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古董店,天色渐晚。
久别重逢,胖子在路上非要引吭高歌。
偏偏这小破金杯能播放个哪堵车哪不堵车就不错了,哪来的蓝牙。
偏偏胖子软磨硬泡非要庆祝寻回所爱,吴邪被恶心地打了个寒颤。最后还是笑了笑给他调了一个下午五点的老歌鉴赏节目,好巧不巧,正播着仙剑奇侠传里的《忘记时间》。
胖子听着可得劲,不嫌丢人,和着歌在副驾驶扭得跟个毛毛虫似的。
吴邪看了,笑着抿了一下嘴唇,车窗外的天空黄色红色相交,远方的夜幕渐渐织上穹顶。也许是歌曲里的旋律太有感染性,他也跟着哼起来。
胖子看了他一眼,嘿嘿嘿地笑起来:“对嘛!来,跟着胖爷的节奏。笑起来啊小三爷。”
.....
“王盟那小子不在,你看着这小古董店天天的不冷清啊。”胖子叼着烟,哼哧哼哧地从后备箱取下行李。
吴邪摸了摸头,摸索着熄火下了车,刚打开门就被透进来的寒湿的气息冻得打了个哆嗦。“还行,大冬天的,窝着也舒服。”
胖子闻言诧异地抬头看了吴邪一眼,继而眼睛一眯,又贼兮兮的笑了起来,“没事,有胖爷在,胖爷给你暖房。”
吴邪翻了翻大衣的领子,闻言摇头笑了笑。领着胖子直接从地下室上了楼梯到一楼。
杭州的冬天在别人看起来也许有西子湖畔,断桥残雪,有柳下月映、湖央温酒的美丽。但对于大部分居民来说,潮湿寒冷还是冬天的不可抗力。
刚到一楼,比放下东西更早的行动是开空调。
“今儿晚上想吃什么?小爷给你露一手。”吴邪搓搓手,依恋着掌心一闪而过的温度。
“啥都行,给胖爷整几道热菜,这南方的冬天也忒冷。搁北京养了一秋天的冬膘都没用,冻死胖爷了。”胖子一股脑把行李推到房间的墙角,望着虚空抱怨着。
“行,沙发旁边有取暖器,暖和着去吧。”吴邪笑了笑,从厨房的门背后取下围裙,边打结边走向厨房。
幸而王盟做饭的手艺实在不好,硬是让吴邪学会了几道菜,不然这会儿都不知道怎么招呼胖子。
刚烫完菜,胖子就一路转着圈,推开厨房的移门,溜了进来。探头探脑地看着锅。
吴邪没停下手,自顾自的装盘,“不好好暖和着,到这来干什么事。”
“这不看天真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帮忙打打下手嘛。诶诶诶这鱼,辣椒辣椒,多整一点。”
吴邪拧紧了罐子的盖子,把灶上的火头拧小了一点,转过身靠着流理台,“说吧,什么事。”
胖子愣了一下,吸溜了一下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AD钙,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我有个朋友这几天有点事儿在杭州,去不了宾馆,我寻思着能不能在你这凑活几天。”
“嗯?”吴邪眯着眼睛,脑门上就差写着“不相信”三个字,“你有个朋友?你什么朋友我不知道啊?”
