树枝层层掩映之下无比清晰地在显现出来。
她很厉害。
这种厉害并非指“气”有多强,而是,她明明是练剑的,却为了比赛,练了弓箭,且发挥得如此之好,时机如此合适,箭头如此之准。
渐渐的,方轻轻的面容隐去,徐之赢进入到心流之中。
有个弟子已经饿得受不了,摸摸空空的肚子,又瞅瞅上头朦胧的太阳。
岩雾森林的雾气这么重,万一到了夜里,说不定会冻死人的。眼见徐师兄入定,模样不着急不饿也不冷。
他起身悄悄地去找队伍里的“二把手”李鼓,也就是中级弟子:“李师兄。我们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
李鼓说:“得看徐师兄吧?”
“徐师兄是高级弟子,跟我们不一样啊。”他没忍住靠近点,既暖和又示意亲近,“要么接下来我们去打,早打完早出去。我都快饿死了。我受点罪不要紧,但是山茶人一个小姑娘——”
说时,他回头扫了扫坐在溪边的山茶。
虽然她一直都没说什么。
扶摇女弟子少 ,山茶不仅长得貌美,温顺柔和,还经常义务帮男弟子们缝补,人缘很好,故而师兄弟们都想保护她,也有不少倾心于她的。
李鼓也循着视线望了眼,想了想:
林家队已经出局了。
徐师兄说剩下方轻轻。
方轻轻是个刚入山没多久的初级弟子,还是个女子,能有多强。
他是中级弟子,山茶是难得的医修,剩下两个初级弟子哪怕权当凑数,只要不碰上两个中级弟子以上的队,都不用担心输。
“也成。”他答应,招招手,将另外两个人召集过来,面对着师弟妹们,“我们一入森林,其他队全是冲着徐师兄来的,徐师兄一个人单挑那么多队,刚刚又遇上林家队,属实是辛苦了。”
山茶点头。
“接下来的队伍要不就靠我们自己去打吧。”明面上李鼓当然要说得好听点,“况且这也是我们自己锻炼的机会。让徐师兄在这歇息,我们去找其他队。”
刚刚去劝李师兄的人连忙应和:“李师兄说得对!咱不能事事依靠徐师兄。”
所有人都没意见。
李鼓就前去问徐之赢,徐之赢听他们说自己想去锻炼也没说什么。
他向来不阻止别人做什么、不做什么。
李鼓带着人搜寻,森林空荡荡的,仅有不少掉落的木剑,其他队仿佛全出局了。
可如果真的仅剩一队,森林外的长老那边会鸣笛提示。
坐着已经饿,搜寻起来更饿,最开始提议的弟子又说道:“李师兄,这森林太大,我们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有什么主意?”李鼓知道这个人脑袋转得快。
“这样吧,要不咱们分开找。东南西北我们各自按一个方位搜寻。这样快一点。”
“可落单了,万一遇到其他队?”
“打不过就喊呗。”那弟子笑道,“反正你在,徐师兄在。找到了还怕打不过吗?最后就剩徐师兄一个人,也是我们队赢。”
饿得不行,索性破罐破摔,早出局早吃饭。
只要徐之赢在,他们肯定就是最终胜利的队伍,嘿嘿。
李鼓点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那就这么办!”
方轻轻和鹿乘一回山洞,祝福连忙迎上来:“你们可算回来了,赢了吗?”
“没。林家人和钟齐出局了。”方轻轻回答。
“哦。”这个结局也不是很出人意料,祝福接着说,“你们知道刚刚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方轻轻才回来,当然不知道。
祝福自己接话:“刚刚你们换地方打,我就回来了,打算静坐一会儿,免得待会儿出岔子。谁想没多久就看到山茶从洞口走过,还有山风和张师姐。”
“那个张师姐贼得很!”祝福气呼呼的,连说带比划,“山茶碰见山风,所以没对战。反正她是医修也对不了阵。那个张师姐就阴险了,她碰见山茶,装得很亲热,转头就从后面刺了山风一剑,让他出局了。那可是她的队友啊。”
“嗯。然后呢?”方轻轻问。
祝福瞧方轻轻神情有点冷漠,不是跟着义愤填膺的样子,自己的气势也掉下来:“然后她就把山茶抓走了。”
“没有让山茶出局?”方轻轻挑眉。之前山风说过,他们在赚击杀数。
“不知道。反正没杀,不过张师姐感觉要公报私仇似的,不仅骂她还打她。骂得可难听了。说她装好人啊,勾引男弟子,还跟徐师兄一队!专门从洞口这边折了根藤条把山茶绑起来带走。”
祝福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差点被发现,心态平复之后,眼珠一转,望向方轻轻,挠挠脸:“那个方师妹,我知道我没冲出去也开不了这个口,实在是我是特异型,怕打不过张师姐,加上收了你的你的银子,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贸然出头万一出局,反而坏了你的计划。但你能不能救救山茶师妹——”
祝福搓搓手,小心翼翼:“山茶师妹……她怪可怜的,要不你跟鹿乘就过去,救一救她?”
