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陆离再回到家,已是清晨,他补了个觉,醒来没告诉任何人他遇到王威的事。
他们一家三口要回去了,这次估计是最后一次来这里。
姜菀笙冷冰冰的没有回头,陆离也没多话,胡老师着急,想拉住他们再嘱咐几句,可在外面还有外人呢,顿时把所有话都吞回去。
看人上车了,还垫着脚摇摇手,“再来啊。”
回到家里,陆离很有自知之明地不招人烦,他出去了,他还要用三十万的本金,赚十倍百倍,更多钱呢,买车只是个随口编的借口。
姜菀笙恨不得不要看到陆离,可真看到陆离没有丝毫解释,哑巴似得直接出去了,她更瞧不上他了,她不允许自己再为他伤心,也为他生气。
姜菀笙擦干眼泪,她曾经也是一个万众宠爱下长大的大小姐呢,就算不能继续她的钢琴事业,可姜菀笙也不愿让自己活得像个软弱的怨妇一样!
她打起精神,准备好好收拾一遍屋子。
她要离婚,她不可能再跟陆离过下去了,她还要争得知意的抚养权。
这一收拾不要紧,姜菀笙几个小时后,呆坐在地上,她手里拿着几张纸,像傻了一般。
似哭似笑,陆离怎么敢的呀,原来他们所有的证据,都藏在她们卧室床头柜下,里面是厚厚一本纪念册,是数不清的车票,是他精心为他准备的礼物,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占据着她的家。
“啊!”
姜菀笙撒了一地。
恰巧这时,陆离开门进来了。
他们面面相觑。
陆离蹲下来,一样一样捡起来收拾好,“谁让你动这个的!”
他竟然还敢生气!姜菀笙一巴掌甩过去,狠狠打在男人脸上,陆离头都偏过去了,姜菀笙一字一句质问:“陆离!过去五年,你有没有把我当一个活人看待过!你把我的尊严踩在地上任意摩擦,你在我面前撑起一副好丈夫的样子,你不累吗!你怎么对得起知意!你真让我恶心!”
陆离任由她骂,在姜菀笙甩上门出去后,他面无表情地把刚捡起来的东西,一件一件全烧了。
哪还有丝毫刚才珍惜的样子。
姜菀笙沿着大街上走,途中,她看到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然后她替知意报了一个为期半个月的少儿夏令营,托艺术机构的大姐照看他。
大姐说:“菀笙,你真舍得啊,半个月就给孩子花四五万!”
姜菀笙努力笑笑,“这样我放心一点,最近可能没空顾不上他。”
“好,”大姐还以为姜菀笙是因为考虑到林法的骚扰呢。
说曹操曹操到,林法在一周后,再查姜菀笙,竟发现她发现了她丈夫的事,两人现在正处于闹崩的阶段,马上就要分开了,他鼓掌叫好。
这还省了他好多事,不用再麻烦他处理陆离了,不过想到不能给陆离一个教训,他又遗憾地撇了撇嘴。
林法不介意在姜菀笙面前扮演一个君子的形象。
这天,他叫姜菀笙去上课。
姜菀笙拒绝了,可他转头打了好几个电话,似乎在宣誓着:姜菀笙,你敢一直不接吗?
姜菀笙盯着一直震动的手机,直到它最后快停止时,接起来。
“喂?”
