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扶摇学艺8
不报名高级弟子的队伍,不加入林家,剩下人的弟子中想找出一队跟徐之赢匹敌的,几无可能。
方轻轻却表现得如此气定神闲。
鹿乘没有多问。
一方面是相信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方轻轻背后还站着方家,方家在扶摇或许还能动用其他势力或人脉。
他转身离开。
方轻轻回到屋内,再次饮茶。
其他势力和人脉嘛,没有。
方家靠的从来都是——银子。
半两银子的尖角在日光下闪动着光芒,这璀璨夺目的银子目前正在一只玉般的手上,那手显然是女子的手,纤细白皙。
祝福的目光从银子落到托银子的手,再落到手主人方轻轻身上,上次修温泉之事就知道她大方,没想到这么大方:“想知道什么,随便问!我在扶摇待了几年,我不知道的,其他弟子一定也不知道。”
方轻轻没将碎银立刻给他,而是收回来,背在身后,先诱着:“我想知道扶摇没有组队的所有弟子中,有没有很厉害的医修,或者很特别的特质型。”
“你是想找人组队?”祝福问。
方轻轻在白长老课上说想打徐之赢这事传得人尽皆知,他当然晓得。问特质型那肯定是要走“歪门邪道”嘛。
“嗯。”
祝福羞涩地笑了笑,手擦擦布巾:“医修嘛,有,但是中级弟子中比较厉害的都已经入队了,初级弟子中倒是有一个资质很不错的,说不定有用。我可以帮你问问。至于特质型——”
刻意停顿:都说一半了。
方轻轻将银子递过去。
祝福接过,掂掂,分量足,收完银子非常敬业地继续:“特质型种类繁多,很复杂,扶摇长老特异型就一个还从不出来,扶摇从不教特异型,都得靠自己悟。所以一旦发现是特质系,又不是医修,基本没什么指望了。都会在扶摇干活赚点银子。”譬如这会儿他就在打扫学堂,“但你要找特异质有一定实力的,我有个推荐——”
祝福停顿片刻,招招手:“你附耳过来。”
方轻轻凑过去,听他耳语后直身,打量他。
祝福谨慎的问:“如果他能加入你的队伍,你能给多少银子?”
方轻轻说:“二十两。”
祝福知道方轻轻财大气粗,缘以为她会给五两十两,还准备讲讲价来着,二十两一出,让他瞠目结舌。
二、二十两。
“可、可以。”他吞了口口水。
方轻轻打量他:“师兄,你为什么没去考中级?”
“考不过啊。”祝福转头擦擦桌子,以平复自己第一次可能亲手见到二十两银子的激动,“扶摇的考核基本都是攻击型,我打不过。况且我都来扶摇四年了,明年最后一年。肯定也没戏。就想赚点银子回去好脱籍考个功名光宗耀祖。”
方轻轻明白了,人各有志,来扶摇的也未必是一心修道的。
祝福转头又说:“不是我信不过你啊,无论这场比赛的结局是什么——”打不过徐师兄,那是大概率事件,“——银子都不能反悔,也不能少给。”
“放心。我派人验证过后就可以先给你。”银子是小事,上山爹爹给她准备了整整一箱。
祝福人生从未有过的心满意足,眼见方轻轻都仿佛镀金的财神爷般泛着金光,见她要离开,没忍住跟店小二般一路伸手恭送到门口:“您慢走。”
方轻轻回自己小院,路过男子居所,半圆型的空门内,林家的领头人林广,正带着三个中级弟子,在庭院操练。
林家普通弟子依旧赤手空拳。
可这即将组队的四个人手上却多了木刀。
四大宗门,林家善刀,徐家善剑,贺家善枪,朱家善弓。
林家自然也是在为这次弟子大会先行训练,他们的气大多锐利沉重,适合劈砍,应是攻击型;只有一个气密实而紧凑,是防守型。看起来他们也有搭配和阵型。
林远则站在一旁负手而望,与方轻轻视线轻碰。
不知他有无了解自己的气型,并决定加以使用,方轻轻是希望他用的,毕竟告诉他用法,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希望林家队——更强。
林家队强,她的队伍才有机会。
方轻轻转身入自己院落。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进入林家的队,说考虑下,是留个退路。
林家队的主控权不在她身上。
最多就是让她站在旁边围观,连上阵都未必会让她上。
欠林远一个人情,参赛时处处受制于人,若没有巨大收获,她才不会选择。
她确定的是两条路:
要么加入徐之赢,跟他并肩作战;
要么以自己为核心成为他的对手。
只有这两种方式,她才能真正了解徐之赢的实力。
判断出加入徐之赢队伍几率不高,她就打算自建队伍,只是没想好如何组队。
跟林远聊过天时,她反而有了想法。
是夜。钟齐带来俩个消息。
第一个是,祝福说这批新弟子最有资质的医修是山茶。他问过了山茶。山茶报名徐之赢的队伍。想等明天的选拔结果。如果没选上,再考虑方轻轻这边。山茶的姨娘生病,两兄妹缺银子,只要没被选上,大概率能入队。
第二个是:钟齐测验过了,祝福说的是真的。钟齐亦按照吩咐把带去的二十两银子尽数交予了祝福。
方轻轻问:“地图怎么样了?”
