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警告

回到万年之前的旅途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之后还是要面对现实。

就比如。

“给你换了新居所,你不住。怎么又搬回去了?”

赫连霄顶着严问心玩味的眼神,硬着头皮又住回黎戈的居所。

“其实你不必再搬回来,也可以是我搬到你那里去。反正我也没什么东西。”黎戈道。

“啊呀,那又不一样。”半个身子腻歪在床上的赫连霄懒洋洋道,“你对比过就知道了,还是你这里更舒服。再说了,我换居所本来就是因为没和你掰扯清楚咱两到底算什么,觉得和你碰见太尴尬才想换。如今话都说开了,我还换个什么劲。不换了。”

他说得义正辞严,乍一听好像有点道理,但细究之下全是他在耍无赖。记起所有的黎戈对于赫连霄的言辞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舒服你也住不了几天了。等我把死生池的负面情绪清理干净,你就和我一道回人族去。”

“这么快?恢复记忆的你就是不一般哈。”赫连霄调侃道,又想起自己在死生池中的境遇,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急切道,“你清理那些东西,会不会很痛苦啊?要不要我想点法子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二?”

“没事。”黎戈摇摇头,“死生池对你而言,的确可怕,那是因为你主修多情道,对于情感本就更加敏锐。而我不一样,那些情感大体上并不能影响到我,虽然是有些不舒服,但最多像是一个一天一夜没睡觉的凡人还要听旁人大倒苦水,旁的倒也没什么了。”

“哦。”赫连霄放宽心,又躺回床上,“不过你也别说我敏锐,光你一个在我面前,我就和睁眼瞎似的压根看不出你对我的感情。欸,说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那是因为你觉得根本不需要在意那么多。”黎戈幽幽道。

“抱歉抱歉,那我现在不是在意了嘛。”赫连霄敷衍着道歉,但随后就从黎戈的话里品出其他的意思,咂摸一二,心虚站起身,道,“那个时候?可……哇塞,十来年啊!你真的从来没考虑过和我说说?如果不是你突然失忆说漏了心思,你真打算一辈子憋着不和我说是吧?”

“你说了,不需要在意那么多。”黎戈还是这个说法。

赫连霄更心虚了,嘴上没忍住小声地为自己辩解一二:“那个时候我看你脸色,吓都快要吓死了,哪里有胆子和脸去想你会不会喜欢上我。一个丹修不小心把剑修给睡了,第一反应难道不是会觉得剑修一怒之下有可能提剑把他捅死吗?哪有那么自恋的人会觉得对方会爱上自己,那只是睡了一觉,又不是给对方下降头。”

黎戈叹气,道:“算了,那时的我也没懂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是觉得这很不应该……纵使蛇毒凶猛,若我绝对不愿,左不过是提剑自伤,总有法子保持清醒,可我却放纵自己沉沦,这很不对。清醒时刻,我气得更多的,还是我自己。”

“怎么好端端的,成反思大会了?不成不成。”赫连霄不让黎戈说下去,又歪了话题调侃道,“你没什么不对的。非要说,就是之后对我的态度不行,我是见你生气才躲你,假如你当着我的面使劲哭一场,那我就得想法子负责了。”

黎戈瞥了一眼赫连霄,冷笑一声:“呵。”

“生气了?”赫连霄走到黎戈身侧,蹭了蹭他,试探道,见黎戈面上表情没怎么变化,又恢复本性,“看着应该没生气,那就没事了。”话音刚落,他又躺回床上,正所谓三起三落,莫过于此。

“欸,黎戈。”赫连霄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真没想到我那么多年一直在研究九耀仙灵丹,结果兜兜转转,你这个正主就在我身边。我说不出合适的形容词,那你这个当事人有什么看法吗?”

“说起这个,拿着。”黎戈取出一个琉璃瓶,放在赫连霄怀里,赫连霄拿起对光一看,发现瓶中流淌的液体正是死生池的池水。

“既然少掌门让你再去做一枚九耀仙灵丹,那便去做。”

赫连霄收下琉璃瓶,嘟嘟囔囔:“我就不能拿你交差嘛。”

黎戈歪着脑袋,道:“所以你决定和我在一起,只是看中我作为九耀仙灵丹的身份,没别的意思是吗?”

“什么啊……”赫连霄刚想反驳,却看清黎戈眼中闪烁的一点狡黠色彩,话音一顿,无奈道,“你这样,我就不信你是那枚九耀仙灵丹了。哪里不通情意,都学坏了好嘛。离家出走的时候和谁学的?我恨死他了。”

“我一直都这样。”黎戈耸耸肩,淡淡道。

赫连霄眯起眼,抓了黎戈的手,同自己的手交叠在一起,似乎这样才能给他带来几分心安:“你已经离家出走过一回了,那就不要再有第二回了。我想哥哥也肯定是看出什么了,清楚你和我们家有关系,这才一见面就把司舵副官的位置给你。我娘那,我也可以保证,就算她不记得你,也会欣赏喜欢你的。我就更不用说了。你看看,我们一家都不肯放弃你,真要出什么事情,你也别一个人扛。到底是什么情况才逼得你要走到这种地步?我不管,就算是天道也不能这么做。”

“我家的人,哪里有随随便便遭受委屈的道理。总之,既然你又重新招惹了我,那之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你抓着我,我也抓着你,谁也别走散了。”

