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昙儿,小昙儿……雪昙?”
一大早起来帮助清鸾打理门派上下事务,翻阅一页又一页账本,雪昙不知不觉间神思出游,就连清鸾唤了他几声都没听见。
手指翻页的动作停下,眼神透着一丝迷茫,他后知后觉“啊”了一声,“娘亲,怎么了?”
清鸾担忧地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了?你手上那本账册都翻到头了,还没发现?”
低下头,雪昙这才看见膝盖上的账本早已被他翻到了末页,原来他刚才一直都在摆弄空气,难怪清鸾会担心。
“小昙儿,发生了何事,这几日你怎的总是心不在焉?”清鸾关心道。
雪昙笑着摇头:“没事,娘亲,大概是昨夜没休息够,困得慌。”
听了这话,清鸾一下子眼神就不对劲起来,“小昙儿,莫非扶风……”
“嗯?”雪昙有些疑惑娘亲缘何突然提及扶风,圆圆的眼睛里迷迷糊糊的。
“……罢了,你们年轻人闹归闹,可总归还是要懂得节制。”清鸾欲言又止。
雪昙:“?”
系统:……
片刻之后回过味来,雪昙倏地意识到她意中所指,大脑瞬间超载,耳垂一片绯红。
神态是害羞又温软的,“娘亲,你在说些什么呢?我们还未成婚,怎么能……”
清鸾了然:“没有便好。”
不再出神,快速翻看完手中账册,雪昙又拿起另一本,不过一炷香,便将所有的账本子都翻阅完毕。
“清算完成,娘亲,今年与去年的账面数目总得变幻相差无几,只是有一间铺子盈亏变动不断,需要派人前去好好查探。”
清鸾点头,“娘亲知晓了,辛苦小昙儿啦。”
身为曾经备受宠爱的公主殿下,清鸾的名下早早便有了数十间铺子,每年都有专人一一清点。
也是当年的雪昙偶然翻看了一本账册,一眼便发现账目的不对劲,才发展成如今的帮看。
如此迅疾的速度,甚至不需要借助算盘,早些年清鸾便惊讶过了,她只觉得孩子在算学方面的天赋极佳,若是入朝左右也能做个户部侍郎。
既然事务完成,清鸾也就放松了心神,闲聊时不经意问起前几日求医的病人:“听闻天越门那位大弟子苏醒了,不知道他的如今怎么样了?”
“元柳吗?经过谷伯伯与阿殊的调理,已然恢复许多,只是还有些虚弱,相信很快便能继续提剑了。”愣了愣,雪昙回答道。
清鸾幽怨地瞥了孩子一眼,神情微微苦恼:“真当娘亲不知晓么?那弟子曾当众说倾慕你,搅了你与靖淑家孩子的婚事。”
“娘亲……”雪昙无奈,“不是早说过了吗?我与裴公子不合适的,何必强求这份姻缘。”
清鸾忍不住笑出声,“好了,娘亲怎会不知,娘亲现在就希望我家小昙儿觅得良人,长长久久。”
“扶风便是良人呀。”雪昙纠正道。
“那你们准备何时成婚?”清鸾问。
顿了片刻,雪昙弯了弯秀气的眉毛,“那自然是越早越好啦,娘亲以为呢?”
“你呀,这些天一直暗中提醒,娘亲能不明白?门派上下已然开始准备了。”清鸾莞尔:“说来,还要感谢那位弟子,娘亲这里有几株百年人参,拿一株去给他补补吧。”
“是。”雪昙应下后,便起身离去。
他走之后,欢快的逐渐冷清,清鸾看也不看身后的帘子,“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知道外头的风雨之后,能不能肩负起沉重的担子……”
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袁启叹道:“人总是要成长的,经此一遭,未来的路,他们只能负重前行了。”
事已至此,就如同当年天越门掌门不顾被报复的风险,帮助他寻回被绑架的孩子,袁启现下也尽可能帮扶一把他的弟子。
……
隔着青竹篱笆,雪昙远远便看见了在院子里散步的一对师兄弟。
“恩人!”谢元柏瞧见他,高兴地几乎要将手臂挥舞成摆针。
至于苏醒而来的谢元柳,则是微红了脸颊,朝他轻轻点了点,而后又稍稍低下。
雪昙将人参放在桌面上,温和地问:“元柳今日好些了吗?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劳烦袁侠士挂心,在下已然恢复了许多,并没有哪里不适。”谢元柳眉眼清端,一如初见的模样。
来到青山剑派的隔日,谢元柳便苏醒了。
经过几日的相处,谢元柏与丹川殊难免疑惑,特别是见识过师兄眼底浓厚爱意的谢元柏,他不解师兄对雪昙态度的转变。
即使谢元柳一如既往的清正端雅,随和有礼,但除却眼神中偶尔浮现的情思,他似乎并没有进一步靠近青年想法。
就像是忘记了那夜震惊众人的告白,谢元柳又变回了那个正派温和、端方自制的他。
唯有雪昙知晓,谢元柳是真的忘记了,因为那些经过时间离别而催发的越发浓烈的情感,本就不属于他。
心脏缺失的那一块终于被回忆填满,雪昙垂下清亮的眸,唇角勾起浅浅的笑。
神思回笼,他提起人参的事:“那就好,长时间的昏迷,身体难免亏空,娘亲让我给你带来一株人参,待到午后熬制成药。”
原本留下此修养便已经很叨扰了,不自在地垂眸,谢元柳正欲开口拒绝,“多谢……”
谢元柏盯了一会儿桌上蔫黑漆漆的方盒,砸吧了一下嘴:“这也太贵重了吧。”
亮晶晶的眼睛狗狗似的望向雪昙,就差没有一把飞扑过去,“恩人,你可真好,你的娘亲也好好。”
漂亮的恩人宠溺地摸了摸少年的脑袋,“那元柏可要监督师兄喝下去哦。”
“嗯嗯!”