钟齐禀手说:“祝福说,他问过了,扶摇这边是没有全地形图,初级弟子参加的少,印象不深。中级弟子稍微好些,也仅记得自己所经地方。”
“没有就用笨办法。让记得的人默写,再核对,逐一拼成地图。这事很费神。箱子上放着一百两银子,你拿去用。只要肯默写,就给银子。无论多少,剩下的归你,务必在比赛前三天将完整精确地图给我。”
“是。”钟齐说完,扭头见衣箱上用红布盖着的银两。他自然是不会多拿。
只是,一百两银子,足足可以买间大宅子,却用来买张地图。
午膳时分,弟子们都没冲进饭堂,而是忙着围观。今日出高级弟子队伍抽签结果。
祝福仍旧是以前那副模样,半蹲在告示栏前,在红布条前用毛笔逐一划掉名字:“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些人在几个队都偷偷填上了名字!”
名字被划上横线,众多弟子痛心疾首。
徐之赢队伍底下名字划光,最后仅剩下三个人:陈村李忘远 山茶
李忘远举起双手欢欣鼓舞,张大嘴,不可置信。
祝福摇摇头,内心默念:这山茶跟二十两银子无缘喽。那可是二十两、二十两!虽然说跟徐师兄组队也很难得就是了。
他的名字是早就划掉了。
划完所有落选弟子名字,祝福将高级弟子的红布条都往左挪挪,给右边自建队的红布条留下空间。
第一个当然是林家。
第二个……
祝福回头,从桌子抽屉里掏出一张红布条,用毛笔沾沾墨,认真写上:
方轻轻
钟齐
鹿乘
祝福
祝福写完后用力吹了吹,转头用钉子将红布条挂在告示牌上。
方轻轻说了,如果山茶没有加入,那就他们四个人,不需要别的。
周围人看到这个都摇了摇头:
一个中级弟子加三个初级弟子。
看起来就像凑数的。
林远持着折扇亦在围观人群中:方轻轻早已拒了他的提议,只是……这队,怎么可能打得过徐之赢?
方轻轻站在自己小院门口等人。
她知道出结果,但没去看。
队伍已经成型,有医修天赋的山茶能加入最好,不加入倒也不算很受影响。
距离比赛还有一个月,林家早已在训练。
他们也要开始,但还需要一个人——一个能教或者说能训练他们的人。
想曹操曹操到,一双白靴踏入方轻轻院门口。
弟子们都围在饭堂告示牌旁,燥热午后,空无一人。
方轻轻站在梅花树下,远远瞧到他,转身:“柳师叔。”
柳海语气淡淡:“你叫我来,所为何事?”
昨日傍晚,柳海收到了方轻轻命杂役带来的书信,说有事相商,且跟白师姐有关。
他跟白晴已经算是彼此陌路,白晴性子温静,却不算优柔寡断,想来想去,都是方轻轻借用白晴的名义,怕他不来。
“柳师叔,之前我在静守堂的提议,您考虑好了吗?”
柳海怔愣了会儿才想起来,方轻轻说的是,她想让他私下教他,以求能够快速通过考核的事,微愠升起,他说道:“我还以为你当时是在开玩笑。”
这句话已是尽力给她留下台阶的余地。
谁知方轻轻回答:“不是。弟子是认真的。我问过了,扶摇考核并非弟子之间的对战,而是统一应试。故而弟子的通过,并不会影响别人。”
“我若是单独教你,其他弟子知道了作何感想?”这还只是一层考虑,柳海真正想问,也问出来了的是,“你为何认定我会教你?”
方家是五大家族之首不错,财大气粗,消息灵通。可藤蔓升不到柳海这里来。且前来想要柳海透题或私授的世家子弟也有过不少,有以名诱之,有以利诱之,像方轻轻这样表现得如此理所应当的还是头一回。
挥袖负手,柳海背对,停住片刻:“我会当你这句话没说过。”
“柳师叔可认识柳眉?”
这句话成功让柳海离开的动作停顿,稍后,他回过身:“你认识眉儿?”
方轻轻手攀了下身侧的梅花枝:“之前柳姐姐来我府里小住过。算是熟识,并未深交。”
柳海蹙起眉头,若方轻轻想用柳眉来攀关系,又为何补上一句“并未深交”,越发觉得方轻轻行事古怪而难以捉摸,他并不开口,等着她说。
放下梅枝,方轻轻上前:“柳师叔,柳家满门被屠之事,你为何没有下山帮扶柳姐姐?”
