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坦诚相对

闵书扶起舒意,脚下一绊,下意识松开,舒意已经倒进聿歌怀里,聿歌脸色一红,闵书赶紧扶住她的身子,好不容易进了马车,到了长乐天,聿歌不想人多眼杂,徒惹闲话,从后门进了去。

天已很晚,闵书打了个呵欠,聿歌也有些疲惫,可这房中平日里连下人都很少可以进来,如今这女人却要睡在自己的榻上,聿歌真觉得今日蠢透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被舒意紧紧抓住的手,有些麻木,如今连衣服都没法除去,开始聿歌还坚持着坐在床上,不知何时困意上涌,人已经歪倒在榻上,还有个软软的枕头。

聿歌的房里长年累月拉着帷幕,天早已大亮,屋里却还漆黑一片,闵书估摸着聿歌已经睡醒,点灯进了房门,等走到床前,看到眼前景象,大为吃惊,啊了一声。

聿歌被闵书惊醒,睁开双眼,头下松软,这才意识到自己倒在了舒意的身上睡了一夜,而头下所枕之处,竟是女人的胸部。

聿歌羞窘莫名,欲要起身,却又被身后的力量拽住,这才想起两人的手还在一处。

聿歌每日清晨都有沐浴的习惯,他向来爱洁,昨夜合衣凑合一晚已是非常之举,如今只觉全身难受得很,闵书知晓他的心思,早已经备好热水,准备要其擦拭。

聿歌沐浴时从来不让人侍候,可现在他能把下人赶出去,这女人可怎么办?但要他忍受一身的汗比杀了他还难!

闵书倒是想了个法子,但不敢说出口。闵书从小就侍候他,聿歌对他再了解不过,直接道:“不行。”要他在这女人面前袒露躯体,他有想杀人的冲动。

“可她现在毕竟还昏迷不醒,按着药效,恐怕明日这时醒来已是不易,她闭着眼睛既看不到也听不到,您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聿歌只能取舍,咬牙同意。

聿歌解开衣带,闵书已经出去将门带上,聿歌拿着沾水的布巾在身上轻擦,一番动作极为艰难,身上水珠轻滴,聿歌正要拿过脚榻旁摆着的新的衣衫,却撞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

慕舒意不知何时醒来,如今他衣衫大开,水珠沿着身体的线条滴下,平素里苍白的脸此刻也有了血色,身躯精瘦。

聿歌先是怔住,待反应过来,却不知先要挡住自己的身体,直接捂上舒意的双眼,身子半伏在她身上。舒意本被他算计,对他全无好感。

如今见他慌乱的样子,倒是被逗笑了,“你还笑?闭嘴!”他聿歌此生从未有这样不堪的时候,若是引来旁人,定要丢尽颜面,偏偏这时候有人在敲门,聿歌一时忘却旁的,直接拉过一旁的锦被盖住两人的身体。

榻前的帷幔拉的严严实实,闵书隔着看不清里面的一切,方才在门外听见动静,这才进来,手刚触上帷幔的一角,聿歌已经出口道:“出去!”

闵书连忙退了出去,直到听见门响,聿歌才松了一口气,可自己这样半/裸和舒意躺在一处,更为尴尬。

一夜未动,右手酸痛,不知舒意何时放手的,右腕上已经淤青一片,见舒意毫无羞耻地看着他,便生出一丝愤懑,两人扭打起来,舒意的衣衫被他撕烂,他的大腿被舒意膝盖压住,两人此刻的姿势暧昧极了,舒意居高临下,“你算计我?”

“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小腿压在他紧要之处,聿歌脸色一白。“你……放手!”

舒意从善如流,放了手,却并没有放腿,聿歌趁机拽住她衣领,两个明明武功在身的人,却用最原始的方式来较量,舒意的亵衣被他撕破,两人几乎可说是坦诚相见了。

一个时辰后,舒意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身上穿着一身红衣,发丝披散在肩上。

闵书房间隔得不远,听见门响连忙出去,看到本应昏睡的慕舒意一脸不快的走了出来,就像见了鬼一样。

直到她从自己身边走过,闵书才意识到她身上的红衣正是自己原本为主子准备的那件。

闵书赶紧跑进聿歌的房里,却见聿歌正慌乱的穿着衣服,脖子上像是被抓出了一道血痕,脸色微红,不知是羞是怒。

舒意匆匆离开了长乐天,从长街上走过,无视行人一脸的惊愕,见到慕家少主从**窟里出来未必震撼,但震撼的却是她一身男人的红衣,发丝未束,难免不让人想入非非。

倒是几个常常出入长乐天的女人看出一些怪异,这长乐天里男人无数,却从未见人穿过朱色,她也曾悄悄问过同自己相好的公子,男人只道:“这长乐天里谁敢和那位穿一样的颜色。”

若是没有前些日子里长乐天阁主聿歌亲自现身一事,恐怕她们谁也猜不出来,如此一联想,莫不是……谣言铺天盖地流传,虽然谁也不能肯定,但倒也津津乐道,毕竟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却貌似有了某种隐秘的联系,任谁都想参透几分。

舒意自然不会纠结于旁人的流言蜚语,那些流言不会对她损害一丝一毫,但舒意却仍是觉得荒谬,一个荒谬的夜晚,更荒谬的清晨。

灵儿等了一夜都没见舒意回来,便去补眠了,把炎儿嘱咐的事抛在脑后。

古思园里,慕衾有史以来第一次同莫敬陵争吵,“你是这慕府主君,这府中上下我皆交给你打理,可你看看你自己,有哪一点做了表率,你每日只会将眼神落在女儿的内宅,将阖府上下搞得鸡犬不宁。你的那些手段你以为我当真不知吗?南意和舒儿两人原本是多么恩爱的一对,被你搅和成这样,如今南意离府多日,这府中唯你一人独大,你可满意了?”

