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的人无法再看热闹,赶紧散了,一时间长乐天中只有舒意一个外人。
舒意却突然松开了聿歌,聿歌一获自由,其他人忙围在聿歌身边,但碍于舒意的身份,没有聿歌的命令,没有人敢轻易出手。
舒意看了一眼,轻蔑一笑,转身便走,却只听身后掌风袭来,顺势一躲,一掌又至,扯住了舒意后襟,舒意躲避间外衫被扒落,腰带松散,露出内里的亵衣来。聿歌本想报方才之仇,没想到竟拉下她的衣服,脸色一赭,女子险些身体暴露人前,舒意也羞恼地怒视着他。
“快住手,快住手!”荣桓英突然出声,几步奔过来,站在她身旁,瞧见她如今衣衫不整,连忙将自己斗篷解下给她披上。
聿歌望着荣桓英,眼底快要喷出火来,“谁准你进来的?”
荣桓英瑟缩了一下,从袖中掏出银票,水生接过,交到聿歌手中,聿歌看也未看,冷哼一声。
舒意瞧见荣桓英这副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好,像什么样子!”
“我……”荣桓英有苦难言。
只不过舒意不愿意再听她说,“聿阁主,银票也收下来,难道还不满意?还是你这里的奴才太过蠢笨,不会给我们让路?”舒意说完也不再听他回应,抬脚便走,荣桓英连忙狗腿地跟了过去,仿佛背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狼狈为奸。”聿歌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开,腾出去路,看着两人大步离开。
闵书抓住他的袖子,紧张道:“主子,您的脖子!”
聿歌这才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将手中银票撕成碎片,气冲冲地上了楼去。
聿歌进了房门,将屋内桌椅尽数踢歪,怒火却还是旺得很,铜镜里照出的人影还是他吗?发丝凌乱,脖颈淤青,平素一向苍白的脸此时却憋红。
闵书只能在门外听着屋里一阵一阵摔打之声,不敢进门。
出了长乐天,荣桓英才问道:“嘿嘿,你怎么上这里来了?”
舒意没好气道:“我有说过我不能来吗?倒是你,我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他若是再敢惹我,我绝对会拆了他这身傲骨!”
我求之不得呢,只不过这句话荣桓英只在心里说道。
舒意回了慕府,一时恍惚,竟又去了南苑,瞧见南苑里烛火昏暗,她才嗤笑一声,“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灵儿跟在她身后,不敢多说话,今日长乐天那里小哥让她出去叫人,她不知去叫谁,总不能去找家主说,少主去喝花酒被人扣下了吧。忽然脑海中想到一人,这才去了城主府。
年关将近,舒意一直跟随慕衾打理生意,而对顾南意的行踪不再追问,仿佛慕府里从来没有这么一个正君一样。
习风在莫敬陵处没少受了委屈,莫敬陵喜怒无常,如今看习风更是不顺眼,对习风动辄言语羞辱。习风心头记恨,却敢怒不敢言。
寒冬腊月里,未曾融化的雪成了唯一的风景,马车慢慢停在慕府门前,舒意率先下来,身上裹着白色狐裘,一头青丝倾泻肩头,其上碧玉装饰,扶了慕衾下来,灵儿站在管家身后,张张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管家将两人迎了进门。
灵儿跑到舒意身边,舒意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在她头上敲了一记,“有什么话就快说!”
灵儿想起某人的威胁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少主子,正……”大门边马声嘶鸣,舒意回头去看,却是荣桓英骑了马停在门口,勒紧了缰绳。
荣桓英一脸笑意,“舒意……”舒意没再听灵儿说什么,想起上次在长乐天受辱一事,荣桓英倒是又送上了门来。
舒意走到马前,出其不意地重重拍在了马屁股上,荣桓英被受惊的马带的向后仰去,而后旋身落在地上,看着远去的白马,荣桓英暗吸一口冷气,要不是她动作快,恐怕早就被摔落在地上。
“我怎么得罪你慕大小姐了,对我下这么狠的手。”荣桓英一脸委屈。
舒意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你男人让我大庭广众之下难堪,我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
“我男人?”荣桓英想了想自家的几个,最近没听说谁外出啊,更何况自家男人都认得舒意,晓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怎么会故意为难与她呢?
舒意白她一眼,“看来你是男人太多了,结下的风流债,倒要我来背了。”
“你说的是……”荣桓英挠了挠头,她虽然风流,但只是按着家里的意思成了几房亲事,并未在外有什么露水情缘。
“长乐天的聿歌,你心心念念,难道还要我提醒吗?”
“聿歌?”荣桓英听着舒意竟真的将聿歌误会成自己的人,也没急着辩解,只好奇地问道:“他又怎么着你了?”