“姜菀笙,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我在…”林法在西餐厅翘着二郎腿,他西装革履,志在必得,嘴角还挂着一丝沉稳的笑,“相识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请你吃顿饭感谢你呢。”
“不用了,”姜菀笙捂住听筒。
“……”
“姜菀笙,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姜菀笙一下站起来,她按时赴约。
坐在林法面前,她浑身充满戒备,姜菀笙不是来求证陆离和谁搞在一起的,走到这一步她不在意这点,告诫道:“我希望你不要再查我的家务事。”
林**了半晌,他耸了耸脖子摊手,“好,”他替姜菀笙倒了一杯红酒放在她面前,绅士道:“你也体谅我心思急切,你的丈夫,真不是一个好人,我也不忍你一直被他欺骗。”
姜菀笙隔着桌子看着他,恍惚间,觉得他何尝不是以更丑恶的嘴脸,在欺骗她呢。
姜菀笙低下头。
林法对女人身上朦胧又脆弱的气质,真的非常着迷,他不瞬地看着她,呡了一口酒。
这顿饭吃得草草了事,临走前,姜菀笙再次重复,“林总,你不要再打扰插手我的生活,告辞。”
林法站在车前,助理过来问他,走吗,他也没生气,弯腰上了车。
坐在车上,林法手放在抬起的大腿上,突然嗤笑。
那就给她点时间吧,看她怎么解决,他就藏起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在一旁看好戏好了。
能正大光明地追她,林法不介意放慢一点脚步,美味的猎物,总是需要猎人有点耐心的。
车窗开开,有一只蝴蝶快落下飞进来了,他升起车窗,夹断了它的翅膀。
姜菀笙再出现在律师事务所,接待她的,换了一个人。
第一次了解,对方是一个严肃的男性,她没有过多解释,只简单咨询了一下,而这次,是一位非常热情的年轻女人。
可能是她内心非常想早点解决这个事,也可能是对方话术太高了。
竟然把所有实情都套出去了。
对方也是女性,她的态度没有让姜菀笙感觉到不适,甚至在义愤填膺站在她的角度替她生气时,她笑了一下。
“菀笙,”女律师握住她的手,“对方这样不要脸,一直以来还是你出钱养家抚养孩子的,你应该得到赔偿!”
后来,她站在专业的角度,跟她分析了很多,姜菀笙听下来只觉得:离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很简单,因为有一方明显过错方,像房子财产之类的她都会占优,未来不用担心生存问题。
告别了律师,姜菀笙独自回家。
路上有一个熟人跟她打招呼,是以前一位学生的家长,她笑着说:“姜老师,好久不见,你依旧这么美丽。”
姜菀笙知道,对方只是恭维,寒暄了几句她在脑海里把最近发生的事都过了一遍。
以前,因为有家庭,有孩子,姜菀笙安心过着平淡稳定的日子,可有多久,她没有充满热爱,有挑战性地弹一次琴了?母亲以前也说过:做好自己,他们不求她未来要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只要她开心就好。
她是时候考虑一下,重新捡起对钢琴的事业心了。
以后就她和知意相依为命,姜菀笙没有对陆知意产生厌屋及乌的感情,她想清楚了,她会成为知意的依靠,也有信心把他教好养大成人。
他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绊和亲人啊。
陆知意此时正在国外玩得乐不思蜀,就是有点想妈妈了,孩子不是天生就讨厌,不懂事的,如果没有爷奶的溺爱,乱教,陆知意怎么会对妈妈出言不逊!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调皮的举动,往后他会成为姜菀笙的小棉袄的吧。
姜菀笙长长出了一口气,竟觉得如黄粱一梦般,事情怎么就突然发生了,突然到现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这么快,不过快点也好,这不是做梦,板上钉钉的事实她有必要自欺欺人替陆离掩盖吗?
曾经她退缩过,优柔寡断过,可真的到只能靠自己了,她握紧拳头,坚定地走过去。
律师站在高层落地窗前打电话。
电话挂断,她身后的一位同事贱兮兮地说:“田律,什么大案子啊,竟然劳驾你出手!”
“上次我看不是梁律接的吗?”
鬼知道他们看到雷厉风行向来不苟言笑的田律,今天一副热情友好,像职场中打了鸡血的新人,有多震惊!
被叫田律的女律师,正是刚才和姜菀笙谈话的女人。
她冷着脸,最终还是笑了一下,斥责道:“管住嘴,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好好好,”同事赔罪道。
而田律师刚合上的手机上,最后一位来电联系人显示: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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