“慕衾!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谁,若不是你自己内心放不下,我又怎么会看顾南意不顺眼,我和你成婚十几年,你什么时候对我有过一刻柔情,姓陈的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你却还是放不下他,庇护他的儿子,凭什么要拿我的女儿来赔。”

慕衾像是终于看清了他,“你就是个疯子,你说我不曾对你有过柔情,你又何曾懂过我?”慕衾定定看了他一眼,便大步走了出去,留下莫敬陵一个人发疯。

慕衾刚走,习风过来小心翼翼为莫敬陵奉茶,莫敬陵想到方才和慕衾的不快,将习风手中的茶一把挥落,滚烫的茶水洒在习风手上,习风咬牙忍住,“是小人的错。”

莫敬陵吼道:“滚出去!”

习风被他的样子吓住,一时愣在原地,莫敬陵气道:“好好好,连一个下人都敢和我作对了!”说罢便冲着习风踢了一脚,习风倒在地上,脸颊却不甚被地上的碎片割破,习风吃痛捂住脸,莫义连忙进来,瞧见眼前景象,连忙将习风扶起来,看到他脸上可怖的伤口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推习风出去,“快去找肖大夫看看。”

莫义刚要跟上去,而那边莫敬陵像是癫狂了,他先安抚好习风,“我这就过去。”而后又回转,去拉莫敬陵,“您这是怎么了?”

习风刚要举步离开,便听里边人道:“他死了,他死了哈哈,陈家亭我没想害你,是你自己不争气,我确实想给你下毒,可我还没来得及,你就自己先死了,干我什么事?”

莫义赶紧捂住他的嘴,“慎言啊!”

“为什么我不能说,我确实说过一些诛心的话,可他随后是病死的,倒也是巧,我那次见了他,不过七天他就死了哈哈,怪不得他看上去那般孱弱。”

习风心头一惊,陈家亭不就是顾南意的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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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大夫看了习风的脸,摇了摇头,习风心头一揪,“你这伤口有些深,日后恐怕很难不留疤痕。”

莫义有些同情地看了习风一眼,习风面色苍白,“肖大夫你一定有法子的是不是?”

肖大夫问道:“你是如何伤成这样?”

习风看了莫义一眼,莫义帮着莫敬陵掩饰道:“是不小心伤的……”

“我这里有一瓶药膏你先拿去涂抹,只不过你手上的烫伤还好,脸上的伤我实在不敢保证。”

出了肖大夫的门,习风整个人都颓丧起来,心头却聚集起浓浓恨意,他不过是想在慕舒意的身边有一席之地,她不要他,她的父亲唾弃他,如今他的脸毁了,他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却还要回到莫敬陵的身边当牛做马,讽刺,何其讽刺。

莫义瞧着他的面色不对,“习风,你没事吧?”

习风摇了摇头,莫义这才道:“方才我那般说,是主君的意思,主君一时冲动害你受伤,他心头已是过意不去。只不过,他毕竟是主子,若是被少主和家主知道他苛待下人,定然会生出不少事端来,莫叔知道你受委屈了,可……”

习风不知为何想笑,可脸上的伤口扯的生疼,“莫叔,别说了,是习风命贱……”所以莫敬陵的声誉比他受的伤更重要,虚伪至极。

习风走在前面,慕舒意,莫敬陵,顾南意,你们一个个欺我辱我,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舒意听闻母亲和父亲争吵了,她只能两厢去劝,可慕衾出门去谈生意了,舒意只好先去了莫敬陵的院子里。

只不过无论舒意怎么说,莫敬陵都闭门不见,舒意无奈地出来,却正好遇见习风,习风自以为心头已是恨极了她,可是再见到她时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将脸上的伤疤遮住,他不想让慕舒意看到自己这副丑态。

可是还是晚了,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到震惊,舒意走过来,将他脸上的伤口仔细打量,习风心如死灰,舒意道:“你怎么伤成这样?”

习风敛眸,“是小人不小心。”

即便是在南苑时,习风也不曾作过这等卑微姿态,舒意不是傻子,难道这事竟然与父亲有关,“是不是父亲做的?”她当初一气之下将习风赶到了这里,可却并不是要存心折磨他,只是一时气愤,见他如今惨状,便动了恻隐之心。

“和主君无关,是小人自己蠢笨。”

“你回南苑吧,我找人去照顾你。”

若是没有发生这些,习风听到这些话一定很开心,可惜,太晚了。“我已经习惯这里了,小人愿意留在主君身边侍奉,过去是小人错的太多,小人愿意偿还罪孽。”

走?他怎么会走,离开这里,他如何才能报复回去。

舒意去寻荣桓英,从她那里找来了一瓶上好的消痕膏,派人给习风送了过去。

习风将那药膏握在手里,耳旁却听着府上小厮议论,“你们听说了没有,那日少主回来身上披着男人的衣服,据说是长乐天的老板聿歌的,你们说少主是不是和那男的有什么……”

聿歌?习风将这个名字在心头默念,那药膏在手中攥的更紧,“我想要的你不给我,旁的东西我已经不需要了。”

习风黑化度满格,要开始搞事情了,猜猜先对谁下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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