在舒意的心里却当她是默认了,“他想要一块地,恰好是我慕府所有,不论是价格还是态度,没有一点让我满意,我为何要卖给他。”舒意转身,又回过头来警告她:“以后别想着再带我去长乐天,我有生之年一定拆了那破地方。”
荣桓英在心中狂笑,她更想拆了那地方,见舒意要走,又拉住她,“我不顾天黑路滑,特意骑了马来找你,你就这么走了?要不要跟我去喝两盅,我为你赔罪。走吧,走吧。”说着一路连拖带拽,舒意已经被她带上了马车。
灵儿一直站在门口,见舒意又被荣桓英扯走,想到那事,不由喊道:“少主子,正君他……”
马车已经开走,荣桓英不忘了拉开车帘,冲灵儿说了句,“去告诉你们家主,不用等你家主子用膳了。”
等两人到了之后,舒意才知道荣桓英竟然带她来了情人湖,湖上早已结了厚厚的冰,画舫就停留在冰面上,荣桓英早已找了几个陪侍的公子。
舒意皱了眉,“这么多人,这湖面真的撑得住吗?”荣桓英大喇喇地直接上去,回头道:“放心就好了,我不是第一天来这了。”
舒意见她浑不在意,不由噎道:“我倒是不在意,无论轻功还是武功,都不在你之下。你才要担心才是,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安危。”
舒意踏上了画舫,其内的公子将舒意身上的狐裘解下,便退在她身后,荣桓英端起温好的美酒,浅浅酌了一口,舒意坐下,却不动杯,只听着一旁的白衣公子弹着曲子。
却说另一边,舒意被荣桓英拉走,灵儿的话也被打断,不敢回去如实交代,只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头,灵儿一看果然是炎儿哥哥。
炎儿见她一脸心虚的样子,不禁猜道:“难道少主子不愿意来看我家主子吗?”
灵儿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少主子,少主子就被荣桓少城主叫走了。”
炎儿这才安心一些,这些日子主子回了顾家,可少主却根本不曾去看,主子可以淡然自若,可他不能,这才找了机会溜出来,想让灵儿在旁说几句,缓和二人矛盾。
炎儿只能继续嘱咐灵儿,“等少主子回来。一定要告诉她,我现在还要回去照顾我们主子,你可千万要记得。”
灵儿只能不停地点头,在院子里等舒意回来。
画舫里荣桓英死缠烂打,终于给舒意灌了几杯酒,舒意这才想起,“你不是说要滴酒不沾,准备生个荣桓家的继承人出来吗,这么快就改了想法?”
荣桓英喝得有点多了,大着舌头道:“别提了,一言难尽,我那……那……哥哥说尽了我的坏话,估计以后荣桓家的少城主也未必是我荣桓英……”说完就倒倒在桌上。
“哥哥?”舒意听着荣桓英没头没脑的话,思索起来,荣桓英的母亲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哪里又来一个哥哥,估计酒醉胡言乱语来着。
她的头也突然有些晕,定了定神,才意识到身边的那些琴声和陪侍的公子不知何时消失的。
舒意运起内力,头晕地更加厉害,歪倒在一旁,头脑里只存最后一丝清明。倒下的瞬间却见画舫的帘子被拉开,墨色的鞋子一步步走近,站在了她身边。
男人蹲下身子,看着这张让他屡屡感到挫败的人的脸,轻抚了一下,又在她秀美的脸上戳了一记,闵书在后问道:“主子,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她们两人该怎么处理?”
聿歌看着舒意和不远处的荣桓英,“荣桓英嘛,倒是好处置,她最怕的不过就是被他娘知道她的风流轶事,只要将她扔到逍遥窟里,再找人去通知荣桓大城主,丢尽脸面,便是最好的方式。这慕舒意却是没找到她的软肋,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闵书平日里倒是有不少整治下人的法子,但对着慕舒意他一时束手无策,聿歌哼了一声,“上次在长乐天,这慕舒意看似占了上风,其实心里不知怎么怄呢,大家出身的人都虚伪的很,这慕舒意定会记恨我让她受辱一事,反正是记恨,也不怕再多加上一笔。”
闵书颇有兴致地听着,只听聿歌接着道:“我听说长乐天里有个下人,生得极丑,如果这样的人进了慕家的门,你猜会如何?”
闵书拍手称快,却没留意底下人眼睫微动,聿歌刚要起身,却猛然间被舒意压翻在地上,狠狠扣着他的手腕,眼神里有着嗜血的狠厉,聿歌毫无防备,刚要出手,舒意已经软倒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压在身上的躯体,和微痛的手腕,聿歌简直怀疑方才的一切皆是一场幻觉。
闵书赶紧唤人,聿歌推开身上的人,挣扎着起来,闵书上前扶他,聿歌正要借力而起,却见自己的手腕还被舒意死命扣住,不得动弹。聿歌眼神质问闵书,闵书连忙辩解道:“主子,我明明派人在酒里下了迷药,她不可能不中招。”
“那现在呢?”聿歌试了几次,都没能将手抽出来,泄气地坐在地上。“本来打算着算计这慕舒意一把,如今却赔了夫人又折兵,都昏迷了,还不松手。”折腾很久,也没能成功,已是深夜,闵书不敢大声,怕惹得聿歌更加恼怒,“主子,咱们现在是要把人送回去吗?”
聿歌本意是要让长乐天最丑陋不堪的男子大庭广众之下送慕舒意回去,并称其已是她慕舒意之人,可现在她和聿歌成为一体,聿歌不由斥道:“送回去?你是想把我也送回去,还是砍断我的手?”
“那现在该怎么办?”荣桓英在冰冷地上睡得正香,已打起微憨。
“算了,去派人告诉城主府的人,就说荣桓英喝醉了,要人来接走。”总不能放任着把她冻死在这吧。
现下聿歌被舒意制住,哪里还有心思对付荣桓英。闵书眼神示意他,底下这难缠的主该怎么办?
聿歌脸色难堪,方才找来的人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说等人醒来才行,闵书下的又是最好的迷药,据说常人皆会沉睡两日才醒,“还能怎么办,备好马车,带她一起回长乐天!”
还特地派人去慕府说舒意被荣桓英接走,今日不回,免得慕府里的人找到这里还以为他聿歌私藏了她,虽然也确实如此。
嗯,前边也已经改动了一些细节,故事从这里开始发生大的变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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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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