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姜菀笙，你没事吧？”

姜菀笙把姜知意交给大姐，大姐担心地问道。

“没事，”姜菀笙轻轻地说，倏尔，她笑了一下，“我又不是手无寸铁的兔子，我也会反抗的。”

对面的女人点点头，一面骂着林法的恬不知耻，一面还对他的纠缠心有余悸，提醒姜菀笙，“你也别太刚烈，林法那种人，真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违法的事呢，姐跟你说，这人啊，有时候不能活得太清醒……”

她苦笑着提点。

姜菀笙左耳进右耳出，把孩子托付给大姐后，就走了。

大姐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决定。

只是拉紧姜知意的手，安慰道：“妈妈处理好工作就会来了，过几天，我带你去K市玩一玩好不好？”

姜菀笙坐在花坛边上，考虑了很久，她试探地拨出一个号码。

“喂，我要报警。”

女人冷静又有条理地说清楚了昨晚林法私闯民宅的事，电话那头严肃地对待，可当她说出林法的名字时，对面忽然寂静了好久。

过了一会儿，一个更有威严的，中气十足的中年男性接起了电话，“你好，我是他们领导。”

“……”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处理的，尽早给你一个交代。不过……这种情况，我们也只能以教育为主，姜女士你看你要不要考虑有更确凿的证据再……”

姜菀笙挂断了电话。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前面。

能想到的，她又打算待会儿去找一趟田律师。

女人孤独又坚强地走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刚才电话那头，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说辞，并没有多出乎她意料，她只是验证了一下。

到了律师事务所，却被告知：“田律太忙了，最近都不在本市呢！”

姜菀笙怔愣，耳边接待她的田律师的同事还在边工作边笑着同她聊天，“你什么案子啊，竟然是田律接手的？现在又有什么新情况吗？着急吗？需要我帮你联系她吗？或者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

她从打印机取出一沓印满文字的资料。

姜菀笙思考了一会儿，说：“不用了，那麻烦你了。”

和新律师谈完话，姜菀笙并没有轻松很多，但她在找解决方法，她不会轻易退缩的。

在一家昏暗的，拉满窗帘的房间内，陆离正听着录音，是昨晚林法他们在酒吧里的对话。

“林哥，你还没追到人啊，这都大半年了。”

“哈哈哈哈，我们林哥最近在装大尾巴狼呢！”这些都是林法的朋友，伴随着他们的说话声，还有滋滋的，男欢女爱的亲吻声。

“哼，”林法抽着烟，“女人不都一个样吗，敬酒不吃吃罚酒。”

“对对对，”狗腿子恭维道：“那女人太不知好歹了！恭祝林哥早日拿下！”

铛，酒杯碰撞声。

“林哥你怎么比我还对姜菀笙痴迷啊？”这次换成了曾经追过姜菀笙，又通过他的口，被林法知道的那个富二代。

林法幽幽地看着他。

富二代还说：“没想换个女人玩玩儿吗？怎么就非她不可了，林哥你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滚滚滚，”被人打断，“我们林哥这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林法笑着在酒中把烟头弄灭，“对，我还就看上她了，你最好别再肖想。”

警告道。

他们说着林法的追人行为，感叹着他的痴情，殊不知，姜菀笙从见他的第一眼，就意识到他不是好人，更别说对他一开始的有风度的接近，动心了。

而现在，这痴情，喂狗狗都不要。

陆离正把拳头攥得咯吱响，忽然接到田律师的电话。

田律师说：“陆先生，我想有一个消息你应该知道。”

“姜女士前几天曾向我的同事咨询过，什么是正当防卫的程度。”

哐当电脑被带到地上，陆离一下站起身，他心揪紧：“我知道了。”

……

陆离拉开窗帘，看着外面层层幢幢的楼层，他手里把刚无意识拿起的数据线，卷了又卷，最后缠在手上。

朝屋内喊道：“出来！”

正疑惑呢，他难道不是一个人，就看到从旁边小房间内，出现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男人最显眼的，是嘴角硕大的淤青，他的衣服像被人扯着领带，整个人提起来，领口大开。

“不要这么冷漠，”男人明明对陆离很害怕，戴上眼镜的动作却多了一点讨好。

“你要去哪里？”

跟在陆离身后，临出门时，他再次不确定地问道。

回应他的，是他转身一个闭嘴的眼神。

以及更坚定的身影。

这天，林法照例和朋友们约在酒吧喝酒，之前不知是谁提议，换了一家更“亲民”一点的酒吧。

“常去那家没意思了，这家就劲爆了！会玩儿，也热闹！”

提议者小眼睛挤了挤，挤出一个男人懂的都懂的眼神，的确，这家酒吧一进来就觉得氛围不一样。

感觉每一个人都像马上要世界末日了一样狂欢，人类渐渐褪去了为人的外皮，兽化，动物化。

林法本来觉得有些吵闹，突然看到酒吧一角，还有独特的钢琴表演。

他立马来了兴致，坐下。

来都来了，他点了一杯酒，看着弹钢琴的那位女人的脊背。

手里转着手机，他想，出去就给姜菀笙打个电话，她让他等的太久了，快到他能接受的最后期限，不懂事。

“啪，”手机被他浸到酒杯里。

他对弹钢琴的女人说：“不用手，把它拿出来，交到我手里，我给你一百万。”