这倒反而有点像是为好友出头质问的语气,提起这件事,也是柳海的一块心病,他垂目:“我发过誓不得下山。”
“柳师叔,你亏欠柳姐姐么?”方轻轻说话格外直白。
“自然。她是我远方堂侄女。”柳海是旁系,少时还受过不少冷落,跟本家并不亲近,可毕竟是同族,同气连枝,柳家被灭门这样的大事,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下山的。
“柳姐姐嫁入了朱家,柳师叔知道是为何吗?”
柳海只收到过前去接应柳眉扶摇弟子的报平安书信,其余细节并不知晓。
方轻轻说:“因为朱家允诺可以帮她报仇。”
这句话,柳海沉默了足足好几个瞬息,一个家门被屠势单力薄的弱女子,只有依靠姻亲才有报仇的机会。
他原以为她是与朱家公子日久生情……
“只要柳师叔教我,他日柳姐姐复仇,我方轻轻必替柳师叔出一份力。”
柳海终于知道方轻轻的题眼在哪里。
最开始他以为她是想用告知白晴真相这份交情;
之后,他以为她是想用跟柳眉的关系让他照拂;
结果,什么都不是。
她反而给出的是——她会帮他。
帮他解决这块心病,就像当初白晴的事一样。
无论如何,柳海都不得不承认,方轻轻告知白晴实情的举动让他松了口气。
即便后来白晴有杀他的举动,他也能堂堂正正的面对,而非躲避愧悔。
“你为何认为我会在意这件事?”
方轻轻并不跟其他弟子般,很少目视师长,相反,她眼型像小鹿,前圆后边锐利,黑白分明,在那张瓜子脸上,亦格外明亮:“柳师叔是个为了白师姐的事就能发誓不下山的人,所以我猜想,未能尽到长辈责任帮扶柳姐姐的事肯定也让柳师叔辗转反侧。”
方轻轻真聪明,聪明到有点可怕的程度。
柳海说:“你就想用这件事说服我?”
柳师叔的语气轻了许多,方轻轻背手无赖般地回答:“如果这件事不成,我就下山找白师姐。反正白师姐说过感激我,我便要她一个人情。让她替我写一封信央求柳师叔,相信柳师叔也拒绝不了白师姐。”
这确实是个他无法拒绝的法子。
柳海视线下垂,落在前方地面片刻,方轻轻并未打扰,他抬起头:“我不会教你招式,只会教你一些训练方法。”
若是教招式,便是泄题了。
“这样就好。对了,柳师叔,这个月除了我,还有其他人。”
“?”
祝福带着张大嘴的表请一路起床、洗漱、集合、去山下参加柳师叔的训练。
当柳师叔的翩翩清影伴随着朦胧晨曦出现在树林中时,他闭上了嘴巴。
柳师叔,那可是柳师叔。
学堂活菩萨、最偏正无私的柳师叔,方轻轻是怎么把他请到的?
世家子弟真就是不一样哈。
柳海扫了圈面前的人:方轻轻、鹿乘、钟齐、祝福。除了鹿乘他并不熟识以外,其余都算是天资不错,性情忠厚的孩子(方轻轻除外)。
方轻轻跟他说过,她要参加弟子大会,需要训练。待到弟子大会结束后,再单独教她。
待会儿他们还要去上课,柳海并不弯来绕去:“平日里你们学的都是‘气’的规则,今日我会教你们三个‘气’的训练方法。跟我来。”
这是上山来时的那片杏树林,盛夏即将过去,杏果全部落光,绿意中夹杂不少明黄。
柳海在棵杏树下捡树枝,以这颗杏树为起始,方轻轻他们为中心,画了一个农家大院大小的圆。
画完后,他站在圆的终点说道:
“你们把圆内所有杏树所有变黄的杏叶全部摘下来,只剩绿叶。摘完后用网遮挡住这些杏树。接下来我会让你们判断,明天会多出几片金黄杏叶。日复一日,直至你们对第二天多少杏叶大差不离。”
祝福最开始听到柳师叔授课是激动万分。
此刻脑海有点像方轻轻最开始练剑时切得乱七八糟的豆腐。
猜每天有多少叶子变黄?
柳海又说道:“你们每人选定一颗杏树,站在下方做好标记。”
每个人依言选定。
柳海负手:“选定完后,各自用小围挡围起来,挑个时间来这闭目静坐一个时辰。这个时辰内,听有多少片叶子落下。”
祝福原本紧闭的嘴巴又慢慢张大:听叶子……
前方,柳师叔已经又走了,开始告知他们第三个训练方法。
他脚步机械地跟着柳师叔、方轻轻、鹿乘、钟齐前行,没忍住抬头望了眼自己刚刚选定的树:
刚刚选这颗树就觉得这么棵树,又大又葳蕤,长得很好看的样子,这一个时辰得掉多少叶子?