黎戈耳边的警告像是狂风呼啸,刮过他的躯壳。但他此时此刻的注意力全然在赫连霄抓着他的那只手上,管不得什么权衡利弊,也管不得什么理智思考。他抓紧了他的手,也攥紧了他的心,万般情愫,终究归为一句话——我不放手……

“所以当初,具体发生了什么。”临走前,赫连霄决意还是弄清楚白朴此人的情况,他问得小心翼翼,一直在观察那三个魔族的脸色。

阎迟生挑眉,直截了当道:“大大方方点,别不好意思。想问什么便问什么,为什么要扭扭捏捏的。”

“白朴……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赫连霄道。

阎迟生沉默一瞬,随后平淡道:“我以为问心应当同你说清楚他的情况了。”严问心一耸肩,道:“我当然说清楚了,哪里没说清楚?”

“……但我不知他……年龄如何……样貌如何。”赫连霄支支吾吾道。

“你也不知道吗?”阎迟生突然看向黎戈,问道。

黎戈摇摇头。

如果他还在万年前,大抵是可以知晓的。可这是万年之后,那种熟悉的压制感又回到他身上,黎戈清楚那是天道的桎梏。赫连霄以为那是因为天道在忌惮黎戈的身世,黎戈却告知他另外一个可能:那也许是天道的警告。

他在警告什么?赫连霄朝着黎戈追问。

黎戈凝视远方天际,许久,才给出答案:不要出现偏差。

阎迟生叹气,朝着厉守言道:“守言,把那个拿出来吧。”

“剪了。”厉守言冷冷道。

阎迟生坚持道:“我知道你,就算剪了,你也不会把剪下来的东西毁掉的。所以,拿出来。”

“讨厌。”厉守言语调仍旧冰冷,却从自己的储物器中取出一幅残缺的纸,看着像是从一幅画轴中剪下来的东西。

纸上恰好是一个男人的画像,不过几笔,却因着作画者对其的熟稔,形象已然跃于纸上。他生得极好,一身素袍如堆新雪,银白长发未束,流泻至腰际,发间悄然探出一对狐耳。同赫连霄见过的月渊竟有几分相像,可眼睛却不一样。这个男人的眼睛是人族惯有的黑色。

赫连霄以为他既然有是魂团的嫌疑,整个人的气质应当是桀骜亦或者阴郁的,可这些都没有。男人微微垂着眼,仿佛在看着谁,周身散发着柔和与爱怜。或者说,当你看到他的第一眼,你便会觉得他带着难以言说的悲悯。像是一场春雨,雨水消散于天地,却又滋润万物,它却不会埋怨谁,因为它清楚这是它的宿命。

“这是白朴?”赫连霄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可是……”

“可是他看起来和那些吞噬生机的东西不一样对吧。”严问心冷笑道,“的确不一样,不然他也没办法骗过我们三个。”

赫连霄和黎戈终于听到许多年前,那个完整的故事……

阎迟生站在两个孩子面前,眯着眼,反复踱步,良久,她啧了一声,对着那个大一些的女孩道:“他已经叫守言了,我想不好你到底该叫什么,你自己觉得呢?”

“守言,我的名字。”女孩道。

“啧,我又忘了。”阎迟生扶着脑袋,苦恼道,“你能别这样讲话吗?我记得十二姐向来话多,你……算了,不想说便不说吧。”

“母亲说,不要多言。我太弱,太有存在感,会被盯上。有话,和她养的花说。”年幼的厉守言名副其实,说话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可是她死了,我太饿了,吃了她的花。”

阎迟生不耐烦道:“刚开始弱又怎么了。”

她从死生池里爬出来还比一般的魔族晚了那么多个时辰,得了‘迟生’这个没什么意义的名字。上任魔尊嫌她孱弱,一开始还想再把她丢回死生池。还是十二姐当时无事可做,便将她要了过来,连着花一块养大。

魔族感情稀薄,或许是因为十二姐身上带着人族的血脉,她在魔尊百来个孩子中,是最多情的那一个。阎迟生是在她的花丛中长大的,小时不懂事,弄坏了她好几盆花,挨了不知道几顿打。阎迟生记不住打,还是要去掀十二姐的花盆。

后面长大一些,阎迟生对花没了兴趣。却成天在思考该怎么活下去。除去十二姐这个异类,魔族热衷于除去一切自己看不顺眼的存在,即使是自己的兄弟姐妹。阎迟生弱便算了,还是个讨魔厌的刺头,看不惯很多东西。凡是她看不惯的,都要开口骂几句,至于会不会挨打,那便打吧。打不死她,她还要看不惯,打死她,那她也不过是死了……

但这样貌似会给只能给自己自保的十二姐添麻烦,阎迟生就管自己离家出走了,临走前,她在纸上歪歪扭扭留了一句话:不过是几盆花,我会赔你的。

[害怕]有两个坏消息。

一,蠢作者细纲彻底用完,剩下都是粗略大纲了。我大概率要开始裸更了。

二,论文指导老师说明年二月我们专业就要开始答辩了,现在开始要赶论文进度,我的毕业论文目前码字为0……

我会尽量日更的,时间还是固定在每天晚上九点,如果过了晚上九点,我还没发新文,那大概率是要隔日更了。

先提前道个歉[心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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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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