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局势陷入了焦灼,萧子晏觉得当下最为重要的便是保住秦小姐的性命,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全身而退,在世人眼中秦尚书之女早已命丧自家府中,陛下下命缉拿凶手,这人尽皆知,此时秦小姐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码头,已是将陛下,朝廷于鼓掌之中,眼下唯有一人可解此局,萧子晏拉了拉吹开的外衣,抬眼去看身侧的人,凌云风不知此刻是否也在想对策。

秦若曦看着岸上的人,忽的笑出了声,只是眼角的泪划过了脸庞,落在了风雪中,她站着的这艘船上放满了火药,若是今日无法沉冤昭雪,那她便赴死,用自己之身换这场悲剧一个好的结局。

萧子晏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他拉住凌云风,“秦小姐不会就这样,她一定留有后手,而这个后手很可能就是用自己换一个结果。”

凌云风将视线放在了那艘船上,在风雪摇摇欲坠,若是此时发生什么,一定是赶不及的,凌云风跟身侧的苏邵青说了句话,苏邵青了然,随后便悄悄的离开了人群,萧子晏紧紧的盯着前方的人,

是他的先入为主,才令事情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秦若曦朝着岸边喊道:“若是你们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无辜之人才沉冤昭雪,我甘愿赴死。

果然,萧子晏眉间一皱,她今日是有自己的计划的!”

萧子晏无法阻止,只能期盼于凌云风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救下她的性命,然而天不由命,大雪皑皑很快就要将码头淹没,这是今年的第二场大雪。

萧子晏等不下去了,在这样下去她会最先死在这场暴雪之中。

萧子晏拽着凌云风的衣袖,冷声道:“带我过去。”

眼下场面十分的混乱,凌云风自然不会放任他去冒险,萧子晏却生硬的强调了一遍,“你带我过去。”

凌云风自知自己无法阻拦,若不是顾忌着在场的人众多,萧子晏早就用功夫自己过去了,凌云风揽住他的腰,低声道:“抓紧。”

萧子晏点了点头,凌云风仗着自己的功夫一下便越过了江面,迎着风雪,萧子晏的脸庞被冻的发红,眼神却依旧坚定,他们稳稳的落在了船上。

仅仅是怎么一会,对面的二人就到了自己身前,秦若曦苦笑一声,她的脸颊,耳朵,脖颈,甚至是手都被冻的没有了知觉,全身上下唯一热着的仅仅只有一颗心。

“你们过来做什么?”

“你们能改变什么?”

秦若曦忍着剧痛,一声一声的质问着,萧子晏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松动,凌云风瞧着风雪越来越大,很快便会将码头覆盖,到时就是最后的时刻,他必须保证萧子晏的安全。

凌云风舌尖抵了抵尖锐的上齿,想着怎么才能尽快的结束这场令人不悦的闹剧,还让他回不了家。

凌云风语气并没有什么温度,“秦小姐,令尊正等着你回去。”

听到这句话,秦若曦定在了原地,原本即将破开的裂缝就此停住,萧子晏见此话有效,便继续道:“秦小姐,若是你死了,无论是秦大人还是秦家全族都会受到牵连,还有为你而死的人,他们难道就不无辜,你既然活了下来,为何不替他们想想。”

秦若曦猛然惊醒,一滴泪滑下了眼角,她握紧自己早已凉透的手,抬头去看,“二位何必如此刺激我,我明白的很,我现在跟你们回去无非就亦个结果,秦家被判罪受我牵连,而真正的凶手依旧逍遥法外,那个人是不会放过我的,我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萧子晏淡然的将残酷的事实告知于这个原本不谙世事却最终走向绝路的女子,“秦小姐,你闹到如今这个地步,无非就是想要一个结果,想要一个真相,若是你就这么死了,那还会有谁愿意替你沉冤昭雪,你今日不与我们回去,凌世子说的便是最后的结局,死并不一定是最后的退路,你的父母也在等着你归家。”