……
这会儿柳师叔带他们来到水井边。
柳师叔:“钟齐,你来打水。”
“是。”钟齐非常乖巧地拿起旁边地水桶,握着粗绳,将绳子放下去。
祝福刚想,柳师叔不会还要让我们徒手称水吧,就在这时,柳师叔冷不丁从身后轻轻推了下钟齐。
嗬!钟齐没被吓一跳,反倒是祝福吓了一跳。
柳师叔倒也是关心:“ 钟齐,没事吧?”
钟齐摇头:“没事。”
只是升于中空的水桶晃荡泼洒出不少水花。
“之所以选钟齐,因他是中级弟子,气比你们厚,但对于意外他也未必能全然冷静应对。第三项训练便是这个。每人每日打十桶水,水不得泼洒,另外的人不分时刻轻拍他/她,直至你们整个过程不恐不惧,波澜不惊。”柳师叔又叮嘱,“但,要注意分寸,别出事。”
祝福点了点头:起码是个看起来很明白要训练什么的训练,只是很难的样子……
“若没什么疑问,我便先回去。每日这个时辰我会来检查核对。”
柳海说完便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青衫淡影,四个人静了会儿,方轻轻开口:“各自选练自己想练的。”
钟齐练听叶子。
祝福从捡摘叶子做起。
方轻轻走到水井边,拎起水桶。
这里的水桶十分宽大,又长年累月浸泡在水中,非常重,连绳子也半个胳膊那般,粗砺得割手。
从未打过水。
刚刚也是瞧钟齐这样做。
方轻轻站在井边,望了下底下深幽幽的井水,盯久了还会有点不知名的恐惧。
将桶子放下去荡了好几下,终于打满整桶水,刚提上来时,她就感觉到被拉扯向下的失重,手撑在井口边缘才稳住。
还没有吃早饭,身体发虚,方轻轻:“还不过来帮我。”
鹿乘走过来,弯下腰,握住她手下方的绳子,帮她把满的水桶提了上来。
“你之前练剑是不是让我了?”待到水桶被拉上来,方轻轻这样问。力气这样大。
“算是。”鹿乘没有掩饰。如果他不收着力气,用尽全力可以把方轻轻的剑打飞。且练的是对招,亦不需要用力气来赢。
鹿乘同样也没有吃饭。
放在井边的水桶里的水面在明显的荡漾,方轻轻站在原地盯着思索。
喜欢“气”原因之一,是它不分男女。
可在气没有练到足够好到弥补前,力量差异终究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尤其前十五年的人生,除了骑马,她从未做过重活。
哪怕没有人吓她,她都未必能把这十桶水丝毫不漏地提上来。
待会儿还有白长老的课,他们先回去。
中午,方轻轻过来听了一个时辰的叶子数,傍晚和祝福他们将黄叶子全部摘完后,判断明日新长出的黄叶子数量。
其他人提水,方轻轻没有参与,率先离开,回到院子。
继续用剑练切豆腐。
切了大半晚,还是卡在六十。
也许是一个道理。
她是卡在力量上,使用次数多后,身体对于气的控制后继乏力。
方轻轻收回剑:是先增强力气,还是等自己的气积攒起来弥补差距?
后者似乎更简单。
可她在积攒的同时,别人也在积攒,这同样不分男女。
哪怕女子就算增强力气,体力也比不过男子,但至少——
可以缩短差距。
以及不成为负担。
次日天不亮,鹿乘起床去山下练习,他是第一个到的,刚要去杏树林里,冷不丁听到了脚步声。
转过头,台阶之上,朦胧雾气中,方轻轻正一一级一级台阶走下来。
受过他的启发,这回她左右两手都提前用两条粉红的蚕丝腰带缠住增强握力。
但跟娇俏地粉蚕丝腰带截然不衬的是,她的左右手各提着一只跟昨日井边差不多大小的桶,沙沙作响的声音来听,里面像是碎石头。
她慢吞吞拎着走下来,很慢,脸颊通红,额头全是汗,视线下落到他身上。
鹿乘是从杂役的路上下来,方轻轻走的却是扶摇弟子的路。无论从行走路程和速度来说,她一定起得比他早。
这回鹿乘主动开口:“需要我帮你吗,小姐?”
“不用。”方轻轻回绝,两只木桶几乎是蹭靠在她的裤腿上,用小腿骨头支撑着一点点挪下来。
走到最底部,她才放下。
鹿乘望着她通红的脸颊以及汗涔涔的额头,很难得地提醒了一句:“欲速则不达。”
“嗯。”方轻轻点头,倒也认可,因为,“你会不会接骨,我手脱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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