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女鹅来救场了

九雅的辩解,并不能让宋屏信服。这位知府大人为官十余载,自认见过不少巧舌如簧的罪犯,但像这般面对铁证还能面不改色地诡辩的,倒是少见。

“巧言令色!”宋屏大怒,猛地一拍惊堂木,震得案上笔墨都跳了一跳。王将军分明说捉到他们时,他们手里的凶器还滴着血。方才派去查验现场的仵作已经回来禀报,官差发现昨天晚上遇害之人的遗体,比前些日子更为惨烈,之前是被剥了皮挖了心,好歹还有个人样子,现在这个,连人形都不成了,只剩一堆肉泥?这得是何等的深仇大恨,才能下此毒手?

认为受到了愚弄的知府大人,决定要对这三个穷凶极恶的凶手动刑,还担心他们不老实交代么?他就不信,大刑之下,还能撬不开他们的嘴!

然后,就在衙役拿着刑具上前时,一个官差急匆匆地进来禀告,声音都带着几分惊疑,“大人,公堂外突然出现了一名女子,她说她有杀人凶手的线索!”那官差补充道,“她就那么突然出现的,没人看见她是怎么过的...”

疑犯就在堂前,又有证人前来,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宋屏虽觉蹊跷,但还是让官差赶快把人带进来。他倒要看看,又来一个什么角色。

少女一袭红衣,缓步踏入公堂。晨光透过大堂的门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浅金的光晕,更衬得她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她明明只是寻常步态,却自带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仪,让公堂上的一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看愣了,一时间竟忘了呵斥。

“姌姌?!”九雅看到容姜身后还亦步亦趋跟着一个奇怪的人,几乎呆住了。

白虞也一脸惊讶,低呼出声:“容姑娘?”黎岳虽未说话,但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些。

“阿九。”容姜颔首微笑,目光快速扫过九雅三人以及堂上情景,心下已然明了。心道:这三位到底是什么情况?发现画皮鬼的端倪来报案了?可这架势倒像是被当成疑犯了。看来她来得正是时候。

看九雅三个的反应,宋屏悟了,敢情这是一伙的?看他们惊讶中带着熟稔的样子,分明是认识的!他心中警铃大作,莫非是来串供的?

宋屏定了定神,猛地一拍惊堂木,试图夺回主导权,喝道:“堂下女子姓甚名谁,哪里人士,还不速速报来?”声音虽厉,却比方才少了几分底气。

知府大人突然喝问,倒让看得入神的官差衙役们回过神来,纷纷握紧手中杀威棒,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可是审犯人。

“鄙姓容。”容姜挑眉,对这声势浩大的阵仗浑不在意,“临淄人。”

“尔上公堂,可是有连环作案凶手之线索?”宋屏神情冷厉,肃声道:“此乃公堂,不得有半句虚言!若有无的放矢,扰乱公堂,本官定不轻饶!”

“自然。”容姜轻舒衣袖,动作优雅从容,“我正是为此而来。”

“本官且先问你,你可认识你旁边三名嫌犯?”宋屏紧盯着容姜,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容姜答得磊落,好的,九雅已经变成疑犯了,优秀。“相识,这三位皆是鄙人友人。”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们一同从临淄而来。”

“你可知这三人是如何行凶的?嫌犯手段残忍,穷凶极恶,害了长勺几十条人命。本官劝你,莫要包庇此等罪人,要不然贻害无穷。”宋大人把容姜的举动当成了大义灭亲,知道友人犯罪,这是来作证了?

宋屏之所以没把容姜也当成犯罪嫌疑人,那是因为容姜的外表具有很大的欺骗性,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姿纤细,气质干净剔透,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精心娇养出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柔柔弱弱,根本无法与杀人这种血腥残暴的词汇联系在一起。他甚至觉得,让这样的少女目睹凶案现场都是种罪过。

听见宋屏的话,九雅真的是忍不住想笑,敢情真把他们当成杀人凶手了?这是让容姜作证?开什么玩笑啊!冥皇证明魔尊杀人?还是剥皮挖心?我的天,这是什么乌龙!

容姜气定神闲,仿佛没听到宋屏的指控,“据我所知,贵地三个月前开始发生命案,而我四人自临淄来,昨日抵达贵地。时间上,似乎对不上。这些凶案,与他们三个怕是扯不上关系吧?”她语气平和,却点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三个月来,凶案频出,整个长勺城人人自危。”宋屏眼神微凝,努力维持着威严,“焉知他们不是流窜作案?此前在别处犯案,近日才来到长勺?”他合理地推断,“这三名嫌犯,夜晚出现在街头小巷,身上带有凶器,身旁更有尸首为证。铁证如山,岂容狡辩!本官且念在你年幼无知,不予计较,可也不能如此糊弄本官!”他一拍惊堂木,“本官应允尔来公堂是为陈情凶手线索,而非巧言令色为嫌犯开脱!”