方轻轻冷不丁问了个问题:“祝福,团子有何用?”
祝福瞪大眼:“啊,你不知道啊?”
方轻轻摇头:她一开始只是对跟徐之赢对战感兴趣,奖励无所谓。
也以为这只是弟子们的一场赛事,以弟子们比拼和玩乐为主。
张师姐一路带着山风尾随他人,专门挑落单下手,为了攒击杀数,亦很慎重。可这个比赛并不会对张师姐升阶有益处。
再者,山风说团子能卖银子。
若是普通团子不过几文钱,山风虽然可能想赚几文钱,神情却不会格外严肃。
祝福很快就她解惑:“团子,是扶摇不出山的三位大长老们亲手为弟子们做的。用的还是扶摇树叶。这扶摇树在扶摇山顶上长了三百多年,传说汇聚天地灵气,所以用它的叶子做的团子,加上大长老特殊的调配之法,吃了能够增身补气。在山下,还被传言能够延年益寿、包治百病呢。”
原来是这样,方轻轻明白了。
只是这团子能够补气的话,而击杀数越多,能够得到的团子越多,按照扶摇这弟子大会的规则,难道不是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也许扶摇的本质是残酷的。
各世家组团训练拉帮结派、柳师叔私下教授方轻轻,长老们从来不管。
对待弟子们平日宽松,唯独升阶之路格外严苛:
初级弟子五年一升,升不上即下山。
中级弟子三年一升,升不上即下山。
只有徐之赢这种天资异秉的,他们给了六年的初级弟子时间。
扶摇初级弟子遍地跑,练不好可以转做杂役。
中级弟子日后下山当护院。
扶摇给了这些人的一条出路,但他们都不算真正的扶摇弟子。
扶摇真正要的,是高级弟子。
仅有高级弟子是跟其他弟子隔绝开的,且能够得到长老们的口授心法。
无论依靠家世、银钱、人脉,又或者勤奋,扶摇都不在乎,扶摇真正在乎的是弟子们能不能变强,能有多强。
方轻轻收回思绪:“我们先去找徐之赢。等胜了再去找她。”说罢她拿起之前就放在山洞里她惯用的木剑,“你先去做准备。”
可这段时间山茶师妹说不定会受很多苦……只是他当时也没冲出去救山茶,这会儿也不好再劝方轻轻,更何况,他参加比赛,就是为了帮方轻轻赢,点头:“好吧。咱们速战速决。”
一柱香后,方轻轻出现在徐之赢面前:“徐师兄我是来道歉的。”
徐之赢在她出声前便睁开了眼睛。
“虽然说弟子大会不限规则,但我用箭头对准你的胸口,若是射中,恐怕会疼上好一阵。”
“无妨。”
“徐师兄,能够随我去一个地方吗?”
徐之赢没有多做思索,掀开双膝上的纱袍,起身。用行动做回答。
方轻轻要把徐之赢引去相应地点,一种方式是在他面前逃走,引他追逐,一种方式是直接出现挑明,她选择了第二种。
“徐师兄,这次弟子大会你有收获吗?”方轻轻在前头引路,看似随意闲聊。
“有。”
“什么收获?”
“我的心还不够定。”徐之赢说,刚刚静坐他就已经想明白了,“之前我一直没找到自己下步前行方向,现在找到了。追求快会永无止境。而太追求精准,也会反而失了‘精准’,我应该更随意点。当被阻滞时就适应这种阻滞,而非想要回到往常,这是执心。”
方轻轻心想:不愧是徐之赢。这么快就梳理通透,还找到了突破口。
“如果还有其他特异型的话,可以再对我试试。”
身后又传来他的话。
方轻轻背着手低头笑:徐之赢果然是猜到她还有后招才跟过来的。
他也很喜欢对阵。
势力差距太大的碾压,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趣。故而他从来都是等别人先出手攻击,很少动手主动攻击别人。
这是方轻轻判断自己出现在他面前不会被立刻击杀的原因。
“到了。”
徐之赢停住脚步,目力所及,是一片瀑布。瀑布往下腾着水流到一处深潭内,深潭散发出雾气,潭水顺着小道又往前流,延伸到他们脚边,蜿蜒而去。
除此之外,便是不远处参差不齐几株树。
并无异常。
至少徐之赢没发现,短暂的打量之后,他将目光对准方轻轻。
现在林家出局,方轻轻队中唯一一个中级弟子也出局,他亦想知道方轻轻究竟想怎么做。
方轻轻问:“徐师兄,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在你住出的悬崖边上问过你,可曾婚配,你当时没回答我。”
“并未。”徐之赢回答了她。
“那有心上人吗?”方轻轻左手揉捏一缕发,像是小女儿神态般地问,上前了两步。
“未有。”
“那我能不能试一试?”方轻轻直白。
徐之赢垂目望她,没有正面回应。
徐家长辈向喜温顺乖巧之女子,方轻轻绝不会是他们所选对象。
“徐师兄。”方轻轻依然道,“试想一下,若是我和我爹上门提亲,你和你家长辈都在的情况下,他们会作何反应?会不会把我和我爹赶出门,还是好言好语相劝?”