“哇啊啊啊！”周围朋友们激动地鼓掌叫好，“还是林哥会玩！”

弹钢琴的女人，被一个黑衣人从后压住脊背，跪在地上，跪在林法面前。

她楚楚可怜，还要伸手求他时，一下被起哄的人群挤远了，一个踉跄，就扑到顾京豪怀里。

顾京豪一愣，他本来也看到了那个肖似姜菀笙的女人，见她被林法戏弄，多少有点看不过去，这下，温香满怀，本来皱着的眉头，一下惊讶地舒展开。

“哟！还要跟林哥抢女人啊！”

本来就看不惯顾京豪，嘴上又一向得理不饶人的一个男人，故意歪解道。

顾京豪本来应该立马说没有没有的，但他却对上众人的视线，尤其是林法抬着下巴，蔑视的眼神，最后什么都没说，嘴闭成了河蚌。

“喂！”

那男人突然重重踢在顾京豪坐的沙发上，这家酒吧的装修本来就不太豪华，更别指望家具能有多抗造了，沙发一滑，连带着顾京豪和弹钢琴的女人，都差点摔倒。

顾京豪也火气上来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是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们互相攥着领子，把对方拎得脸胀红。

“朋友妻不可欺知道吗？”

“我哪有欺！她还不是他妻子呢！再说，林哥都没说什么！”

差点就要打起来了，拉架的人围上去也不知是拉开人的还是帮倒忙！反正场面看着是越来越乱，争吵声也越来越大！

恰在此时，一个啤酒瓶砰！砸在桌子上的声音，吸引了好多人！

林法随意扫过去一眼，只看到一个男人在和另一个男人争吵，握着半截碎玻璃瓶的背影。

“行了！”

他踩在桌子上制止，“不就是一个赝品吗，”林法对顾京豪说，却明显是偏帮另一个人，“京豪你喜欢拿去就是了，不值为这点伤了朋友和气。”

顾京豪还气不过，弹钢琴的女人趁机溜了，而和他打架的那个男人，得意地笑了笑，顺便，抖落着自己的衣服，附赠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

他坐在沙发上，控制着自己的怒火。

“接下来，是本酒吧的特色活动！exciting time！”随着酒吧主持人的一句话落下，一刹那，五颜六色的灯光闪起来，音乐震耳欲聋！躁动的音符点燃着在场每一个人的情绪！恨不得把屋顶掀翻。

林法一众人早挑着伴玩去了，林法正品尝着酒呢，突然一个喝醉了的，踉踉跄跄的男人被挤到他面前。

他把人肩膀一推，正看到，这是陆离！

“啊！”

陆离的头发一下被他攥住，他们在人群中，林法笑得像个变态一样凑近陆离耳朵。

“你还是运气差啊。”

“啊？”陆离没听清楚，“你说什么？你放开我！”

林法的手更使劲了，“我说！我想找你很久了！你这是！撞到了阎王手里！”

他揪着他的头发，把他要往人群外拽离，没想到陆离一只手劲还大！在他的拉扯下，林法竟无法把他拉走。

头顶巨大的变光灯在闪着，林法弯下腰。

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忽红忽紫，他像京剧中的变脸表演，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恨不得吓哭小孩儿。

“陆离，你老婆马上就是我的人了。哦，不对，是你的前、妻。”

“那么漂亮的女人，在你的床上，你满足不了她，在我的床上，我会让她欲|仙|欲|死……”

“我还会让她看着你们的床照和我做。”

他一拳打在陆离肚子上，手底下的男人全身发着抖，面颊肌肉激动地颤栗着，他哆哆嗦嗦开口，问出的话却是：“你是谁？”

“我是谁，”林法笑得荒唐，似乎挨打也让他挨得明白，“我是林法，是雇你老婆的老板，是前几个月对你老婆染指的人，你不知道吗？哈哈哈哈。”

陆离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林法一把把他拉近，“你去死吧！”

“该死的是你。”

咚咚咚！巨大的音乐，盖过了陆离这一句低语，林法不知道，悬在他头顶的铡刀，马上就要砸到他脖子上了，他还在陆离面前羞辱着他的失败，炫耀着自己马上的成功。

音乐声刚停，还没等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再响起，人群中可能发生了跌倒踩踏。

顾京豪本来远远地在外面看着，突然被人挤着一步步往里面挪。

他还在抬着胳膊打电话，“明明是我先看上她的！他有什么权力警告我！”

明显在对电话那头的朋友发泄自己刚才的不满。

“挤什么挤！”

顾京豪背靠着陆离，突然往后一个重重的肘击，想把他周围的人挤开。

陆离本来刚和林法放完狠话呢，林法第二次拳头还没落下，他突然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僵住了。

陆离扑在他身上，他另一只手中的半截啤酒瓶，一大半扎进他胸口。

血染红了衬衫，也染红了他死不瞑目的双眼。

“啊！杀人了！”

一更，周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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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