年幼无知?容姜嘴角几不可查地一抽,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她。这体验倒是新鲜。

她不再多言,纤长如玉的手指在空中轻点,幽冥之力流转开来。下一刻,被容姜施了隐身术拘在身边的画皮鬼在凡人面前显出了真容。

画皮鬼的形象着实不大好,一层灰败松弛的皮勉强包裹着骨头,中间似乎没有血肉相连,干瘪得可怕。它的身形更是虚幻不定,整个人似乎被一层雾气所笼罩,眼眶深陷,里面只有两簇幽绿的火光在跳动。总之看起来绝不像个人,甚至连完整的鬼形都勉强。

更何况,这么个东西,是突然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公堂上的官差们唬了一跳,惊恐地纷纷后退,忙不迭抽出腰刀,护卫在宋屏身前,声音都变了调:“大人小心!有妖怪!”

一时之间,整个公堂骚乱不已。惊呼声、抽气声、兵器出鞘声此起彼伏,方才还肃穆威严的公堂顿时乱成一团。

分外淡定的九雅、黎岳、白虞,以及始作俑者容姜,在这片混乱中显得格外突出。

画皮鬼一出现,九雅就感知到那浓郁的鬼气,确认这是只鬼,就是这鬼的形象挺让九雅震惊的,直到画皮鬼在凡人面前显形,九雅才忍不住问道:“这只鬼是饿死的吗?怎么都瘦到皮包骨头了?”

“画皮鬼。”容姜言简意赅地确认。

“画皮鬼?”九雅失声惊呼。在她的认知里,美女画皮,理应艳丽无双。她心中理想的画皮形象,一直是话本里描述的或是梅三娘那般美艳无比,风情楚楚;要么是小唯那般纯真又魅惑。总之都是那种漂亮又好看的小姐姐!眼前这位画皮鬼,形象猥琐不堪。九雅不是很想承认,眼前这位干瘪瘪的大叔,竟然是传说中的画皮鬼!

九雅依然想做最后的挣扎,指着那瑟瑟发抖的画皮鬼,“他...他竟然是画皮鬼?确定不是饿死鬼或者吊死鬼吗?”这形象跟“画皮”二字实在联系不起来啊!

“确实是画皮鬼无疑。”容姜肯定道,她不是很明白九雅那一脸梦想破灭般的心碎是为哪般。鬼怪之流,形态各异,本就不是按人间审美来的。

九雅彻底放弃挣扎,好的,这位大叔已经完全粉碎画皮在她心中的美好形象,“呵呵,跟我想象的...确实不太一样。”何止不一样,简直是颠覆性的打击。

这边九雅、容姜气氛轻松(单方面)地聊天,另一边,宋屏和官差衙役们一脸紧张地盯着画皮鬼,如临大敌,冷汗都浸湿了后背的衣裳。

这是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坚持不信鬼神的宋屏宋大人感觉自己的信仰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世界观都在摇摇欲坠。那是个什么东西?大变活人?还是什么新型的戏法?可什么戏法能做到如此逼真,那阴森恐怖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

好在,那恐怖的鬼影出现后,就一直呆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这让宋屏稍稍松了一口气,强自镇定地命衙役们散开些,但刀仍握在手中。宋屏这个人记忆力还是不错的,他看得清清楚楚,是那个姓容的小姑娘有了动作之后,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才出现的。“你...你做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公堂之上,可不是用这些江湖戏法就能糊弄过去的!”

虽然九雅和容姜都在说那只鬼如何如何的,但宋屏宋大人表示不信,坚决不信!子不语怪力乱神!读圣贤书之人,岂能被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所迷惑?不能让这些话动摇他的心神!什么鬼神,不过是愚弄人心的伎俩而已,都是不存在的!对,一定是这样!

九雅“噗嗤”一声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知府大人有点搞笑啊,眼见为实了,还觉得是戏法吗?怎么的,难道这位大人的信仰是马列,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看不出来啊,古代人还有不信这个的?古代不是挺喜欢求神拜佛啥的?

一穿越就是个魔的九某人,早已接受良好地明白这个世上不仅有鬼,神仙妖魔也都一个不落,全都是真实存在的。在这种神魔妖鬼横行的大环境下,坚决不信鬼神存在的,反而是凤毛麟角般的少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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