徐之赢的眼里,他是在跟面前的方轻轻对话,脑海中因她的话产生了些许画面。
而在方轻轻的视野里,徐之赢已经在她说“试想一下”时,就闭上了眼睛。
幻觉!
气,能够修缮身体。
能够阻滞别人的气。
亦有像祝福这样的,能够混入水雾之中,让吸入之人在脑海里产生幻觉。
弊端跟林远一样:
一、无法轻易移动,需要提早准备等别人踏入埋伏。骤然施术会被发现。
譬如此刻祝福就潜藏在潭水之中,用一根小竹管通气,而周身之气随着雾气升腾包围在徐之赢身边。
二、每隔一段时间只能发动一次。
祝福是七日。
面对气量强的对手,还得戒断荤腥、平心静气,稍有心智波动就会让对方惊醒。
三,发动条件。
需要引导对方对一件事产生想像,他的气才能不知不觉将对方困在想象中。
方轻轻在他眼前挥挥手:“徐师兄。”
徐之赢毫无所觉。
方轻轻凑近,刚想伸手,忽地她感觉到一股对抗。并非徐师兄睁眼,而是他的气在防备她!
此刻,再有半个胳膊就会贴近徐之赢。
为了避免徐之赢惊醒,方轻轻退后两步,飞快思考:
长老说过,气有“习性”,即好的气,不仅是像水是流动的,更像是敏锐的动物。它会在某些时刻替代主人做出抉择。
不用思索,就会自然而然的流到剑上。
不用刻意警戒,气就会自然而然地防备他人之气的入侵,尤其是同类的攻击型气。
特异型的气反而防备不到。
但长老亦说过:一个人最大的优势往往也会藏着他最大的弱点。
徐之赢的气过于精准,灵活,顷刻就能判断出对方气的多少。那如果——
没有气呢。
是一个普通人,犹如一片叶子,一张手帕落到徐之赢身上。
方轻轻收敛气,再度走近。
这回,她没有再感觉到抗拒,或者说,没有了气,也感觉不到气的抗拒。
为了判断,她抓起徐之赢手腕。
徐之赢的身体有轻微紧绷,但这并不是气发出来的,而像是——
方轻轻抬眼:徐师兄,你是不是从未被女子触碰过?
徐之赢仍然闭目。
出生就带“气”,擅长用“气”,轻易判断别人的“气”,扶摇弟子基本都有气,所以他反而识别不了普通人的靠近。
这就是徐之赢最大的弱点。
方轻轻和祝福上阵,鹿乘则负责警戒其他人靠近,他站在瀑布流动的山上,将方轻轻站在徐之赢身前的动作映入眼眶。
此刻,方轻轻正盯着徐之赢的手掌,掌心浑厚,指节修长,全是老茧。
她还不顾男女大防地上手摸了摸,很厚,跟他一袭白衣、光风霁月的气质格格不入。
伸出自己的手比了比,她的手掌小,短,茧也没多少,当有一天她长出这样的老茧时,就能达到徐之赢这样的强度吗?
凝视他的脸。
潭水面竹筒有明显吹气的咕噜咕噜声,祝福在提示她:他支撑不了多久。
徐之赢感受到一阵疼痛,睁开眼睛,率先望见的是方轻轻的脸,以及这张脸上璀璨明亮的眼睛。
随即,他感知到自己胸口被什么东西扎住,是柄短木剑,正被方轻轻握在手里。
“徐师兄,你出局了。”对方轻言巧笑。
手腕被放轻轻握着。她离得很近,咫尺之间。
很近。
太近了。
徐之赢从未跟女主这样近地接触过,更何况是,对视。
她不避开不躲地望入他眼睛,带着唇角勾起的弧度。
徐之赢平静如水的眼眸垂着,第一次这样装入一位女子。
简直能望入她眼底。
明亮得不可思议。
鹿乘远远看着。
“嗯。”徐之赢回应。挪了下挣开她的手。他不介意输。只是……结束了对视,却又似乎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香气。
还是离得太近。
祝福突然从水里站起身,双手张开:“太好了!我居然赢了徐师兄!!!!我赢了徐师兄!”
