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把上她的脉,问她:“你吃了什么?”
“早上吃了点米粥。”谢暮云觉得腹部在隐隐作痛。
白渊的神情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又看到谢暮云身后的血迹瞬间就明白了。
“你自己什么时候来癸水都不知道的吗?”白渊把她扶到长椅上。
“啊?癸水?”谢暮云用痛苦又疑惑的神情看向白渊。
白渊看到她这幅样子,直接把她拦腰抱起,放到床上,拿被子给她盖好,无可奈何的解释道:“就是你每个月都会来的那个。”
谢暮云一下了就明白,便不好意思看向白渊,只得低头不作声掩饰尴尬。
白渊起身去外面一会,进来后把手炉放到谢暮云冰冷的手上。
谢暮云感觉温暖包裹了全身,腹部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白渊把火炉往谢暮云身边靠,将断肠散的事情和盘托出:“其实上次给你吃的不是断肠散,只是颗强身健体的药丸。”
谢暮云将手炉丢到床边:“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没有毒不是应该庆幸吗?心中却莫名有股憋闷。
白渊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被谢暮云丢在一旁的手炉。
僵冷的气氛下,谢暮云细想一下,他本可以用真毒药,可见他没有。况且现在主动坦白,自己也不好和他太计较。
“算了。”谢暮云从旁边拿回手炉暖手。
白渊看到她脸色苍白,想说些什么可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变成了:“那你好好休息。”
他会回到书桌前继续帮谢暮云写功课。
*
太阳的余晖如破碎的金箔,洒在青石板路上。
谢暮云堂后立刻去“剧院”门口,掌柜上前迎接道:“您可来了,好几天都没来了,匠人们都完工了,等着您来验收呢!”
谢暮云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木质的香味,大厅上搭建了个大舞台,桌椅都准备齐全了,一楼和二楼中间的衔接处是镂空的,用纱布遮盖着。
她拿来白渊抄写的剧本跟掌柜说:“你把所有人都找来。”
几十个男男女女排成一排站在谢暮云面前,他们高矮胖瘦各不统一。
谢暮云挑选出两个容貌较好的一男一女,给他们分发男主女主的剧本,其余的人按照外形要求分发不一样的剧本。
“你们今晚要背下来自己第一回所说的话,明天我过来教你们怎么演。”谢暮云提高了嗓音,显出有威严的样子。
院子里的桂花树吹得向一边倾斜,谢暮云从外面回来,身上忍不住颤抖。
进屋子后,热气扑面而来,谢暮云手脚的冰麻缓解了许多,她拿起炉火上烧着的热茶,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吹了几口后,便心急的抿了一口,口腔开始充满甜味,发现这不是什么热茶,这是红糖姜茶。
白渊这时从门口进来,冰冷的气息吹得火炉中的火苗跳跃不止,他关上了门后,拿起《男训》在看。
谢暮云放下手中的红糖姜茶:“今日夫子夸赞我的功课写的好,很有独特的见解。”
白渊瞥了一眼谢暮云的茶杯:“喝完它,不要浪费。”
“啊?”谢暮云看向那杯红糖姜茶:“你准备的?”
“怕你疼死。”白渊继续看那本书。
谢暮云拿起红糖姜茶,一下子就喝完了,又倒了一杯,等着放凉。
她注意到白渊在看《男训》,其实她觉得白渊应该不会爱看这种书,大约是为了装出贤夫的样子给老蔡看。
于是谢暮云提醒道:“不用看了,老蔡不在。”
白渊还是不为所动,津津有味的继续看着《男训》。
谢暮云上前拿起白渊手上的书:“别看这种书,全是胡编的。”
她那本“男训”想合上,却意外看见上面有一幅八边形的图,她抄过两百遍,里面没有一幅图画,瞬间明白了他看的根本不是《男训》,只是外面裹着《男训》的封面。
“你看的这是什么书?这图好像是八卦图。”谢暮云有点好奇的问他。
他靠在榻上,没有一点被戳破的慌张,不紧不慢的说:“那是风后八阵兵法图。”
“兵法?”谢暮云没想到他对兵法感兴趣,她越来越觉得白渊这个人不简单。
“你是谁?”谢暮云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从小师父在山上把我抚养养大,有一天师父离开了,我就接手了师父创建的情报机构临渊阁,有几个成员在润福堂失踪了,因为东家是你,我才回到白家,接近你调查。”白渊贴近谢暮云的脸,用低沉的嗓音说:“我就是我,我是白渊。”
听着白渊的经历,能感受到世界的反常,父母抛弃、人口失踪这些事的始作俑者居然没有受到处罚。
她把书还给白渊,把剩下的红糖姜茶喝完,陷入了沉思。
第二日,谢暮云到“剧院”去教他们怎么表演,将文字用生动的动作表演出来,就这样持续了几天。
直到店铺开业那天,“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音在“剧院”门口响了起来。
谢暮云站到一张椅子上,对街上的人吆喝道:“本店今日开业,三日内消费全免。”
“里面有好看的故事表演,还有好茶吃食奉上。”
路人问道:“是真的消费全免?”