果然,家人永远都是软肋。

秦若曦紧紧握着的手松了下去,她无力的站在风雪中,她早已声嘶力竭的去叫喊,只为从这个灰暗的牢笼里逃出,她想重见天日。

“我跟你们回去,世子殿下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凌云风见她情绪稳定了下来,想来定是想明白了,随即点了点头。

秦若曦道:“必须将此事公布于天下,我不怕死,亦不想拖累家人。此事,我一力承担,还望五殿下与世子能与陛下求情,放过秦家全族。”

萧子晏点头应下。

他们迎着风雪,将人带入了宫中。

司晋帝知晓了事情的原由,第一时间便是将二皇子召入宫中,秦若曦跪在殿下,萧子晏和凌云风皆在一侧,司晋帝的脸色差到了极点,殿内的气氛,凝重的厉害。

二皇子到时,先是没什么情绪的瞥了眼跪着的秦若曦,随即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萧子倾那一瞥,似乎是在看什么十分陌生的人,但秦若曦早已不在乎,在她知晓他所图谋之时,心中的爱慕早已转化为了绵延不断的恨意,也是这一份的恨意支撑她走到了现在。

司晋帝摆了摆手,让秦若曦起身回话,秦若曦方才在寒风中站立了许久,此时身上已然没有了一点的暖意,就连浓密的睫毛上都还残留着未融化的雪花,她抬眼时,睫毛微颤,直至雪花消融,她心中的寒意却依旧没有消散。

秦若曦自小便生好,是京城女子之典范,萧子晏撇开先前的偏见与误解,他觉着这位女子十分的了不得,若是个男子定然是前程似锦,不对,身为女子却也巾帼不让须眉,是一些男子无法有的气魄,与仇敌当堂对峙时亦能保持冷静自持,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秦若曦没瞧他一眼,神情坚定道:“陛下,我乃秦氏女。”

司晋帝诧异道:“你不是已经……”

秦若曦冷静解释道:“此事是我之错,秦家全家都未曾知晓,还请陛下宽恕秦家上下,是臣女之错。”

司晋帝还未搞清其中的利害关系,点了点头,“朕恕秦家无罪,你且细细道来,若是其中有冤情,朕定当如实而判。”

秦若曦得了这一句宽恕,心中便再也没了顾忌,朗声道:“臣女如今之举,皆是因二殿下而起。”

萧子倾没有第一时间反驳,此事涉及了他的儿子,司晋帝自然会有些挂不住,虽然二皇子自小便不受宠,“秦若曦,你可知晓污蔑皇子是何等罪行?”

秦若曦道:“臣女自然知晓,若不是二殿下,我便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是二殿下将臣女逼到这一步,步步紧逼,臣女才出此下策。”

秦若曦也算是司晋帝打小看着长大的,心底也算了知道这个孩子的心性,只是他这二儿子虽然自小便不在他跟前,这些年却也乖巧听话,这两人皆不像那般嫉恶如仇之人,为何要闹到如今这步田地。

秦若曦脸上的坚毅,却又侧面的告诉了司晋帝,此事便是二皇子之过。

秦若曦猜不透这条毒蛇此时又在打着什么算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使对方手中有她的把柄,她亦无所畏惧,只要家人无恙,什么都无法阻挡她。

“陛下,因缘我结识了二皇子,我们一见如故,相互表明了心迹,我自知自己与四皇子定下过姻缘,但我与四皇子之间只有兄妹间的情谊,四皇子也同样将我视作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我与他二人从一开始便不赞成这段姻缘,四皇子也多次的向太后娘娘和祺妃娘娘反对过。”

司晋帝心中越发的浮躁,从表面看他这些个儿子平时装的太好,以至于听见这话时,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的,若是这些事传扬出去,皇家的威严何在。

秦若曦自知这样将事情全部揭开便是在将皇家的颜面踩在脚下,但她如今孤注一掷,只有一条性命可以去赌。

赌这世间还有几分公道。

司晋帝脸上神情复杂,多的却是无奈,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则是他近臣之女,这事情的结果无论是偏向谁,都将是一个无法预估的折损。

“你继续说。”