胖子一看吴邪不同意,有点急,“真就一朋友,真没骗你天真。”
吴邪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胖子一眼,“如实招来,哪家姑娘。”
胖子一噎,又吸溜了一口,“男的,贼帅。”
说完看吴邪的眼神不太对劲,又赶忙呸呸呸,“真的就一普通朋友,胖爷我芳龄三十加,还有大把的小姑娘等着我呢,我要是真弯了,她们不得芳心碎一地。”
吴邪看胖子的眼神不似作假,道“行,什么时候来都行,我都没关系。”
听完胖子又一次笑起来,“行,天真靠谱儿。”
晚饭在新闻联播的声音里姗姗来迟,期间胖子又不甘寂寞地点了外卖,晚饭延期成了宵夜。
吴邪看着对面的胖子呼哧呼哧的吸溜着面条,黄色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电视里黄金八点档的节目声音传来,空调的暖气也烘得整个房间暖烘烘的,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美妙。
桌子是圆的,胖子和吴邪坐的不是正对面,吴邪左手边斜前方还留着一大块空桌,那是一抬头就可以看见的地方,但如今空着,就好像它本来应该有个人坐在那里一样。有吗?吴邪问自己。吴邪仔细想了想,听见自己回答“没有”。
“没有啥啊没有,千辛万苦做着一桌子菜再不吃冷透了都,快快快,吃鱼,吃肉。”胖子一嘴含着面,一嘴要给吴邪夹菜,不一会碗里面就摞成了一座小山。
吴邪心中仍是疑惑,但还是低头吃菜,“诶,胖子。从长白山回来之后,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胖子扒着菜的筷子一顿,继而说道:“在那山上没了半条命,回来的不都好好过日子,就像天真你和胖爷我一样呗。”
吴邪闻言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说,有没有人”,他顿了一下“有没有人,没回来。”
这回胖子直接停下了手里的筷子,他又笑了一下,“我和你都回来了,还有谁没回来?天真,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吴邪看着胖子的神情,思考了一瞬,“没有,大概是我在杭州养老养出老年痴呆了,整天想一些有的没的。”
胖子闻言脸上最后一丝严肃的神情也消失,继续巴拉饭菜,“天真不是我说你,好好地就不去想那些,杭州这小日子过得多舒坦,隔天绕着西湖逛一圈,看见漂亮姑娘心情都能好上一个月。”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陶醉的说:“山美水美,姑娘美。”
吴邪叼着筷子,嗤地一声笑出来,“行行行,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快吃。”说罢一顿,胳膊撑着桌子,头凑到胖子那“今天晚上,整点白的?”
胖子半张着嘴,消化吴邪这句话,三秒后,一拍桌子,“好啊!来来来!”
吴邪摸着从酒柜里拎出一瓶洋河蓝。
“好酒!”胖子欢呼一声,接过酒和酒杯,满上两杯。
“来天真!”,胖子举着杯子“敬最佳拍档!敬患难与共!敬胖爷和天真帅气英俊,容颜不老!”说完哈哈哈的一口闷下半杯,砸吧了一声。
吴邪也不多说,清脆的碰杯声之后,也闷下去半杯。
“乌拉!万岁!”胖子欢呼着。
杯酒碰宵夜,一年四季,大江南北,都是绝配。
胖子酒量不错,但扛不住度数高还喝得多,几杯下肚,脸颊上就浮起了红晕,说话也颠三倒四。
“天真我跟你说,这么多年了,胖爷的生活里可不能没有你了...嗝”胖子一脚踩在椅子上,对着虚空遥敬一杯,说完又哈哈哈地笑起来,“这么些年了怎么人到中年还二次发育了,长那么高。”说罢把酒杯对着吊灯一碰,“干!”
吴邪左手胳膊肘撑着脑袋,右手举着酒杯,笑眯眯的脸上浮着红晕,想嘲笑胖子喝大了却发现自己连胖子在哪里都找不着,只好随便找了个杯子,杯对杯有模有样地碰了一下,再豪气万丈地大喊“干!”
“干!哈哈哈哈哈哈哈。”胖子笑得像个绿林好汉,指着窗外的月亮,“天天天真,你看,这月亮像不像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吴邪甩着头想看看月亮到底在哪,却只看见黑色的夜幕中连着一连串的白影,今晚月亮保不齐得有个十七八个。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对着不知道什么地方遥敬一杯,然后就干,霍霍完了一瓶酒,胖子像是不过瘾,捞了一杯蛋花汤就要继续喝,但实在神志不清,捞到一半就倒在桌子上,再看就已经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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