徐之赢已经猜到了怎么回事。
他后退两步,很干脆地说:“我输了”,转身离开。
到岩雾森林出口,左右两侧桌子后面的徐长老和柳师叔正好提笔记录,见是他,俱都一愣。
围观弟子都震惊了。
“不会吧,是比赛结束了吗?”
“我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怎么会是徐师兄?”
“徐师兄!”
柳师叔:“何人击杀你出局 ?”
徐之赢:“方轻轻。”
柳师叔在方轻轻名字下钩上一笔。
她的第一个击杀数。
弟子们纷纷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统一看向徐之赢。
居然是那个方轻轻!刚上山没多久,还是个女子!
“方轻轻究竟做了什么?”
“徐师兄,你没事吧,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徐师兄。方轻轻是不是使诈了?”
“徐师兄。”
“徐师兄。”
……
到处都在争头争脑喊着徐师兄。
一路穿过围观拥挤的人群,径自向前,这会儿这些喊声倒像是幻觉。
徐之赢第一次输、第一次受伤。
输的感觉,并不坏。
一次经验,一场修行,更是一个契机,一点钻心的疼痛。
这感觉令他整个身体都像是……鲜活起来。
方轻轻目送完徐之赢离开:真不愧是徐师兄,哪怕输了,都未见一丝恼恨或懊丧。
可以想见外面的人大惊失色的表情了。
在规则范围内,赢就是赢。
她高兴得很。
走,解决下一件事。
寻找山茶。
祝福要回去换衣服,免得冻出风寒,加上他特异型发挥过也没什么用。
方轻轻和鹿乘分开找。
行至森林南方,巨石后面有草木动静,方轻轻前去用剑拨开。
有两个从气判断应是初级弟子的脑袋上顶着树枝做成的头环对坐,中间还用石头画了一个棋盘,正在下五子棋。
许是他们一直没动,也没用气,就跟长在这森林里的植物似的,居然没被发现。
见到来人,居然不惊也不跑。
两人非常利索地将各自的五子棋收好握于掌心,随后提起放在身侧的木剑,互相往前一伸,随即双双声若洪钟:
左侧弟子:“你一剑。”
右侧弟子:“我一剑!”
左侧弟子:“明日好相见!”
右侧弟子:“好兄弟!”
左侧弟子:“好兄弟!”
说完,他们双双往后倒,张嘴做死状。死了两秒,利索地爬起来,拍拍屁股离开。
“好了,这样我们能各得一个团子了。”
方轻轻:?还能这样?
继续跟着胭脂味行进的。
方家店铺出产的胭脂,张师姐身上有过这种味道。
沿着香味一路前行,到尽头处。
张师姐坐在石头上,正在歇气,见方轻轻吓一跳,又瞄她身后发现没人才放下心。
山茶正闭目躬身睡在草地上,被藤条绑着,脸上没瞧出痕迹,身上总应该有的。好在她是医修,似乎正在为自己疗伤。
方轻轻用剑尖指着张师姐的脸:“来吧,我们打一架。”
这完全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姿势,张师姐本身就对方轻轻没好感,这会儿没好气地站起来 ,用束带缠住手腕:“别怪师姐不照顾你!”
半柱香后,张师姐趴在地上不可置信:“为什么?为什么方轻轻你能打赢我,我明明练了四年,你才上扶摇多久?!”
方轻轻也没想到张师姐如此不堪一击。
可惜了。
练了四年?
就这水平,怪不得一直升不上。
解开山茶口中的绷带,谁知山茶第一句话就是:“方小姐,这件事还请你不要告诉长老们。”
方轻轻意外:“?”
山茶目光落在张师姐身上:“师姐也蛮可怜的,更何况我是医修,早就治疗好自己了,你看。我没事的。”
突然,张师姐跪着爬过来,拉住方轻轻的裤腿:“是啊,方小姐,方大小姐,你救救我吧!我也是个可怜人!我娘是朱府丫鬟,我是从小就见不得人的私生女,我娘怀我怕人说闲话,被大夫人许配给管家,日日受尽毒打。方小姐,我真的,真的——如果我不能出人头地,我娘真的会被活活打死!我上山只是为了救我娘啊,方小姐,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救救我吧,告诉我你是怎么变强的?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药?”
方家那么有钱说不定方轻轻是吃了什么补药呢,一定是!一定是!
张师姐露出急切地目光:“我是拿了别人名额上山来的,不能进阶中级,回到府里我就完蛋了,方小姐你救救我,救救我!山茶,你帮我说说话。”
方轻轻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问山茶:“你确定?”
山茶目光恳切地点头。
被打的人不是方轻轻,疼不在她身上,方轻轻也不想多管闲事,既然这样——
伸手提剑,刺中茫然的山茶一下,山茶还呆呆往下看,仿佛没料到。
转头,又给张师姐一剑。
好了,这下可以多得两个团子了。
毕竟,谁会嫌补气的团子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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