见此情形,谢元柳只好将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这时,丹川殊提着一壶酒从外头走进长满药材的小院,“正巧小昙来了,路上遇见袁伯伯,他送了我两壶好酒,今日共饮一杯如何?”
一边走,他一边说笑:“刚才不仅遇见袁伯伯,我还碰见了好些个弟子抬着一批箱礼上山。”
“箱子上分明挂着喜庆的红绸,可有些个弟子却愁眉苦脸的,小昙可知近日有何喜事?”语气是不经意的,似乎丹川殊只是拿来当件趣事一提。
上山?系着红绸的箱子?
想起早些时候娘亲的话,雪昙思索片刻,神情恍然。
他就说嘛……扶风为何这几日总是神神秘秘的,想明白后,雪昙脸上浮现出笑容。
那笑容对在场三人来说罕见的沁着甜味,看得他们皆是一愣。
“约莫是送礼提亲的吧。”抬起白皙柔软的小手,雪昙轻轻理顺额角被风吹起的发丝。
丹川殊心中一紧,薄唇喃喃:“提亲?”
点了点头,雪昙眉眼一派温柔,“是啊,我要成婚了。”
扑通!
这句话如同石头落在平静的水面,激起浪花涟漪一圈又一圈。
落寞地垂眸,谢元柳早前从丹川殊那里得知,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表述心迹,导致了青年与好友的婚约解除,心中一直藏着愧意。
如今尽管再怎么伤心失意,他不会、也不敢再一次做出出格的举动,惹得青年尴尬不快了。
谢元柏也是,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只是闷闷的,仿佛有锤子敲打一般。
“滴!圆满值 5,请宿主再接再厉!”
“滴!圆满值 10,请宿主再接再厉!”
“小昙,你怎么就要成婚了呢?我都不知晓……和谁?星迩吗?”丹川殊潜意识里还没有从他与裴星迩的婚约中脱离出来。
雪昙摇头,“阿殊,我与裴公子并无可能了。”
“他叫扶风,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眸中环转着绚烂的流光,仅仅只是提及,青年便迸发出止不住的光彩。
扶风?
回想起南音寺偶然一瞥,谢元柏后知后觉,原来那日二人便已经结下缘分。
谢元柳认识扶风,只是不知晓二人之间的联系从何而来,他昏迷了太久,也失去了靠近心慕之人的机会。
丹川殊急道:“小昙,你真的要成亲了吗?其实我……”
“阿殊,你会祝福我吗?”雪昙凝眸望他,面上是一片淡然温和,仿佛看透了他皮下掩藏的一颗真心。
那是负担,青年不需要,他想。
表白的话滞于嘴边,丹川殊沉默了,半晌他缓缓道:“当然……”
“谢谢。”
青年眉眼弯弯,如山间清爽的风、飘渺的云,如林中流淌的溪涧、缭绕的雾气,是他此生的触不可及,但却是干净而自由的。
丹川殊一手提酒,默默回屋,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害怕自己忍不住贪心,妄图沾染这抹净白。
“恭喜。”谢元柳说。
雪昙亦是回答:“谢谢。”
还是少年心性,控制不住鼻尖酸涩,谢元柏吸溜了一下鼻子,嗓音带着若有若无的泣音:“恩人…呜呜……”
“好啦,元柏,哭哭唧唧可不是男子汉。”曾经从他人那里学来的,雪昙双指敲了敲谢少年的额头,轻笑道。
少年的秉性纯良赤忱。
从这个世界,主角团性格不一,他们中圆满值的收集有多有少。
可谢元柏不一样,雪昙从未从他身上收集到一点圆满值。
嫉妒也好,厌恶也罢,仿若少年只希望他的恩人平安喜乐,其余的一点也不在乎。
真是难得的好孩子……
…………
策马奔驰,一身玄衣的男子背着月光急行,不顾身后扬起的灰尘,他有要紧事在身。
男子相貌英气逼人,周身常年围绕着拒人千里的寒气,正是赶路的顾清玄。
想到这几日查到的线索,顾清玄心中忧虑,也不知裴星迩他们是否收到信件,想起前辈的嘱托,他必须赶到青山剑派,越快越好。
…………
巡夏城,铁玄门总部。
烛火幽幽,身形隐匿于另一半黑暗中,中年男人双目闪过猩红,满是厚茧伤疤的手指紧紧握住金刚白虎头。
“藏星楼、翎羽山庄,谋害我儿,竟还胆敢私自扣押小弟,死……”
若是系统在此,定然能感受到这人身上不自然的能量波动。
……
扶风:我悄摸的,但好像也不是很悄摸……
我回来啦,这几天三次元太忙了,大概要持续到月底,这个世界快结局啦,我还这么拖拉,先在这里道歉[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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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婚约在身的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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