谢暮云向发问者道:“三日内消费全免,这位客人,要不进来观看一番。”
“既然是免费,那看一下也未尝不可。”她向“剧院”里面走去。
后面的路人也都跟着进了里面。
不到一个时辰,一楼大厅就坐满了人,有些人还只能站着,二楼却是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有客人问掌柜:“我们这里都满人了,怎么不让我们去二楼。”
掌柜笑着解释道:“我们二楼是包厢,想上去的话要收费的。”
那客人也只好悻悻走开了。
“你踩到我的脚了。”
“别挤我啊!”
大厅中充斥着嘈杂的声音,谢暮云走到舞台上,做了个“嘘”的动作,他们看到后就逐渐安静了下来。
谢暮云尽量用最大的音量道:“我们接来为大家表演女皇和皇后的爱情故事,先是带来一首片头曲。”
接着一个乐师和歌女上台,演奏了一首沈念作的词、沈舒作的曲的音乐。
大家在底下纷纷议论:“没见过有女子卖唱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一会,却有一片啼哭声,一些人潸然泪下,衣袖湿了一片。
然后舞台上开始表演故事,台下的观众聚精会神的看,生怕自己错过了一段,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怕听不清楚台上的人在说什么。
突然间,闯进来几个身形彪悍的女子,手里拿着刀,搬起一张长凳,砸向舞台。
台上的人四处闪躲,台下的人惊慌一片,大多都跑出了门外。
一位身着高贵的公子手中拿着一把扇子,慢悠悠直接坐上了桌子上。
谢暮云心想大事不妙,闹事的人来了,便上前问道:“敢问公子是何人,为何要赶走我店中的客人?”
他翘起二郎腿嚣张的说道:“谢小姐,你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吗?”
谢暮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得罪的人还少吗?不耐烦地道:“你到底是谁?”
他看向自己新长的指甲,又盯着谢暮云的眼睛说:“我是白家的三公子。”
谢暮云惊讶的看向他,用坚定的语气说:“我见过白家三公子,他可不长你这样,你不会是冒牌的吧。况且...”
白苏楠已经死了,谢暮云这样想。
“谢小姐,不管你信不信,不管我以前是谁,可我现在就是白家三公子,白...苏...楠。”他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他的位置,总有人要顶上。”
谢暮云打了个寒战,没想到白当家是这么一个冷漠无情的人,自己的儿子都可以随时替换,任何人在他眼中也不过是棋子。
她也替白渊庆幸他从小没有生活在白家这个魔窟里。
谢暮云直奔主题:“那今日白公子来,是想要什么?”
谢暮云猜到他们来也不止是捣乱赶走客人这么简单,必定另有所图。
“白苏楠”从桌子上跳下来,从旁边彪形女子的腰中拔出一把刀,插到桌子上,威胁道:“谢小姐不知道这条街是我白家罩的吗?保护费是不是该给一下?”
他没有去看谢暮云的反映,直接开价:“随便给个三千两就行了,花钱消灾嘛。要是明天我看不到这钱,你这店也别想要了。”
他便大摇大摆的走出店门口,有恃无恐的踢开挡在前路的椅子。
谢暮云收拾完残局,安抚好人心后便回到谢府。
她看到谢瑾淋早就恭候多时了,谢瑾淋上来第一句话:“我没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出谢府。”
谢暮云猜想可能是夫子把自己翘堂的事告诉她了。
谢暮云小心翼翼的问道:“母亲,发生什么事了?”
谢瑾淋怒气冲冲指着谢暮云:“我本来以为你是贪玩,喜欢流连烟花之地。可不曾想你竟如此胆大妄为,简直是把我们谢家的脸都丢尽了。”
有小厮已经把谢暮云的衣服首饰都装到箱子里,搬到谢暮云面前。
谢瑾淋背过手,用不可挽回的语气说:“你走吧,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谢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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