司晋帝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秦若曦解释完这段早已破碎不堪的关系,将此事的事实摆在了众人眼前,“我以为二皇子与我一般都是想真心的对待彼此,可这仅仅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他看上的自始至终都是我父亲在朝中的地位,按我朝的律令,结党营私是大罪,罪无可恕,并无例外,我知晓了他的真实目的之后,只恨自己的真心就这么被错付,这便罢了,我想找着一个机会与二皇子分说明白,却丝毫不知他的心早已被水泥灌注,冰冷势如这寒冬,他威胁于我,若是就此抽身,他便不会轻易的放过我身边之人,我的心便彻底死了。”

秦若曦苦笑一声,挽起了凌乱的秀发,却坚韧的宛如在冬日里盛开的寒梅,穿过暴雪,梦醒时分,坚韧不拔。

傲雪寒梅,即使是孤身一人也开在了冬日里。

司晋帝眼神犀利的朝着二皇子那处看了一眼,萧子倾却好似又聋又哑,见秦若曦的话杜绝在外,神情冷漠而淡然。

“我开始了一个计划,试图反抗。”

司晋帝问道:“难不成就是这假死。”

秦若曦回道:“是的,此事为我一人所策划,亦是我与二皇子之前的恩怨,臣女想要自己去解决,不想拖累父母,虽然我亦不是个孝顺的女儿,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想借我之死,避开二皇子,事实证明我把他想的还是太过好,他是如此的绝情,他派人来我府中企图刺杀于我,我的一位侍女在事发当天扮作我,替我完成计划,殊不知碰上了二皇子派来的人,最后我那侍女还是无辜的惨死房中,此事乃是我一人之错,却也牵连了无辜之人。”

司晋帝听完仍觉得疑惑,“这侍女装作你,为何无人认出,凌世子可是去验过尸的,亦无所察觉?”

秦若曦道:“此乃臣女所寻一江湖术法,能够易容人的面貌,能做至八分相似。凌世子之后亦再次返回臣女家中求证,这一点臣女并未撒谎。”

凌云风并未有什么反应,萧子晏瞧着有些烦人,便一把将他推出,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未曾有。

凌云风自然明白萧子晏所意,便如实道:“回陛下,事实确如秦氏女所言,臣当时并未察觉,后来为了求证再次回了秦府,在那具尸体之下,确实是另一张面容。”

眼下有了凌云风的证词,事情一下变得清晰了起来,也由不得司晋帝不信,他微怒,盯着他这儿子看了许久,此刻心中并不是惭愧,多的是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他并未看清他自己的儿子,这才是过失所在,造成今日的局面,他并不想看到。

萧子晏站在身侧,静静地观察着众人,唯一令他不解的还是司晋帝的此时的心中所想,因为他的一句话便是足矣决定最终的结局。

纵使他心机深重,亦无法猜透自己亲生父亲所想,他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亦无法左右最后的结局,只因他不是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

司晋帝沉默许久,最后只是问道:“你可有还有人证亦或者物证,你要知道的是要给一个人定罪必须有能够令人信服的证据,况且此人亦是这天下的二皇子,朕的儿子。”

秦若曦扬起一张明媚的脸,尽管此时它充满了恨意和无限的疯狂,她将自己狼狈的模样抛诸脑后,维持住自己该有的礼节,“回陛下,臣女有。”

说到此处,一直处于沉默的二皇子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却毫无事情即将败露之意的慌张和无措,萧子晏直到自己大意了,原来会藏的不只他一个,这位二皇子的城府比他们所想的还要深,还要可怕。

萧子晏细想,便觉得此人还站在深处,他们所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秦若曦可太熟悉他这个眼神了,他对所有的人都无情,对阻拦自己路的人,赶尽杀绝,即使是他曾经口口声声说过爱的人。

根本就不值一提,烂在泥里到了春天亦不会发芽,她永远留在他为自己设下的冬天。

最可怕的是,自己曾心甘情愿。

爱有时候是光亮,有时候也是无尽的长夜,是被爱意包裹,是被长夜囚禁。

好久不见哇,真的是太忙的,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少的可怜,还是我的问题,抱歉,后续的更新一定会尽我所能,再次谢谢大家的喜欢,文章终于过半啦。最近想了好多好多,发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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